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嬌女 !
第80章回府
七月的長安已經(jīng)入暑。
自并州而來的馬車剛剛抵達城門口,侯府的下人便迎了上來,只道大公子與夫人正在城門候著。
鄭蕓菡聞言,立馬躬身探出一顆腦袋,瞧見前方并肩而立的一雙男女時,她雙目放光,跳下馬車撲棱棱奔過去:“大哥!大嫂!”
眼看著鄭蕓菡要撲向妻子,鄭煜堂嚇了一跳,飛快撐掌按住她的腦袋,“莽撞。”
鄭蕓菡張開的手臂尚未撈到人,茫然的眨眨眼。
舒清桐忍俊不禁,擋開鄭煜堂的手臂,將她拉到面前仔細查看:“果然是瘦了。”
鄭蕓菡打眼一瞧,發(fā)現(xiàn)大嫂下意識護著小腹,再一想大哥剛才緊張的反應,頓時明白過來:“大嫂,你是不是……”
舒清桐沒想到小丫頭眼睛這么尖,左右也坐穩(wěn)了胎相,她沒什么好瞞的,只不過往日里灑脫大方的人,終究因為懷了身孕,自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溫婉祥柔和來:“再不回來,我可不叫孩子喊姑姑了?!?br/>
鄭蕓菡活生生愣了小半刻,然后自心底爆出一股強烈的喜悅,“我要當姑姑了?我要當姑姑了!”
她笑著轉(zhuǎn)圈圈:“我要當姑姑了!”
還嫌不夠,提著裙子就往回跑,車隊的人逮著一個就要重復一遍。
“王爺,樊將軍,我要當姑姑了!”
撲到馬車邊,激動地捏著小拳頭咚咚咚敲馬車座板:“二哥!阿呦,我要當姑姑啦!”
小姑娘歡快的笑聲恨不能將天都捅破,活生生將舒清桐的臉都喊紅了。
她是頭胎,兩個月時就診出喜脈,也許是體質(zhì)問題,她的反應極大,十分難受,一連折騰了好些日子,若非有丈夫日日悉心陪伴,祖母和嬸嬸多番探望,恐怕胎相都難坐穩(wěn)。
好在接受了要當母親這件事情,身上和心上都漸漸平靜,此刻被鄭蕓菡這么一鬧,那種初初得到有孕消息的緊張和羞赧又冒出來。
鄭煜堂嘴角抽搐:“我怎么覺著,她比我當初還要激動,又不是你和她生的……”
舒清桐沒忍住撲哧一笑,剛剛升起的緊張又在這笑聲中化作無形,瞥他一眼:“你和她比這個?”
鄭煜堂挺直腰板:“這有什么好比的?!?br/>
他一樣很激動,只是不形于色,在心中默默的激動,豈會在這事上落了下乘。
舒清桐抬起頭看著馬車的方向,眼見著二弟下了馬車后,又伸手接出一個和蕓菡年紀相仿的小姑娘,不由好奇:“咦?那是誰?”
鄭煜堂瞇眼一看,嘴角輕挑。
鄭煜澄一直有往侯府送消息,該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妻子有孕在身,情緒大動,身子也難受,所以這些事情他也沒告訴她。
如今人都回來了,以后多得是時間相處。
……
鄭煜澄牽著溫幼蓉下車,鄭蕓菡剛要湊過來,溫幼蓉直接繞到鄭煜澄另一側,扭過臉不理她。
鄭蕓菡愣住,她生氣了?
