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對系統的評價沒發表任何意見。
    他眼神本來就不好,沒毛病, “作為長期合作人, 我給你提個建議。”
    “最好增加一個主角出鏡提示功能。”這樣才能徹底杜絕露餡的風險。
    233冷笑, “沒有, 再逼逼連現場直播也沒有了。”
    方灼慫了, 嘴巴閉得緊緊的。
    轉而在聽到熟悉又可怕的腳步聲后, 他又忍不住開口, “那十分鐘內,我沒干什么不眼瞎的事情吧?”
    233最近對他關注有些疏忽, 回憶不出個所以然,敷衍道, “應該沒有吧。”
    應該沒有……吧?方灼差點被氣哭,想投訴。
    吱呀一聲,房門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推開。
    方灼看見蕭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時, 心里咯噔了一下,緊接著就開始一口接一口的往下咽口水。
    烤鴨,是烤鴨的味道, 外皮酥脆內里軟嫩的烤鴨!
    方灼那雙眼睛, 此時此刻看上去比正常人還要晶亮。
    蕭嶄紙包裹著的烤鴨放到桌上, 侍衛緊跟著就送來了盤子和一把菜刀。
    心里有鬼的人, 容易胡思亂想,方灼不敢亂想怕被看出來,可仍舊無法抑制內心的害怕和心虛。
    蕭嶄眉頭一皺,拇指摩挲著青年的嘴角, “剛剛不是還挺高興?”
    方灼兩眼發直,不敢去看那把菜刀,“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這個?”
    男人的目光安靜落在青年的臉上,緩慢的勾勒,回憶著之前在樹下看到的畫面。
    手指情不自禁的落在方灼眼角,輕聲說,“你的眼睛還和以前一樣。”會說話。
    方灼心驚膽顫,大兄弟,你從我眼睛里看到啥了,我現在怎么瘆得慌。
    蕭嶄話到一半,便不打算再繼續,而是拿起那把菜刀,刀法純熟的……片起了烤鴨。
    男人的刀法利落而迅速,只能看到殘影,方灼嚇得身上冷汗直冒,什么胃口都沒了。
    這他么是在暗示恐嚇,絕對是。
    蕭嶄抬起頭,挑了片肥瘦得意忘宜的鴨肉喂到青年嘴邊,“張嘴。”
    方灼機械的張開嘴巴,咬了一口,索然無味,小心翼翼的借著光屏仔細觀察男人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雖然刀法駭人,但并沒有怒氣,應該是沒察覺到什么。
    這么一想,嘴里的烤鴨突然變得香噴噴起來,還越嚼越有味。
    蕭嶄的動作慢條斯理,很快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片肉,而青年的舌尖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掃過他的指尖。
    方灼敢打包票,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的,可是嘴里那根手指似乎跟他舌頭較上勁了,就是不肯撤出去。
    從他追來泗水城至今,兩人一直沒找到機會搞事情,不是軍里有事,就是男人憐惜他眼瞎,舍不得碰他。
    像今天這種恰到好處的氣氛,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因為吞咽困難,青年的眼眶有些濕潤,大概是真被他的手指攪得煩了,原本乖乖被逗弄的,又軟又熱的舌頭開始反抗,用力將嘴里的障礙往外頂。
    蕭嶄把手指拿出來,方灼迅速埋下頭,捂著嘴巴差點干嘔,緊接著就看見男人舔了下自己的指尖,把上面的口水卷進了口中。
    方灼,“………”
    這悶騷是仗著他看不見,所以才這么明目張膽的騷嗎。
    他穩住心跳,明知故問,“你在干什么?”
    蕭嶄紅著耳朵輕咳一聲,“替你片鴨肉,還吃嗎?”
    王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很溜啊。方灼也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吃。”
    不多會兒,嘴里又多了一片肉。
    蕭嶄投喂完畢后,凈手后便撐著腦側偏頭看他,即便沒有光屏,方灼也能清晰感覺到對方流連在自己蠢上的視線。
    那視線帶著燙人的溫度,燒的方灼渾身不舒服,他轟然起身,兩只手在桌上摸來摸去,“我想喝水。”
    蕭嶄擔心他燙到手,捏住那雙手腕,替他倒了盞茶。
    方灼趁機問系統,“他剛剛那眼神啥意思,想喂我吃香蕉?”
