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爺反應過來起身去扶小孫女時,只見阿茶面上烏青、唇色發黑,顯然是中毒之相。
想來那小青蛇的在天之靈,能得以稍許的安慰了。
阿爺一手扶額、一手扶著阿茶,一時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后來,阿爺腦子里靈光一閃,這蛇肉既然能解百毒,是不是也能解了自身下的毒?
思及此處,阿爺說干就干,又去割來幾塊蛇肉到阿茶嘴邊,這才發現自家小孫女都毒暈過去了,哪里還能自主吃肉。
阿爺嘴邊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塞進去?
可憐的小阿茶此時不知道,她的阿爺有多么的不靠譜!
阿爺實在是想不到什么好辦法,只得去把蛇肉剁成肉糜熬湯給阿茶喝。
在阿爺忙碌的時候,阿茶便躺在泥土中,躺啊躺.....
大地這位母親自是有它神秘的一面,祂輕輕地撫慰著孤獨的小阿茶。
得這位老人家庇護,阿茶身上滲出些許渾濁的汗液,流入土地中,待阿爺端著羹湯喂了孫女后,阿茶的臉色逐漸恢復了過來。阿爺這才松口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竟似經歷了一場大劫一般,后怕不已。ωωω.ΧしεωēN.CoM
坐在羅家院內的阿奶心口直跳,對阿娘納悶道:“總是感覺心口不舒服,突然很難過......”
小阿茶的毒是解了,人卻未醒來,阿爺左等右盼的實在是等不及了,把人扶起來晃了晃。
阿茶本來就有些暈,被阿爺晃得更加暈了,睜開眼睛無神地看著他,不滿道:“阿爺,別晃了,我還想再睡會。”
阿爺:“......”
這醒來了,是不是問題就不大了?
就這么思忖的一小功夫,再低頭看去,人又睡著了。
阿爺捋了捋胡須,就在那尋思著如何跟老伴交待,待想好了一個自認為很是不錯的主意,這才背著阿茶回家。
......
暮日歸山林,天邊一片澄,村里家家戶戶飄著裊裊炊煙,稚童們的歡笑聲,大黃狗們的犬吠聲,讓這不大的村落熱鬧非凡。
在這樣平靜祥和的氣氛里,唯獨羅家不怎么祥和,此時的羅阿奶正指著阿爺的鼻子罵道:“你是老糊涂了,能讓這么小的孩子喝黃酒?”
羅家阿爹站在一旁,臉上略有些不滿,奈何他是兒子,不好多加責怪,只能在一旁添油加醋道:“阿茶還是個姑娘,怎能喝酒呢。”
阿奶一聽,就是,學武已經夠扯的了,還練喝酒,要怎樣?
阿奶眉毛都氣的立了起來,兇道:“阿茶從出生便是家中最叫人省心的孩子,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被你帶偏成了什么樣子,這你都還不滿意,是想作甚?
我看你是想分家!”
此話一出,院內所有人心中均是一凜。
羅二嬸連忙勸撫道:“阿娘,您消消火,哪里就這般嚴重。”
“怎就不嚴重,這家里再有這老頭子一日,我的阿茶如何能好,我看就得分家,讓這臭老頭子去桑園,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過日子算了。”阿奶氣地開始胡說八道。
羅家二嬸一聽是這么個分法,放心了許多,其實,這么分...也不是不行。
阿爺一聽給他單獨分出去,不夠能!!!
怎么說也得分他幾個人吧?
頭發都半白的一個老頭坐在榻上可憐巴巴地據理力爭道:“就是分家,那也不能把我一個人給分出去。”
阿奶:你還真想分家?
阿爹:他還有娘子、孩子,可不能分出去。
“要不,把老三分給您?”羅家二叔在一旁建議道。
阿奶和阿爺:“......”
阿爺覺得還可以掙扎一會,又開始說家里哪哪哪不是他掙來的,阿奶哼了一聲,又問阿爺的衣服是誰做的、吃的飯是誰做的,兒女又是被誰一點一滴拉扯大的。
她們這邊吵的熱鬧,早已從床上醒來的阿茶只覺得飄飄欲仙,出了屋,一個運氣,竟然躥到了房頂上,阿茶站在房頂上,望著夕陽、晚霞和那被映的一片澄黃的山林,此情此景,怎能不吟詩一首,抬頭望著空中飛翔的麻雀好半會兒,方才氣運丹田、豪情壯志地朗道:“啊~月亮啊,你為何這么圓。
啊~星星啊,你又為何一點都不圓。
啊~深邃的夜空啊,你為何不像星星也不像月亮......”
羅家眾人站在院里紛紛望向阿茶,阿奶擔憂孫女掉下來,阿娘和阿爹神色有些呆滯,許是被阿茶給驚到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倒是羅家二嬸頗有閑情逸致,與二叔說笑道:“這是...詩?”
羅二叔被自家娘子問得一怔,頗是不自信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這恐怕連賦都算不上。”
羅二嬸一臉新奇地看著阿茶,說實在的,她一直覺得阿茶更像是她閨女。
羅家眾人中,唯有阿爺捂臉不想看阿茶,忒丟人!
見阿爺還在嫌棄著,阿奶沒好氣地說道:“你還有心思想別的,還不快把人給抱下來。”
就在阿爺運氣欲要上房頂時,站在房頂之上的阿茶立馬警覺道:“呔,你這小老頭想做甚!!!!
還想上來捉姑奶奶不成?”
羅家二嬸直接笑噴了出來,二叔連忙拿著袖子給她遮擋住,見自家阿爹的臉色逐漸發青,噓聲說道:“小聲些。”
二嬸躲在袖子后面,捂著嘴連連點頭。
羅家阿娘被自家閨女這小模樣弄的心情復雜極了,用手捂著臉,不知該做何等反應。
飄飄似神仙一般快活的阿茶,雙眼睥睨萬物一般俯視著院內,待與阿奶對視時,打了個嗝,迅速指向阿爺,告狀道:“阿奶,就是這老頭,竟喂孫女吃毒蛇膽,孫兒差點就與你天人永隔了。”
阿奶目瞪口呆地看向阿爺,想知道,孫女的話是否是真的。
阿爺一顆老心臟不停地在顫抖,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來,不再猶豫,立即運氣飛上屋頂。
阿茶目視小老頭飛上來,眼睛亮晶晶的,張狂道:“嘿喲,小老頭還會飛,給你看下,姑奶奶我也會飛。
嘿~走你~
哎呦!”
被阿爺提溜在手里的阿茶張牙舞爪,瘋狂喊道:“阿奶~救命啊~
殺小孩了~”
此時的阿爺,內心無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