何止是溫幼蓉,鄭煜澄見她這副模樣,也是好氣又好笑。
女侯在巫江之戰(zhàn)后,不留一言漠然離開,帶走了所有人。
蕓菡得知這個消息都不敢告訴阿呦,唯恐她覺得自己是被遺棄的那個。
后來她還是知道了,雖表現(xiàn)出適應良好的樣子,與他們一同前往長安,但蕓菡從不覺得她真的毫不在意。
用她的話說,長安之行對阿呦來說,終究與以往任何一次游歷都不同。
她不像大嫂,大嫂生長于長安,從一府到另一府,縱然會陌生,但根底就在這里。
阿呦生長在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如今,是要將自己連根拔起,移植異地,稍有不慎水土不服,會要命的。
所以這一路上,她對阿呦的照顧可謂細致入微,馬車里的笑鬧就沒停過,也不知道她哪里來那么多話,從忠烈侯府說到長安的犄角旮旯,努力的讓阿呦對長安多一些認識和熟悉。
鄭煜澄起先并未在意,然而,當他察覺到阿呦情緒里細微的變化,每日的笑都變多了時,竟由衷佩服起這個妹妹來。
她仿佛天生擅長察覺女兒家深藏心底的小心思,于無形中化解所有憂郁愁苦;他自問細心耐心,于此事上也只能甘拜下風,虛心請教。
本想著有蕓菡陪著,他也好立刻處理完手里的事情,著手與她的事情。
結果剛到城門口,一看到大哥大嫂,他的好妹妹整個人飛出去,滑泥鰍一般抓都抓不住。
看著身邊的少女伸出的手僵在那里,神情怔愣,鄭煜澄竟生出些荒唐的感覺——鄭蕓菡才是那個喜新厭舊的負心女,前一刻還對他心儀的姑娘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轉(zhuǎn)眼就撲進了別人的懷里……
思及此,鄭煜澄面露沉色,指指前面:“那邊,那是你親哥哥親嫂嫂,站那邊去。”又煞有介事的握住阿呦的手,故作惋惜:“我們這種終將淪為萍水相逢關系的哥哥嫂嫂……不要也罷?!?br/>
鄭蕓菡睜大眼睛,茫然無措:“這、這個也要比呀?”
鄭煜澄肅穆的望向身邊的阿呦:“你說呢?”
溫幼蓉的手被他緊緊握著,早已察覺他是故意將自己與她劃在一起,那些她自己都說不好的情緒,被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出,像是替她鳴不平,又像是一個隱晦的安撫和委屈的強調(diào)——小姑娘,我才是你身邊的人,同喜同憂,最親的那種。
心中亂七八糟的情緒一掃而空,溫幼蓉回握住他的手,笑意從眼底爭先恐后的擠出來,偏凹出同款肅穆臉:“不要比了,萍水相逢的關系,哪里比得過呢。”
鄭煜澄朗聲笑起來,迎著他的目光,她亦笑著,兩人十指交握纏綿不分。
鄭蕓菡被二人合力揶揄,還平白吃了一記甜蜜暴擊,翻著眼轉(zhuǎn)過身去,又在瞧見走近的大哥大嫂時重新牽起嘴角,喜滋滋道:“我要當姑姑了……”
衛(wèi)元洲由始至終不發(fā)一言,只靜靜看著鄭蕓菡,漾起的笑就沒壓下過。
不知什么時候起,僅僅在一旁看著她呼呼喝喝,也足以讓他心底一片溫暖柔軟。
好似有她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這樣的感覺。
鄭煜堂攜舒清桐過來,先是對懷章王見禮,這才望向弟弟妹妹:“停在這處做什么?”
玩笑歸玩笑,自不能當真,鄭煜澄牽著溫幼蓉上前:“方知喜訊,還沒恭喜大哥大嫂。”
溫幼蓉下意識看向舒清桐的肚子,又覺不大禮貌,飛快抬眼,原以為會撞上一雙不悅的眼睛,卻見到一雙親和含笑的美眸。
她心底細微的緊張頓時消散,漾出淺淺的笑:“鄭大哥,鄭大嫂?!?br/>
舒清桐早已看到溫幼蓉的眼神,察覺出那雙眼里純粹的好奇,并不覺得失禮,見她生的粉俏可愛,嗓音極其溫軟動聽,心中只有好感:“溫姑娘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br/>
方才站在遠處,鄭煜堂已經(jīng)簡短與她做了介紹,舒清桐知道她是二弟的知心人,意外之余,還有喜事頻臨的開心。
這里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在鄭煜堂的催促和安排下,眾人駕車回到侯府,因稍后需進宮面圣述職,衛(wèi)元洲并未同行,與他們原地分別。
看著哥哥們雙雙對對上馬車,鄭蕓菡第一次生出一種自己上哪輛馬車都很多余的感覺。
她揚手一招:“牽我的馬來?!?br/>
下一刻,鄭煜堂撩簾探頭:“上車。”
鄭蕓菡充耳不聞,翻身上馬,身體力行的表達兩個字:我不。
鄭煜堂挑眉,大概是覺得她這一趟出去,路子野了起來。
舒清桐也看出去,笑了一聲:“蕓菡的性子好似開闊許多?!?br/>
鄭煜堂只覺得頭疼:“她往日已經(jīng)夠開闊了。”
舒清桐將他拉著坐下:“她不回來你天天念,她回來你就時時管,她不知你天天念的情,卻眼見你時時管的煩,你自己看著辦?!?br/>
鄭煜堂擰眉,轉(zhuǎn)頭見馬上的少女緊握韁繩,半分要下馬的樣子都沒有。
他撒手丟開車簾子坐回去,挑眼望向身邊的妻子:“我時時管得煩,你事事縱得好。”
舒清桐俏皮眨眼:“有嗎?”