    嘴巴會撐破的好么。
    233對于這種話題,羞于啟齒,“系統已經檢測到劇情有不可描述的發展趨勢,我得下線了,請做好拉燈準備。”
    黑暗世界的指明燈說下線就下線,一秒不耽誤,方灼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已經漆黑一片了。
    黑了好,免得他露餡。
    蕭嶄將倒好的茶味道青年嘴邊,清亮的液體順著紅潤的嘴唇,緩慢的流進去。
    他手上輕微施力,杯口將嘴唇壓了下去,輕易就能看見里面白瓷的牙齒和紅色的舌頭。
    方灼非常配合,極其緩慢的的吞咽。
    不足巴掌大的一盞茶,喝了快三分鐘。
    站在門口左右兩邊的甲乙,借著沒關嚴實的門縫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相互舉手豎起大拇指。
    王爺練劍磨刀厲害,發起騷也是一頂一的,要不人家能帶著他們干大事呢。
    兩人眼神溝通得正起勁,突然感覺腦門一涼,蕭嶄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后,立如松柏,目光如冰,森森的冷氣從門縫鉆出來,順著他們的腳踝往上爬。
    不等主子動手,兩人主動將房門給拉的嚴嚴實實,別說是蒼蠅,連點秋風都露不進去。
    小小的門縫被合上,剛剛還能呼吸自如的空間,瞬間變得逼仄。
    方灼下意識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平心而論,以他現在的狀況搞事情,就如同在玩兒蒙眼游戲,看不見,就只能用耳朵聽,用身體去感受。
    他喉結一抖,心里緊張到了極點,卻又忍不住幻想起開,當兩人面對面是什么感覺,后背是什么感覺,上下又是什么感覺……刺激,太刺激了。
    蕭嶄悄無聲息走回桌前,發現青年的眼睛較之前黯然了一些,但這并不妨礙他窺探他的內心。
    然后就把自己窺探出反應了。
    他不知道,馮泱竟然對他渴望到這種地步,畫面中的有些姿勢他聞所未聞,更別提嘗試了。
    寂靜的空氣中,突然響起呼吸聲,由輕到重,每一下都讓方灼心頭發緊。
    之前他只聽到蕭嶄離開的腳步,還以為這人有要事回軍營了,誰成想,竟然沒走!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到他剛剛腦補的那些東西。
    “馮泱,你剛剛在想什么?”
    男人微涼的指尖從青年的臉頰一路滑到下顎,曖昧又纏綿,方灼感覺臉上竄起了火苗,正順著對方手指移動的軌跡,一寸寸的燃燒起來。
    “耳朵和臉這么紅。”蕭嶄垂眸咬住他的耳尖,用牙齒研磨,“是想我嗎?”
    方灼,“……”
    講道理,王爺,我千辛萬苦給你送外掛,不是用來搞情-趣,而是用來搞正事的。
    緊跟著就感覺到濕滑的舌頭鉆進了耳朵,身體里躥起一陣酥麻,方灼猛地一把抓住自己的膝蓋……心思瞬息萬變。
    其實,其實偶爾搞搞,還是可以的,有益身心。
    兩人在凳子上膩歪了沒多久,就滾到了床上。
    蕭嶄的親吻帶著憐惜,尤其是落在方灼眼皮上時,總會因為太過情動和克制而顫抖。
    青年之前所講的故事荒誕莫名,他從來未信過。
    但若是馮泱不愿意說,他就永遠不會逼問,只要這人能陪在自己身邊,比什么都重要。
    蕭嶄握住方灼的手,帶向自己的身體,控制著他的手指,將腰帶解開。
    事實證明,蒙眼play真的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空氣中交纏的任何一種聲音,都令人前所未有的羞恥。
    就連刀鋒劃過劍鞘的摩擦感,也一并被放大了許多,好幾次方灼都想喊:別磨了,刀鞘要壞了。
    可每每話到嘴邊,又被磨得只能硬生生咽回去。
    他告訴自己,再好的刀都禁不住磨,多少都會有耗損,說不定,磨著磨著,刀就小了呢。
    結果刀還沒來得及變小,刀的主人上場了。
    蕭嶄貼著他的耳朵,用他獨有的,性感的聲音開始描述兩人目前的磨刀的姿勢和體驗感受。
    方灼被他說得渾身滾燙,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束煙花在腦子里綻開,身體抽搐幾下,癱著不動了。
    他完了事了,蕭嶄卻沒完,又壓著他折騰了許久將磨完的利刃妥帖收好。
    方灼迷迷糊糊間感覺動蕩終于結束,悄悄松口氣,但緊跟著就不舒服的皺起眉,蕭嶄的磨刀水弄得他身上到處都是,不怎么舒服。
    不等他開口,就聽見窸窸窣窣的下床聲。
    蕭嶄離開房間,又回來,用被子將床上的人用被子裹得滴水不漏,抱去了隔壁房間,放進盛滿熱水的木桶中。
    男人帶著厚繭的手掌,輕柔而緩慢的在青年身上游走,前前后后幫他洗了個徹底。
    方灼感覺到異樣,反手將那只作亂的手從身后抓了出來,含蓄道,“王爺,適可而止。”
    蕭嶄的下巴擱在他肩上,聲音暗啞道,“前幾日周將軍給了我一本宮中流出的秘書,其中有一頁上,畫著兩名男子共浴一個木桶……”
    方灼,“……”
    王爺,你別再做禽獸了,做一回人行嗎,明明是之前從我心里窺探到的,非要把鍋丟給周將軍。
    周將軍就是個本本分分的老實人,他有什么錯!
