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可能真是一物降一物,若是羅家小姑這般說,阿奶估計會教她如何好好說話。
可面對這個小孫女,阿奶是說兩句都心疼,看阿茶要逃,立馬把人給摟住哄道:“行行行,阿奶不說你,給你留面子,我們阿茶可好了、可乖了,最是文靜的小女娘了。”
阿茶毫不心虛地?fù)P著頭顱,一臉驕傲,就不跟阿奶計較了。
算了,在外面,也不能太得寸進(jìn)尺。
張二娘子看著祖孫倆這一幕,不禁捂嘴輕笑。
小阿芙呆呆地看著羅家阿奶和阿茶,眼里不禁有幾分羨慕,隨后低下頭扯著衣袖玩。
阿茶正好無意間瞥到小阿芙,心頭一顫,這小姑娘竟讓她看到了前世小姑的幾分影子。
她那又傻又呆的小姑也是愛這般,時常在個角落里暗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以至于,后面別人隨意的闖入,就......
羅家阿奶和張二娘子相互恭維了幾句后,阿奶這才進(jìn)入正題說道:“我也不跟你說客氣話了,這次來主要是為我這兩位小孫女來的。”
張二娘子聽了前音便知后話,笑著說道:“嬸子是想讓她們來我這學(xué)刺繡?”
張二娘子的繡工是附近幾個村里最好的,便是城里的繡娘也不見得有她手藝好,是以這兩年雖然分了家、沒有田地,張二娘子照樣能夠靠著手藝活養(yǎng)活兩個女兒。
阿奶點了點頭,連忙解釋道:“也不用教的太仔細(xì),就是讓她們會個縫縫補(bǔ)補(bǔ)、能做幾件衣服,以后嫁到婆家不被笑話就成。
至于多少束脩,你盡管提。”
一聽羅家阿奶用了‘束脩’一詞,張二娘子眼神晃動,連忙說道:“嬸子真真是抬舉我了,不過是教她們繡個花草,哪里就稱得上師傅了。”
“稱得上,稱得上。”阿奶邊笑著說,邊望向自家孫女說道:“還不快拜見你們的師傅。”
小柴米極是上道,阿奶話音一落,她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叫道:“師傅。”
阿茶挑著眉毛靜靜地看著小柴米的此番操作......
要這么實誠嗎?
同時這么認(rèn)為的還有阿奶和張二娘子,張二娘子被小柴米給弄了個措手不及,連忙上前扶她起來。
阿茶對張二娘子躬身行禮道:“師傅好。”
“好好好,都快起。”
張二娘子從未收過徒,束脩這方面自然沒有個定數(shù),阿奶也知她抹不開面子說出個具體數(shù),于是拿出一小荷包的銀裸子塞到了張二娘子手里,“這些便算她們二人的束脩,萬不要嫌少了去。”
荷包一入手,那沉度立馬就讓張二娘子心里有了個大概,連忙推辭道:“嬸子,多了。”
羅家阿奶搖了搖頭,“不多,我家這兩個小孫女就交給你了。”說完,便起身欲回,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阿茶,“好好跟你師傅學(xué)。”
阿茶轉(zhuǎn)頭看向小柴米,認(rèn)真道:“小米阿姊,阿奶讓你好好學(xué)。”
小柴米連連點頭,稚氣未脫般地說道:“阿奶,我好好學(xué)呢。”
阿奶對自家大孫女笑了笑,此時的內(nèi)心無法言說......