鄭煜堂伸手要捏她的臉,剛伸到臉頰邊,舒清桐抓著他的手往肚子上一放:“來,沖這兒捏。”
鄭煜堂氣笑了,“我怎么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呢?!?br/>
……
鄭蕓菡要騎馬,鄭煜堂和鄭煜澄也管不了她,兩輛馬車先后駛動。
鄭蕓菡正要跟上,卻見衛(wèi)元洲還沒走。
她咧嘴一笑,剛要開口,衛(wèi)元洲輕夾馬肚子從她身邊走過,輕飄飄吐出一句揶揄:“知道,姑姑,走吧。”
鄭蕓菡笑不出來了。
小臉一垮,紅唇抿成一條線。
怎么了,當姑姑高興不可以嗎!
……
侯府早已收到消息,忠烈侯和鄭煜堂今日都排了沐休。
得知馬車已經(jīng)到了門口,劉氏急匆匆回到后院,催促正在梳妝的少女。
“你快些,煜澄已經(jīng)到了?!?br/>
劉萱緊張的照了一下鏡子:“姑母,我這樣可以嗎?”
劉氏也知道模樣的重要性,認真看了一眼,點頭:“已經(jīng)很好了,趕緊去前頭候著?!?br/>
劉萱有點緊張:“姑母,二公子會瞧上我嗎?”
劉氏冷笑一聲:“你當他鄭煜澄是個什么香餑餑?身為次子,既不能繼承爵位,又無他長兄的名氣,甚至不如他三弟在太子面前得臉?!?br/>
“侯爺早已打算為他議親,眼下他剛立了大功,正是有熱乎勁兒的時候,侯爺對你的印象一直不錯,煜澄性子軟,不像他大哥,你只要卯著勁兒貼上去,乖巧些,懂事些,這事兒鐵定能成!”
劉萱從前隨父親來侯府探親時見過侯府三位公子,除了那位三公子她不敢惹之外,其他兩位公子都是極好的夫婿人選,可惜大公子聲望太高,又有了將軍府那位悍妻,她已沒了機會,眼下這位溫厚俊雅的二公子,確是個好人選。
只要她能嫁入侯府,姑母也會多個幫手。
二人匆匆趕到正廳,人已經(jīng)到了。
忠烈侯不滿的看劉氏一眼,似乎在責怪她為何遲來。
劉氏不敢多言,匆匆入座,讓劉萱站在自己身邊。
沒多久,劉氏就坐不住了。
鄭煜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身邊竟帶著個姑娘!
劉萱的臉色也沉了。
鄭煜澄身邊的姑娘靈眸嬌姿,俏麗無雙,瞧著就不是尋常人家養(yǎng)的出來的。
劉萱拽著繡帕,不斷地朝劉氏使眼色。
劉氏很快鎮(zhèn)定下來,在鄭煜澄簡單的稟報了并州之事后,淡笑道:“侯爺,煜澄稍后要進宮述職,不急著說這些,您瞧,有客人呢?!?br/>
一旁,鄭蕓菡敏銳的看了劉氏和她身邊的劉萱一眼,眉頭微蹙。
忠烈侯早就看到了溫幼蓉,只是他更關心并州大事,沒急著問,此刻劉氏說了,他便順著開口:“這位姑娘是?”