    方灼心里強硬,臉皮卻開始泛紅,蕭嶄還真不要臉的寬衣解帶坐進了木桶里,把他抱起來放到身上。
    接下來的事情,光是想想就傷腎。
    方灼這鴛鴦浴洗得太久,洗到最后竟然睡著了,蕭嶄只能先放過他,將人放到床上。
    再醒來,人發已經不在客棧,而是在馬車上。
    “阿三哥,在嗎?”方灼眨了眨眼,眼前依舊黑漆漆的。
    233蹦出來,幫他把光屏打開。
    方灼看看了一圈四周,這馬車是新的,“蕭嶄人呢?”
    233說,“在外面,騎著馬呢。”
    方灼蹙眉,“他要帶我去哪兒?”
    233,“營地。”
    方灼點了點頭,突然想起自己的寶貝兒砸,“我的小雞崽呢?不會被他爹給扔下了吧。”
    小雞崽三個字,也就宿主好意思喊出口。
    曾經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如今已經胖成球了,每天除了撒嬌就是黏人,越來越gay了。
    233還沒開口,方灼就感覺馬車頂被啄了幾下,緊接著一只大肥雞從馬車前方飛進來,撲進了他懷里。
    隨著抵達營地,馬車逐漸放慢速度,方灼眼睛一閉,縮回了被子躺好。
    蕭嶄將他從車上抱下來,進了營帳,里面正等著開會的四位將軍看見這一幕皆是一愣。
    最終還是周將軍率先反應過來,打了個響指,提醒其余三人別大驚小怪。
    蕭嶄對方灼沒有絲毫避諱,將人放到座椅上后,便開始和幾位將軍商議要事。
    方灼一臉平靜的靠在椅子上裝睡,內心翻涌。
    蕭嶄的洞察力本就很強,如今又加了個外掛,自己這么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轉悠,真的很危險。
    “阿三哥,我露餡了會怎么樣?”方灼緊張得直摳手指,臉色也不怎么好。
    233思索片刻,“蕭嶄會覺得你欺騙他。”
    方灼不服氣,“可我確實把自己的眼睛換給他了。”
    要不是系統妙手回春,他左邊那只眼睛不知道會恐怖成什么樣子。
    233說,“人心難測。”
    這幾個字讓人莫名的刺耳,方灼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這頭,周將軍的視線不受控制的,觀察著椅子上的青年。
    王爺的眼睛好了,王妃的眼睛卻瞎了,這實在是太巧了。
    難道真像傳聞所說,王妃是神仙下凡,專門來救他們家王爺的?
    “不可能,沒這么玄乎。”他嘴上沒把門,把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蕭嶄了然他內心的想法,依舊很不爽他總是盯著自己媳婦看,沉著臉問,“周將軍有何高見?”
    周將軍有屁的高見,只有一腦子漿糊,他慌忙搖頭,“沒有沒有,那啥,屬下有點內急,不知能不能出去方便方便。”
    蕭嶄橫他一眼,繼續和其余幾人說話。
    周將軍知道這是默許了,三兩步跨出營帳,找了個地方蹲下,拍著胸口給自己順氣。
    娘的,就是多看了幾眼而已,元帥剛剛那是啥眼神,仿佛自己撬了他的墻角。
    “這成了親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即便是王爺也不能免俗。”周將軍嗤笑一聲,不免想到不久后的將來。
    照如今這節奏,只怕新國建立,王爺稱帝之時,他們要添一位男皇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串串、扶蘇心比天下重、西洲゛、西洲゛、q1ng、栗子是個好玩意兒、黯然銷魂的地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