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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一怔,隨即歡顏邪魅了目光。
“是你要寡人不用矜持的,今日不許求饒。”
雖是語色不自然的冷暴,但聽著我的耳中,依然是炙熱無比的情喃。
“奴妾倒是想瞧瞧,王上可會舍得?”
我攬過嬴政的脖頸,嬌羞挑逗他,沸熱了臉面移開被他只盯著昧笑的目光。
凌空一頓,我驚呼聲未出口便被嬴政站起了的身子接在了手中,他目不斜視、只看我躲閃的臉,哈笑著便開移步子走動。
“啟稟王上,靜姝賢宮傳來急報,說是十八公子前額發燙,意識不明,然直問王上您的位處。”
殿外傳來趙高總是那么不和景的聲音,他好像能透視著看到我和嬴政一般,每每影響心情的恰到巧處,往日我會無奈的一味嫌棄,而今這會兒,我卻是無奈中暗含感激了。
此次前來,為的就是見到著胡亥再做打算,只是面對嬴政、有些掃他興致的話實在不能開口。
正愁在嬴政高興或者憂愁時開口再提胡亥好呢,而今我處于信心不足、醞釀艱難的檔口,趙高突然這么橫插一杠,倒也是讓我有失有得了。
“靜夫人可在宮中?”
嬴政停了腳步,鎖眉斜視了殿門處。
“靜夫人日夜守在十八公子身圍,就是她看不過十八公子的苦痛,故而才遣人來、要奴才無論如何都要稟奏王上的。”
我跟嬴政在一起胡亥就要找嬴政?這么多天來。我不和嬴政在一起的時候,胡亥再難過也不曾聽聞過靜夫人還會打擾嬴政的生活安排啊。
還真是位賢良的靜賢母妃!
嬴政托著我身子的雙臂下意識的將我的身子向他近了近,粗呼一口氣。他選擇了履行陪我的承諾。
“你跟李洪一道去靜姝賢宮走一趟,看看胡亥的境況、再來稟報。”
他做好決定,很堅毅地抱著我繼續走;我彎彎身子、眼睛湊近他的臉,用我真誠的眼神去請求嬴政改變主意。
“王上,胡亥不見舞夫人之后,奴妾還從未見過胡亥呢,今兒既是他尋您陪伴。不如奴妾跟您同往吧,奴妾也想看看他了。”
感受到我的異動之后、再次頓腳的嬴政投送了關注過來。聽我懇請的神色認真,他耐著性子勸解了我的決定。
“他近來情緒不穩,見了你也說不出什么來。”
說完此言,嬴政再次堅定的邁開了步伐。即使是聽我說話,也不間斷行走動作的將我平穩放在了床榻上后才停止動作。
這番舉止,是他心意無所更改的意思咯。我心里焦急,生怕錯過這個機會后再無合適的探望胡亥的時機和能力,故而信口挑了嬴政可心的話說。
“王上不是想奴妾早早孕子嘛,奴妾如若有幸懷子,早早悉知些孩子的習性是最好不過的了。母子連心,胡亥對舞夫人的思念和不舍情真意切,奴妾也正好去上一課。”
我抬著頭望向嬴政。對著他遲疑的目光懇切點了點頭,以示我確認的心思。
“這么想去?”他揚眉發問,得到我飛快點頭的肯定示意后。無奈嘆出鼻息,當即宣了詔令:“去靜姝賢宮。”
“擺駕靜姝賢宮!”
春天的腳步近了,也只是近了,并未喚醒還沉浸在數九隆冬熬過來的大地,嬴政親手為我蓋好了加厚的皮毛,這才坐在前面的轎攆上一起走了。
心里焦慮著看到胡亥后怎么開導他。但依然為嬴政的愛意而溫暖了心邸,都說愛能使人無所畏懼。我想我這會兒絲毫不覺著寒冷的感覺就是如此的了。
才踏進靜姝賢宮、得了訊報的靜夫人就迎了出來,只見她匆匆對嬴政儀了一儀后便要開口稟報宮中境況,我不得空出言,只好想著她邊說邊對她施儀,不曾想這一思慮間,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靜夫人身后的空間里竄出來,“噗咚”一聲跪在了嬴政的腳下。
“父王,父王,嗚嗚父王,亥兒知曉若是亥兒為母妃求情,嗚~父王會生氣,然而亥兒實在受不住了,求父王讓亥兒看看母妃吧,亥兒想念母妃,亥兒要母妃,嗚嗚~~~父王——”
嬴政彎腰架起胡亥的雙臂將他抱在懷中,接過靜夫人遞來的手帕為胡亥擦臉,但胡亥淚水太過兇猛,根本就不是手帕能夠擦得干凈的。
“父王,亥兒知道母妃惹父王生氣了,亥兒替母妃向父王認錯。母妃他一介女流,目無法紀,您就不要跟她計較了,求您,亥兒求您了!嗚嗚嗚~~~”
叨叨念念伴著淚水唰唰的流,言詞無序卻令人動容,可想而知胡亥是壓抑了多久、近乎崩潰的時候才大膽說了心里的這些話的。
“胡亥!”嬴政喊了一聲胡亥的名字,卻沒有成功阻止他的淚水和語言,于是他聽著反復求饒的胡亥,又大聲喊了他一遍:“胡亥!”
