高悅知道季梟寒不可能會接陌生電話的,所以,她聰明的沒有直接打電話,而是先發了一個信息:“我是高悅,求你救救我,我有重要的信息可以提供給你。”</br> 季梟寒是在晚餐桌上接受到這個信息的,他沉郁著眉宇,看著這個陌生的號碼,最后,他叫來了元叔:“用你的手機回拔一下這個電話!”</br> 元叔立即照辦了,季梟寒就聽到了高悅在那邊哭著的聲音:“季總,求求你了,救求我吧,我沒別的辦法了,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答應他們來害你,我知道錯了,她們現在把我的臉給毀了,還說要我去你公司跳樓自殺,我不想再害你了,你一定要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我真的會被弄到你辦公樓上去的,到時候我要死了,你肯定也脫不了干系的。”</br> 季梟寒聽完好的一頓哭訴后,俊臉瞬間大變:“你在哪?我讓人過去找你!”</br> “我讓這位好心的大哥幫我說一下位置,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备邜偭⒓从脩┣蟮难凵裢莻€男人,那個男人倒是爽快的幫了她。</br> 季梟寒掛了電話后,就讓元叔帶人過去接高悅了,他相信高悅此刻應該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找他求助。</br> 元叔開了車過來,看到下午還是嫵媚漂亮的高悅,此刻一臉是血,被淚沖洗的模糊,真是一言難盡。</br> “謝謝,謝謝你們!”高悅此刻就像求得生機了一樣,倒是沒有下午的囂張了,反而還會客氣的說謝。</br> 元叔不理會她,直接把她接走了,但是,卻并沒有接到季氏大宅去,而是被安排在了一個尋常的住宅里面,是郊區的一片平房內。</br> “你先在這里住下來,記住,你的所有通迅設備都最后交給我去扔了,我怕你效力的那些人會找到這里,你就沒命了?!痹逡彩锹斆鞯?,好意提醒。</br> 高悅感激不盡,趕緊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他,除了一些銀行卡和現金,還有她那重要的小型錄音器之外,連包都不要了:“你都拿走吧,謝謝你了!”</br> “我讓人給你送藥過來,你自己先處理一下,要是感染了,你還是很危險!”元叔說完,就離開了,他相信高悅此刻也不敢亂走動了。</br> “等一下,你替我傳話給季總,我手里有重要的信息,我是真心誠意怕慚悔的,請他給我一次機會戴罪立功,是關于那個老混蛋的,只要季總能夠送我出國避難,我就把信息給他,保證不會讓他失望!”高悅知道,在國內是待不久的,一旦被梅姐的人找到,她是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她現在只能拿這條信息去做交易了。</br> “如果真的是有用的,相信少爺會分辯的!”元叔沒多說什么,轉身離開。</br> 高悅看著這間并不算寬敞的小套房,雖然小,但整理的倒是挺溫馨的,她受驚了一天的心,也仿佛有了一個安放之所,她疲倦不堪的躺在床上,縮作一團,睡的卻并不安穩,惡夢連連。</br> 把她驚醒的,是因為她感覺臉上痛感加劇,睜開眼,就推了面前的人一把:“你要干什么?”</br> 蹲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也是季梟寒身邊的一名保鏢,叫康平,他見高悅睡著了,好心好意的想先給她消毒上藥,沒想到,卻被對方一把推開,他倒是不惱,只是舉起雙手:“我在給你抹藥,是不是很痛?”</br> “我記得你,你就是今天潑我冰水的人!”高悅見他沒有惡意,反而是好心,她倒是沒有再害怕了,只是苦笑自嘲。</br> “我潑你冷水,是希望你清醒,不要再做傷天害理的事!”康平淡淡的說。</br> “你明知道我是一個壞女人,為什么還肯幫我?”高悅面露悲哀之色。</br> 康平繼續將消毒水輕沾在她的傷口處,高悅從小到大,哪挨過這些痛,立即痛到渾身顫抖,手指更是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衣服,才能忍過這一波的痛。