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
季道全掛斷了彭林的電話后,長長嘆了口氣,摸了根煙出來,摩挲良久后卻沒有點(diǎn)上,最后拿起桌上的手機(jī),撥了個號碼出去,待到接通后,淡淡道:“你在哪呢?”
“還能在哪,肯定是咱們齊魯大地啊,數(shù)神州大地,風(fēng)光這邊獨(dú)好。”很快,電話對面?zhèn)鱽韨€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簦赃呥€有女孩兒的咯咯嬌笑聲。
季道全聽著這話,悶哼一聲。
“爸,這是又出什么事兒了,我最近也沒做錯什么事兒啊,您干嘛這樣呢?”季方正聽到悶哼聲,便朝身邊人揮揮手,走到一邊,埋怨道。
“最近消停點(diǎn),老實(shí)點(diǎn),不要惹事,風(fēng)向不大對。”季道全沉然道。
“知道,都說了八百回了,我現(xiàn)在都夾著尾巴做人了,還想我怎么樣啊,難道刨個坑把自己埋進(jìn)去,讓全世界都看不見我嗎?”季方正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季道全冷哼一聲,沉聲呵斥道:“我是為了你好,知不知道,已經(jīng)有人準(zhǔn)備查你在瑯琊的那些破事了。”
“查唄,以前又不是沒查過,查出來什么了?再說了,又不是我一個人干的,就算查出來了,真有本事,從上到下全捋下來,就怕他吃不起。”季方正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季道全冷聲道:“這次不一樣,這個人怕是真有這么大的膽量。”
“就那個新來的縣委書記?”季方正目光一凜,然后破口大罵道:“馬德,他屁事怎么這么多?彭林也是個廢物,經(jīng)營這么多年了,還斗不過他嗎,居然還叫一個外來戶翻起水花了!還有那個程建新,你當(dāng)初也是看走眼,養(yǎng)了這么多年,養(yǎng)了個狼崽子!”
“你給我閉嘴!你懂個屁!”季道全的語調(diào)立刻變得凌厲起來,沉然呵斥道:“他和你一樣的年紀(jì),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還有臉了?”
“切,那是他家里夠牛,我要是那種家境,我比他還厲害。”季方正滿臉的不以為然。
季道全無力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季方正根本聽不進(jìn)去他的話,他聽著這一言一句,也沒有了繼續(xù)說下去的心思。
季方正雖然算半個官場中人,可是,根本不懂得官場深處的那種奧秘,不明白縣委書記意味著什么,或者說,這家伙只看到了縣委書記的能量,卻不曾想過,這能量從何而來。
答案很簡單,只有一句話,那就是——黨領(lǐng).導(dǎo)一切!
縣委書記便是黨在縣域這個位置的象征,真正領(lǐng)導(dǎo)著一切,擁有著絕對的權(quán)力。
哪怕彭林想爭斗,可先天上就占據(jù)了劣勢。
而且,安江走到如今這一步,或許的確跟家境有關(guān),可是,類似家境的人也不是沒有,安江有幾個?
更不必說,就他所知,安江可不是賀家的重點(diǎn)栽培對象,賀家真正扶持的那位,如今還在邊疆飲雪,打磨鋒芒。
安江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確實(shí)有賀家的助力,但更多的,還是安江本身的努力。
而這些道理,也都是季方正看不明白的。
同樣的年齡,差距簡直天壤之別。
一時間,季道全都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生子當(dāng)如安江!
“最近少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們鬧騰,如果惹出什么事情,到時候,別怪我也保不了你。”季道全沉然呵斥一聲,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季方正撇撇嘴,隨手便將手機(jī)塞進(jìn)了口袋。
“方正,出什么事兒了?”而在這時,遠(yuǎn)處一名正在水庫邊忙活燒烤的年輕人向季方正吹了個口哨,笑問道。
這年輕人是齊州市市委組織部部長管永正的兒子管櫟,管永正以前在瑯琊縣能源局擔(dān)任局長,跟季道全關(guān)系不錯,所以他和管櫟算是發(fā)小,也能玩到一起。
“還能啥事,挨老頭子訓(xùn)唄,讓夾著尾巴做人。”季方正聳聳肩,無所謂道。
這些話,他從小聽到大,真的是耳朵都聽出來繭子了。
也早就學(xué)會了左耳朵進(jìn)去,右耳朵出來。
“這些人,每天都這么一套話,沒勁的很,動不動就是影響不好,說得好像咱們沒有夾著尾巴做人一樣……”管櫟一臉感同身受的嘆了口氣,然后摸出根煙叼在嘴里,等到身邊那倆大冷天還穿著比基尼的妖艷女孩兒一起從上衣掏出打火機(jī)幫他將煙點(diǎn)上后,抬手在她們屁股上拍拍,嘿嘿笑道:
“你說說,咱們這些人,有權(quán)又有錢,可是只敢悄悄享受,生怕別人看見,怕那些人酸的流口水!媽的,我家里有輛蘭博基尼限量放著,可平時出門都是開一輛破日產(chǎn),你說這還不夠低調(diào)嗎?這要是能逮著個機(jī)會,我非得讓他們看看,啥才叫真正的高調(diào)!”
季方正也是滿臉的深以為然。
法拉利都快放霉了,也只敢晚上出來炸炸街,平時都是扔在車庫里,出門開輛豐田霸道,就這季方正還嫌他招搖,想讓他把車換成比亞迪或者紅旗,換紅旗倒是可以,他想換輛H9,可季道全能同意嗎?
管櫟伸手摟著倆女孩兒,在倆人的臉頰上一人親了一口后,懶洋洋的看著季方正道:“我在青州玩了幾天了,你要不要去我那松快兩天?”
“老頭子最近讓我少出門。瑯琊那邊有點(diǎn)兒麻煩,有人盯上了。”季方正遲疑一下,搖搖頭。
雖然他不爽季道全的管束,可也明白,他的東西都是季道全帶來的,真出事連累了季道全,到時候,他也要有麻煩。
“怕個毛,去齊州,又不是去別的地方,那邊咱說了算,到時候我再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rèn)識。”管櫟滿臉無所謂的淡然一聲,然后擠擠眼道:“到時候,給你介紹點(diǎn)新鮮貨。”
季方正瞬間來了精神,道:“多新鮮?”
“鴿子血。”管櫟一臉玩味的看著季方正。
季方正將信將疑的看著管櫟:“扯呢吧?現(xiàn)在還有這稀罕玩意兒?別是沒成年的吧。”
“咱是那種人嗎?”管櫟嘿嘿一笑,賤兮兮道:“齊魯工大的妞兒,上學(xué)時候清一水的好學(xué)生,埋頭苦學(xué),啥都不管,讀書辛苦那么多年,現(xiàn)在該輕松輕松,輪到咱們這些當(dāng)年的壞學(xué)生們埋頭苦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