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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她進來吧。”我稍稍坐正些身子,準了琳瑯的請見。
琳瑯一改以往淡素簡約的暗色婢服,進來時身披了層層華美的亮系錦衣,在入殿瞬間殿外的光照下霎時閃耀,耀的我眼前一亮、而后有一秒種黑暗地看不清楚了走進來的琳瑯的模樣。
看不清楚,我便不再強望,微微閉目歇息,我耳聽著琳瑯朝拜時身上首飾華服叮鐺碰撞的聲音,待她依規(guī)矩做的差不多了,這才緩緩開了眼了。
“起來吧。”琳瑯至始至終低著頭不看我,這會兒見她停了,我也便淡淡免了她的跪禮了。
“奴婢不敢。”我出言后琳瑯沒有起身,反而壓身壓的更低了,她頓頓語言,接著道:“奴婢犯下滔天大錯,不敢應(yīng)允夫人原諒、更沒有臉面見夫人有恙之身,然而奴婢得蒙夫人眷顧,卻不敢不親身來面受夫人懲戒,請夫人責(zé)罰!”
聽上去,琳瑯還是那么的誠心懺悔。
有人說,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只要一個人背叛過你一次、你如若原諒,便要做好她再一次坑你的準備,說實話,我救下琳瑯的那一刻沒有想過琳瑯會給我?guī)硎裁椿貓蟆⒌医^對沒有想到她會再一次做出不利于我的事情。
嬴政想要誰是嬴政的自由,也是另一個人身不由己的束縛,但是在嬴政與我分心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在嬴政身邊、分化嬴政心思的人,無疑是能夠讓嬴政更快速度摒棄我的催化劑,這個人,我沒有想過會是我身邊的人。
“起來說話。”不是琳瑯也會是別人吧,我無力的想,所以還沒有心情去追究別人的過錯,我只想要知道我和嬴政會如何走下去。
琳瑯不起,她幾乎趴伏在了地面上,似是在哭泣、也似是在懺悔地顫栗著。
“夫人您責(zé)罰奴婢吧,奴婢甘愿受罰,夫人說什么、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她苦苦哀求我。
真的會愿意嗎?而今身份不同,琳瑯一朝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她再不是隨人責(zé)罵的從人,我即便是八子夫人,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對她進行體罰的。
不管愿不愿意,是不是真心愿意,我都不想要去琢磨琳瑯的心思了。
“首先,你是皇上的羅敷了,在本宮跟前,不能開口閉口‘奴婢’、‘奴婢’著叫了;
其次,本宮身子有恙是本宮的事情,并非你之過錯,故而你自身有了何等的移位,本宮的身子都怪不到你的頭上;
再則,被皇上看上乃是你的福氣,不是什么過錯,你不該如此妄自菲薄、讓皇上平白失了尊份。”
本不想跟琳瑯多說什么擾亂我眼下的陰沉心境的,但是琳瑯一再苦求責(zé)罰,倒是讓我一時煩憂的沒有忍住心思了。
琳瑯聽我這么說話,便是心中有意再求諒解也不好再體態(tài)求之,只能暫且起身了。
“賜座。”我說。
在琳瑯起身的時候我放了手里剛剛抿唇了幾口的茶杯,就勢望一眼落座的琳瑯,我看見了現(xiàn)下光彩照人的她的新面目:果真是人靠衣裝的,以前不怎么覺著琳瑯傾城神色,眼下瞧著貌然一新的她、倒是令人意外的佳姿潤面了。
“上茶。”我繼續(xù)禮遇待之。
“奴——奴妾謝夫人。”她改口道。
茶杯落桌,大殿一時安靜下來,問她如何華麗蛻變的不合適,問她眼下是否和嬴政安好也不穩(wěn)妥,我這會兒無話相提,倒是只能干坐了。
“夫人,”琳瑯見我無語,只好羞愧著神情自個兒先說話了,道:“奴妾那日奉命熬好粥羹待華柔公主命人來取,不曾想來人卻是傳訊的常侍、說是要咱們把粥羹奉盛過去,那會兒夫人您已然飲藥歇了,奴妾不敢貿(mào)然驚著您稟報此事,只能自作主張、親奉粥羹去皇上的宮殿中了。”
偷瞄我一眼,見我低眉安然,琳瑯繼續(xù)說了。
“皇上跟華柔公主在殿中用晚膳,奴妾本是奉粥到殿外的,然而恰逢殿中傳膳的詔令出,趙常侍便要從人們依序入內(nèi),奴妾隨從人們置膳食在膳桌之上,華柔公主想要皇上看重夫人您熬制的粥羹,便留下奴妾著重為皇上指出了此膳食了。
皇上眼瞧著粥羹不語,亦是沒有動勺,華柔公主便吩咐奴妾上前為皇上盛粥,奴妾奉命而動、盛粥獻于皇上,皇上便看著粥碗問了奴妾話了。
‘此粥可是你做的?’
皇上原話這般問,奴妾斜視華柔公主一眼,知曉她沒有明說乃夫人所做必有深意,故而一時也不敢直言了;
華柔公主聽皇上問詞,便進言皇上先嘗嘗看是否可口,皇上依言食用兩勺,連連點頭、言曰他用過奴妾所做的粥膳,實為難得的手藝。”
轉(zhuǎn)述夸贊之詞時琳瑯怕我動怒,音量逐漸變小,停頓也越來越長,但見我依然不語,琳瑯便只好又接言了下去。
“華柔公主一時語塞,奴妾看她那般為難、也知曉是弄巧成拙了,故而愈發(fā)不敢多言,想要趁機回來照顧夫人,不曾想被皇上發(fā)覺、當即叫住了。
華柔公主以為皇上要責(zé)難奴妾,便說夫人您臥榻需要人照顧,請皇上讓奴妾早些回宮,然而皇上說他會吩咐魏嬤嬤為夫人再責(zé)人選,要奴妾留于他身側(cè)為他熬粥做膳…”
琳瑯咬了咬唇,有些說不下去了,大致意思已經(jīng)傳述完畢,她也的確不需要說的更仔細了。
怨不得麗風(fēng)一直盡心照顧著我,原來她是覺著成事反敗、心中有愧意,恐我惱她、一直欲言又止著不敢說真相給我聽罷了。
琳瑯的熬粥技術(shù)是我教的,我教她是因為我想要嬴政用上可心的膳食,而今這個局面就是傳說中的“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嗎?
嬴政應(yīng)該猜的出華柔的用心和琳瑯的遲疑,而他執(zhí)意要留一個婢女在身邊晉封為羅敷貼身、莫不是為了刺激我?
若是想要納新寵,一路行來各地的美女絕色不少,他卻也沒有心動過,而今卻偏偏動用不合規(guī)矩的琳瑯——嬴政是想要我難過吧!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