胡亥哽哽咽咽的減小了哭泣的聲音,求饒的言詞也暫時停止,他痛苦又敬畏的看著他的父王,傾了耳里去聽嬴政說話。
“父王對你說過的話,你全忘了嗎?”
嬴政抬眉看著被他抱在懷里的胡亥布滿淚水的臉,嚴厲道:“你答應過寡人什么?”
胡亥撇了撇嘴角,啜泣幾聲,嗚咽著回答道:“堅,堅強…母妃她——嗚嗚嗚,亥兒想念母妃,哇哇哇哇~~~”
看得出來、胡亥也是想在嬴政的目光下好好說話的,但是他滿心裝著趙舞,實在難以控制情緒,一時把持不住又大哭了起來。
“住口!”
嬴政聲音不大,卻飽含了震懾的威嚴,胡亥聽得耳中,聲勢頓時小了不少,然而他到底年紀小、情緒難以自控,未挺過三秒就又漸大了聲響。
“蒙毅!”
嬴政喊了蒙毅一聲,身后隨侍的蒙毅打了喏,上前從嬴政手里接過了不情愿的胡亥。見嬴政對著靜姝賢宮的一處墻角使了使眼色,蒙毅二話不說便將胡亥面對墻壁放了下來,自個兒也在他身邊監督加保護的站了。
這些事情是嬴政和他的孩子的事情,靜夫人和我都插不上話,直到嬴政在附近的亭子里坐了,雙目不時瞥向胡亥時,我們才得與靜下來的嬴政說話的時間。
“王上,亥兒他近來少言寡語,不哭不鬧,今兒用膳的時候咬了自個兒的舌頭,實在是繃不住了才非見您不可的,您別生他的氣了。”
靜夫人柔聲細語緩慢的說著,像是在解釋她請嬴政的原因,也像是在為胡亥的鬧騰散布一份她慈愛的寬容之心。
嬴政粗緩一口濁氣,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冷情喝了一口,只是眼睛看著面壁的胡亥,并不搭話。
靜夫人順著嬴政的目光望過去,大抵是心里知道嬴政對胡亥的疼愛是深厚的,故而仗著他們彼此間的父子之情,又開了口。
“雖是一時忘記了王上的教誨,然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孩子鬧…”
“娥靜,”嬴政出言打斷了靜夫人的求情,面色冷毅著說道:“寡人記得扶蘇像胡亥這般大時,乖巧懂事,偶有頑劣之跡,寡人如此責罰他,你也不曾尋了藉口去求情過。”
此一句話,不褒不抑,成功堵死了靜夫人所有的言詞。
一陣風吹過,寒意因為久坐亭子的緣故襲身的我腿疾不時隱發,我不便外泄難受,不敢將目光望向腿部,只是跟著嬴政看著胡亥,在看到胡亥明顯因為此風而顫栗小小的身子時感同身受,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疼惜,我離坐跪了下去。
“怎么,你也要寡人寬恕了胡亥的縱情?”
嬴政先我開了口,語氣中含著不容再說的強硬,也道出了他對他教訓兒子時求情的不滿。
“胡亥思母,人之常情;王上教子,疼愛之方。
奴妾不敢道其一之情孰是孰非,然胡亥之苦實令奴妾動情,奴妾懇求王上能容許奴妾去望夷宮中,為胡亥拿來一件奴妾曾親眼看到舞夫人為他縫制的錦袍、為他披在身上。”
在這個無論是誰說話都是火上澆油的時候,言語無疑是最蒼白的由頭,我想著趙舞在牢獄中特意交代我拿出胡亥最喜歡的蟒圖錦袍的話,蓄意做此動作喚醒嬴政難舍她的心。
提到趙舞,嬴政明顯神色微微變動了,但他城府之深遠非我能觸及揭發,故而在我看來,他很快便恢復到了自若嚴謹的狀態。
“趙高,你陪溪夫人同往。”
讓趙高陪著我——最能象征嬴政身份的人陪著我,可想而知望夷宮已經被戒嚴到了什么程度,我想除了如嬴政親臨的陣仗外,怕是誰都進不去了。
如趙舞所猜測的那樣,亦如我由嬴政的吩咐預料的那樣,望夷宮內外都是蒙毅的親隨侍衛在守護,便是趙高、也要拿出嬴政的信物才得以帶我進入。
“溪夫人,您向王上請入的是望夷宮哪座宮殿?若是溪夫人不便入內,奴才可命她們去各宮翻找了呈上來,溪夫人稍等即可。”
趙高諂媚的功力日益精進,老練的實在無法讓你挑剔出分毫的差錯來,即便是你被他刺激的很不舒服、很想要尋茬,也是毫無所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