鄭煜澄看向溫幼蓉,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
溫幼蓉將手搭在他手心,被他握緊。
“父親,這位是溫姑娘。在并州之時,兒子與溫姑娘幾番歷險,互生情意,已定下終生。待進宮述職后,兒子自將迎娶溫姑娘為妻?!?br/>
“娶妻?”忠烈侯雙目一瞪,不悅之態(tài)已然浮現(xiàn)。
長子的婚事未經(jīng)他篩選同意,自作主張,次子竟也效仿,還是在外派并州之時結下的兒女私情,這要傳出去,該惹出多么大的非議!
劉氏捏著帕子掩唇:“怎么、怎么這么突然……你父親前些日子一直在為你的親事苦惱,選了不少人家的姑娘,你怎么……”
劉萱趕緊道:“侯爺,姑母,二公子剛剛回府,還是讓他先歇下吧?!?br/>
忠烈侯是個暴脾氣,當場就要發(fā)難。
鄭蕓菡了解自己的父親是什么德行,她一路小心呵護,就怕阿呦來了長安有什么不痛快,豈能剛進門就被攪和!
她正要開口,舒清桐忽然伸手按住她,然后捂著肚子輕呼一聲。
廳中所有目光都望了過來。
忠烈侯脾氣都顧不上發(fā)了:“怎么了?”
舒清桐擰眉不語,鄭煜堂冷眼掃過劉氏和劉萱,出語如冰:“父親難道忘了,清桐聽不得大聲,否則便會腹痛頭昏?!?br/>
忠烈侯囁嚅幾下,明顯有些憋屈。
劉氏氣得咬牙。
都是十月懷胎過來的,誰還沒生過孩子?就她舒清桐最金貴,什么都不行,什么都限制,這侯府跟她姓舒得了!
偏她腹中懷著的是侯爺?shù)谝粋€孫兒,侯爺便是再愛面子,也顧忌著她這個長媳。
舒清桐只管摸著并不顯懷的肚子裝病,鄭煜堂已經(jīng)代為做主:“二弟先回房沐浴更衣,準備進宮面圣。溫姑娘自有清桐來安排,你不必擔心。至于婚事,總要將手頭的事情料理清楚,才能慢慢進展?!?br/>
鄭煜澄想了一下,道:“還是快些的好?!?br/>
忠烈侯差點拾起手里的杯子砸向他。
鄭煜澄面不改色,對座上二老一拜,又對溫幼蓉囑咐幾句,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忠烈侯受了點刺激,撂下眾人直接回房,連女兒回家也沒問一句。
劉氏咬著牙,當著他們的面對劉萱道:“你不是一直給煜澄帶了禮來嗎?他稍后要進宮,也不知忙到什么時候,你不妨此刻給他送去。”
劉萱笑道:“我這就去?!?br/>
鄭蕓菡氣的想打人,這一次,她被溫幼蓉按住了。
溫幼蓉眨眨眼,“你做什么呀?”
鄭蕓菡趕緊道:“你不要在意她,二哥不是那種人?!?br/>
她笑了:“我在意她干什么?”
舒清桐聽到二人對話,不免多看了溫幼蓉一眼,她把鄭煜堂打發(fā)去二弟的院子,免得劉萱真做出什么下作事,自己帶著兩個小姑娘回了嘉柔居。
溫幼蓉終于見到了鄭蕓菡的嘉柔居。
讓舒清桐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對這里很熟悉,甚至對院中一些擺設和有故事的小玩意知道的一清二楚,小姑娘眼中流露出的驚喜和愉悅是裝不出來的,舒清桐覺得她挺有意思。
“你與菡菡先住在嘉柔居,待二弟的事情了結,聯(lián)絡了你的家人,再詳細操辦你們的婚事,你看如何?”