大概是有點心疼銀錢,畢竟總覺得可能要浪費一份。
阿奶走后,張家二娘子瞬間進(jìn)入師傅這一角色,先教小柴米最簡單的針法走邊。
束脩都教了,這錢是萬萬不能浪費的,阿茶也在一旁認(rèn)真地瞧著。
張二娘子原本怕她動針會扎到手,尋思著先教她打絡(luò)子,見她瞧的認(rèn)真,也發(fā)了她一塊小布頭,阿茶和小柴米接過布頭,開始練針法。
小柴米于這方面極是上心,竟然一學(xué)就會,阿茶又不是真正頑劣孩童,這般簡單針法,自然也會,且她拿針極穩(wěn),下針也快,竟讓張二娘子驚詫不已,沒想到,羅家這兩個小女娘竟都是學(xué)女紅的好料子。
小阿芙則是在一旁拿絲線打絡(luò)子,別看小手不大,卻十分靈巧,只見雙手翻飛,沒一會就編出一朵小梅花,阿茶在一旁看了個大概,小阿芙見她瞧的仔細(xì),從秀籃里拿出幾根絲線遞給她。
阿茶對她一笑,接過絲線開始編,說起來、劍在她手里都能玩出個花來,更何況幾根絲線了,只見她雙手靈活翻弄,沒一會,一朵丑丑的小梅花便被編了出來。
張二娘子這回是真的驚訝了,笑著夸贊道:“阿茶的記性竟如此之好,真是難得。”這朵梅花,便是她學(xué)的時候也要看著師傅編上幾回,方才能學(xué)會,不想阿茶竟只看了一遍,就能學(xué)會,真真是天賦異稟。
阿茶咧嘴似孩童一般得意地笑了笑,感受到阿芙的目光,她望過去,只見小家伙眼里含著星星一般,滿是崇拜地看著她,不禁正了正身子。M.XζéwéN.℃ōΜ
這優(yōu)越感來得忒突然了一些。
張二娘子突然發(fā)現(xiàn)羅家小孫女是個小妙人,一舉一動之間都帶著一種靈動之感,忍不住讓人瞧了又瞧,心生喜愛。
“打絡(luò)子也是熟能生巧,多打幾遍,這梅花就越發(fā)逼真好看,你今日便練習(xí)這個吧。”張二娘子柔聲說道。
阿茶點了點頭,頗是敬重道:“徒兒謹(jǐn)聽師父教誨。”
張二娘子神色一怔,好奇地問道:“你小小年紀(jì),說話竟似大戶人家文縐縐的,可是你三叔教的。”
小阿茶搖了搖頭,“師傅有所不知,我三叔事多繁忙,一個月里也不見得回來兩次,哪里有時間教我們念書識字,都是我阿爺教的。”
小柴米繡完手里的最后兩針,這才舍得分出心思,抬頭對師傅說道:“師傅,我阿爺也是識字的。”
張二娘子聽了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待到了正午,張二娘子怕幾位姑娘傷了眼睛,便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明日再練。”見小柴米有些不舍,張二娘子和聲細(xì)語道:“不急在這一時。”
小柴米這才乖乖地放下手中的布頭和針線。
待小柴米和阿茶準(zhǔn)備回家,張二娘子叫住二人,與她們一同回了羅家。
羅家阿奶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張二娘子領(lǐng)著自家孫女回來,眼皮都不禁跳了跳,嘴里嘀咕道:“不是惹了貨人家不教了吧。”
阿奶的一顆心瞬間七上八下的,然張二娘子進(jìn)院后就一副笑容,說明來意,竟是想羅家阿爺也教教阿荷和阿芙識字,不說學(xué)的多有文采,只要識些字便可,說完,把早上阿奶給的束脩又還了回來,這下阿奶不好拒絕。
下午,阿茶牽著小阿芙高高興興地去了桑園,被牽著手的小阿芙嘴角含笑,眼里滿是開心,那張蠟黃的小臉突然有了神采。
阿爺?shù)弥獜埣覂晌恍∨锏膩硪猓胫粋€是交、兩個亦是交,于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點了點頭,只見阿荷和阿芙頓時跪地、磕頭拜道:“師父。”
嚇得阿爺一驚......
阿茶正喜滋滋喝著水,差點全噴出來。
一日之計在于晨,阿爺要求所有孩子頭午都要在桑園念書識字。
阿奶罵罵咧咧,告訴阿爺不可教張家女娘練武,阿爺點頭答應(yīng)了,于是便出現(xiàn)了,阿茶在一旁練拳腳、站樁,其他孩子在一旁識字念書。
阿茶表示她十分不理解。
阿爺呵呵一笑:“你是這幫孩子之中最為聰慧,什么東西只教上兩遍就會,不如一邊聽一邊練。”
阿茶:“......”這話她該信嗎?
阿奶萬萬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又繞回了原點......
亦苦了阿茶這些眾小弟們,上午守在桑園外,下午守在張家院外,盼啊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