</br> “既然知道做壞人沒好處,就及時醒悟,這社會還是寬容的!”康平見她痛到臉色慘白,立即又更輕了一些。</br> “你不害怕嗎?看著我這張臉,你今晚肯定得做噩夢!”高悅是真心感激他的,可又怕自己會嚇到他。</br> “你這傷算什么,我身上的傷疤,比你還難看!”康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br> “你也受傷了?怎么受傷的?說給我聽聽!”高悅已經筋皮力盡了,腦子空空的,仿佛這一生的榮華富貴,皆在腦海里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她出生好,長的漂亮,讀自己想讀的學校,交往圈子精英朋友,她以為自己能看到一生的幸福美滿,卻沒料到,一步踏錯后,就墜入地獄一般了。</br> “如果你想尋求一點心里平衡,我給你看一眼吧!”康平說完后,就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把整個后背露給了高悅看。</br> 高悅只覺的心口一滯,連呼吸都仿佛停了,因為,她看到了他那疤痕交錯的后背,仿佛有無數條猩紅的蜈蚣盤旋在他身上,可怕之極。</br> “你是不是也有仇家?”高悅覺的,有多恨一個人,才會把對方傷到這種地步。</br> “沒有,我以前算是混黑道的,仗著年輕,干了不少壞事,這道疤是我為了救我妹妹留下的,有人找我報仇,在我家埋了炸彈,當時我妹妹在我身邊,我護著她,后背就炸開了花了!”康平一邊說一邊給高悅上藥,高悅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似的,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br> “幸好我妹妹平安無事,如今,我賺錢送她出國去讀書了,我心里踏實!”康平笑著說,那張尚顯年輕的臉,倒是充滿了開心和平靜。</br> “你給季梟寒當保鏢,他沒嫌你嗎?”高悅忍不住的問。</br> “季總人很好,他雖然有錢,但待人不苛薄,平常也很照顧我們的,當初招我進來的是元叔,我很感激他,以后我的夢想就是把季家看牢,不讓壞人再來傷害季總的家人!”康平感嘆著說道。</br> “你還算幸運,能夠重新做人,我卻不能了,我惹的事,比你大多了!”高悅突然羨慕他了。</br> “你先保命吧,以后要怎么選擇,再說了!”康平看著她這張臉,也覺的太可惜了,下午看到她在季家門外,倒是漂亮大氣,如今,還真是可憐。</br> “是啊,希望老天不要待我太薄,如果我還能重新做人,我就找個像你這樣踏實的男人好好生活,可惜,只怕這輩子也難嫁人了,我這張臉……徹底的毀了!”高悅一想到自己未來的悲慘,就莫名的傷心。</br> 康平看到她哭了,不由的遞了紙巾給她。</br> 高悅哭的更加傷心。</br> “你還是別哭了,淚會讓你的傷口更痛的!”康平勸她。</br> 高悅這才感覺到臉上火辣的痛,只好忍著淚,連哭都不能痛快的苦了,還有什么比此刻的心情更加難過?</br> 季梟寒是故意先涼著高悅的,因為,他此刻正在跟凌墨鋒通電話。</br> “毀了一個女人的臉,這手段還真是太可怕了,是不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凌墨鋒也驚心了一下。</br> “何止,我覺的他心態扭曲了,墨鋒,你那邊情況還好吧?!奔緱n寒關心的問他。</br> “我這邊還行吧,他老是在國事方面打壓我,幸好,清醒的人還是有很多的,不至于跟他一起白日做夢,支持我的人越來越多了!”凌墨鋒輕笑著答。</br> “高悅這顆棋子廢了,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打算怎么來對付我,我得做好準備了。”季梟寒嘲諷道。</br> “那你得更加小心才是,目前,我想知道是誰在背后替他辦這些事情,如果知道,我絕對不放過那個人!”凌墨鋒關心好友,更加痛恨幕后的那些兇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