“家人”二字說出時,溫幼蓉眼中微怔,很快又恢復如初,笑著點頭:“有勞嫂嫂安排?!?br/>
舒清桐察覺異常,又見蕓菡一直使眼色,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但溫幼蓉并不介意,她拉著鄭蕓菡的手,選了一間自己喜歡的房間,趁著舒清桐派人打點時,湊到她耳邊嘀咕:“大嫂嫂好像不太喜歡那個劉萱。”
鄭蕓菡木著臉道:“你喜歡?”
溫幼蓉:“我不喜歡啊,可是你大嫂嫂更不喜歡喔。”
鄭蕓菡心中一動,覺得阿呦是在提示她什么。
溫幼蓉沖她擠眼睛:“好奇就自己去問嘛?!?br/>
鄭蕓菡抿唇沉思,隨后道:“沒有人能在侯府讓大嫂受委屈?!庇滞驕赜兹?,鄭重如起誓:“也沒人能讓你受委屈!”
溫幼蓉笑起來,蹭蹭她的臉。
鄭蕓菡安頓好她,胡亂梳洗了一番,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去見大嫂。
舒清桐一早猜到鄭蕓菡要來,但沒想她劈頭第一句,竟是對她這個嫂嫂的關心。
舒清桐失笑,慢慢與她道來。
原來,早在她被診出有孕時,劉氏就開始動歪腦筋了。
她想讓劉萱去鄭煜堂房里伺候。
趕在鄭蕓菡氣的掀桌子之前,舒清桐飛快按住她,好笑道:“看也知道,這事兒沒成。”
事實上,這種事在別家數(shù)見不鮮,正房夫人有了身孕,多半會找人代為伺候郎君,瞧得上的,給個名分,做個妾,瞧不上的也就是個暖床丫頭。
劉萱來的那日,舒清桐還沒反應過來,就先目瞪口呆的看著鄭煜堂自己演了一場戲。
他硬說劉萱害她動了胎氣,氣的要動刑,最后是劉氏慌張請了侯爺過來,好說歹說勸住了,鄭煜堂猩紅著眼,直言但凡再有無干人等闖入,以侍候為名,謀害為實,直接打死!
鄭蕓菡聽得一愣一愣,忍不住想給大哥鼓掌。
難怪大嫂要把大哥打發(fā)到二哥那里,估計劉萱一看到大哥,立馬就要跑。
舒清桐交代完,順勢問起了溫幼蓉的事。
鄭蕓菡深吸一口氣,將并州之事娓娓道來。
舒清桐起先還很穩(wěn),最后沒忍住,讓人送了盤酸杏,邊吃邊聽,很是投入。
末了,她悵然道:“阿呦瞧著天真爛漫,與你差不多的樣子,短短十幾年,竟過得這般跌宕起伏。”
最難得的是,經(jīng)歷了這些,她眼中光芒仍純粹的讓人心動。
說著,舒清桐眼中甚至生了羨慕。
早知她也跟去并州,可比在侯府有趣多了。
言歸正傳,舒清桐正色道:“聽你說了好些,我更覺得府里這些事不算什么。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二弟和阿呦的婚事?!?br/>
“厲山祁族我不了解,但公爹我是知道的,他愛面子又逞強,已經(jīng)氣了二弟自作主張私定終身,若再知道阿呦被女侯拋下,指不定覺得她是個棄女,縱然她有滔天之功,成親大事連一個代為主持的親人都沒有,公爹只會覺得丟臉。”
鄭蕓菡聽到這話,眼底滑過冷光,少頃又笑起來:“所以,我和二哥早就做了準備?!?br/>
舒清桐好奇起來:“什么?”
鄭蕓菡眼珠子一轉(zhuǎn),笑著賣起關子,忽的又想起什么:“今日父親和大哥都排了休,怎么不見三哥?”
不是她自作多情,這種時候,三哥應該會回府的。
舒清桐嘆了一口氣:“難道你忘了曹家的事?”
鄭蕓菡一拍腦門:對吼。
曹家犯下大罪,正在被修理。
曹曼儀身為太子側妃,直接被廢逐出宮。
據(jù)說,她可憐的三哥已經(jīng)連軸轉(zhuǎn)了三晚,忙的要死要活……
鄭蕓菡心想,待阿呦事過,一定要好好彌補一下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