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婆像從前一般,出了屋站在門口大喊道:“老羅頭你要是再嚎,我就潑尿了。”
不想阿爺這次竟然不慫了,而是更囂張地大笑了幾聲,站在榻上叉著腰說道:“有種你就你來潑啊~”
阿茶:“.......”阿爺多少是有點飄了。
劉阿婆嘿了一聲,便沒了聲響,羅家眾人還以為劉阿婆會像往常一般去打盆水意思意思,不想等了片刻竟然等到了真人,只見劉阿婆提著尿壺走進院來,狠呆呆地看著阿爺,說道:“老羅頭,我忍你很久了。”
阿爺見著比自家老婆子還兇狠幾分的劉阿婆,心里瞬間虛了。
然而晚了,老姐妹都不在,劉阿婆怎還會有所顧忌。提著尿壺就要潑阿爺,阿爺這回是真的慫了,當即就往院外跑,而劉阿婆追著阿爺跑了好是一會,要不是阿爺機靈,他老人家很有可能會被潑一身尿。
劉阿婆解了氣,對著阿爺兇道:“再有下一次,你看我還能這么輕易放過你。”
阿爺躲在一個角落里頗是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稍顯了些桀驁不馴。
此時的阿爺十分的想念阿奶,劉阿婆前腳走,阿爺轉身就向村口走去,阿娘望著已經黑了的天色一臉莫名地看著阿爹,急道:“你還不快跟著......”
阿爹長嘆一口氣,眼神幽怨地望著阿爺,追了過去,憨聲問道:“爹,你這是要去哪?桑園?”
“我去找你娘。”
“阿爹,天黑了,城門早就關了,咱們哪里進得去。”
“哼,進不去的是你,可不是我。”
“爹,你是要翻城墻?那可不成,這要是被發現,會被當場射殺。”
“嘿,要你管。”
阿爺天不管、地不管地邁著步子出了村,去意已決。
羅家阿爹嘴笨勸不住自家老爹,只得先跑回來與娘子說下情況,再去追上老爹。
羅家阿娘聽得一臉茫然,“縣城城門早已關了,阿爺如何見得阿娘?”說完,阿娘一驚,“總不能......”
羅家阿爹一臉糟心,悶聲道:“我先跟著阿爹,你們先行休息,記得把院門鎖好,我們回來,就先去桑園住一宿。”說完,阿爹眼神更幽怨了幾分。
阿茶秒懂阿爹的心里,笑嘻嘻地與阿娘說道:“阿娘,我也跟著阿爹去,多一個人勸勸總比一個人強。”
阿娘一想,自家小閨女機靈,又會說話,定是比自家相公強多了,當下點了點頭,與女兒說道:“你們小心些,帶上燈籠和鑼,路上沒事便敲敲,免得遇上群狼。”若不是知小女兒有些本事在身,阿娘自己去都不會讓她去湊這個熱鬧。
羅家二嬸嗐了一聲,亦是囑咐道:“你可別跟你阿爺一樣胡來,去偷翻城墻,這被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阿娘聽了突然不想阿茶去了。
阿茶望著二嬸,沉默了......
再磨嘰阿爺都能到城墻了,阿茶當即與阿娘保證道:“阿娘,你放心,我定不會讓阿爺翻城墻的。”
阿娘點了點頭,這才放心讓她跟隨。
羅家阿爹和阿茶當下也不再耽誤,直接小跑著去追阿爺,別說這小老頭喝了點酒還真飄,二人追了好是一會才追到,阿爺見到她們還滿是嫌棄:“你們跟過來做什么,別影響我進城。”
阿茶看著兩手空空的阿爺,提醒道:“阿爺,你就這般兩手空空的去翻城墻?”
“嘿,你個小不點是不是瞧不起我,我羅二余,爬個城墻還用工具,我給你說,我就這么一飛,就能飛上去。”說完,阿爺腳步虛浮地飛了一下,差點從半空中栽下來。
阿茶無語地敲了敲鑼,真想吼一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路上羅家阿爹苦口婆心地勸著阿爺回家,別鬧!
這話到了阿爺耳朵里格外地刺耳,他哪里有鬧,他想見見自家老婆子怎么了?
阿茶忙于敲鑼,沒工夫勸阿爺,羅家阿爹望著自家閨女,也沒見發揮什么作用,還不如在家好好睡覺。
在爺三路過一個破廟前,阿爺腳步一拐,竟然往廟的院門方向走去。
羅家阿爹一臉懵逼,問道:“爹,您這是......”
“走走走,咱們在破廟里住一宿,天一亮就去找你阿娘去。”
阿茶站在原地歪著頭,她就知道,這老頭慫的很。
阿爹一聽悄悄地松了口氣,過后又吐槽起來,小聲嘀咕道:“剛還說要偷偷進城,到了城跟前反倒不去了。”
“你當我傻啊,那要是被發現,命不就沒了。沒了命,我還怎么見你阿娘。”阿爺的耳朵這會倒是挺尖,很是有理地懟著兒子。
這話懟的阿爹一臉惆悵,被阿爺踢了一腳,兇道:“還不去撿點柴火去。”
爺倆說話的期間也來到了院門前,推開門,就見廟內的破門是緊緊關著的,里面還有火光,顯然有人先他們一步占了地方。
阿茶望向阿爺,建議著:“阿爺,要不我們去翻城墻?”
阿爺瞇著眼睛看孫女,他才不上當,望了眼神廟,繼續往里走,來到門剛要敲門,門就被打了開來,只見一位身著玄衣男子走了出來,此男子面貌端正、自帶幾分肅穆,腰上別的是蹀躞,上面掛著佩劍與幾樣雜七雜八的東西,讓人一看便知,不是官職在身的武官,就是誰家的貼身侍衛。
那黑衣男子見門外的三人組合稍有詫異,著重看了眼阿茶,見小姑娘白凈利落,神色不驚,不像是被拐的女童,想來是祖孫三人沒錯了,便和聲問道:“老人家不必驚慌,不知何以深夜來到此處?”ωωω.ΧしεωēN.CoM
阿茶見男子一臉謹慎模樣,想來是在試探她們三人的來路,于是笑嘻嘻道:“我們只是附近的農戶,我阿奶如今在縣城里的小姑家,我阿爺剛從北邊回來,想我阿奶想念的緊,竟一刻也不想等,特此半夜前來廟中住上一晚,好等明日天亮開了城門,第一個進城,以表思念之情。”
阿茶說得頭頭是道,面不紅氣不喘,卻羞的阿爺大咳起來,他老人家喝得醉醺醺、臉上又在北邊凍出了紅蛋蛋,這一羞還真讓人看不出是害羞還是怎樣......
其實不咳嗽的話,更好些,人老了,不珍惜大好時光造作一下,害羞個什么呢。
那玄衣男子也沒想到對方回答的會是這番話,一時有些愣怔。
阿茶無辜地歪了歪頭,她說的可句句都是實話。
只聽一清潤地少年聲音透了出來:“阿凌,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