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插入肩膀的那一瞬間,晉明身軀一震,隨后望著列沉笑了起來。
他用手捂著傷口,鮮血不斷的溢出然后滴滴答答滑落到地毯上。
列沉發泄后看著這一切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整個人都在不停的顫抖。
“發泄完了嗎?現在可以和我好好聊了嗎?”
列沉望向晉時,眼神里除了不可思議還多了一分恐懼,他知道自己使了很大的勁兒,所以他的傷口應該很深。
晉明熟練的脫下了自己的襯衫,隨后拿起剛剛插到自己肩膀的剪刀把襯衫剪成條裹在自己的傷口上。
“現在你的地毯上有兩個人的血了,我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對吧?我會和你一起,用你剛剛那股狠勁兒刺向傷害你父母的人,好嗎?”
列沉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恐懼,還是感受到了眼前這人的強大,傻傻的就點了頭。
晉明拿出一部手機丟給他,然后摸了摸他的頭:“我先走了,這里面存了我的電話,算是見面禮吧,想清楚聯系我。”
言罷,他便披上西服外套,快步走出了公寓。
驅車趕回市中心的大平層只用了三十分鐘,這是他開過最快的一次。
回到家后整條襯衣化成的繃帶已經被染紅,甚至開始沉受不住血液流失的速度。
他翻找到急用的醫藥箱后給自己做了簡易的包扎。
手止不住的顫抖著,將一整瓶碘伏撒到傷口上時他咬著嘴唇,仰頭脖子上的青筋都訴說著痛苦,即使嘴唇已被咬的鮮紅一片,他也并無半點聲響。
在新的繃帶纏好的那一瞬間,他長嘆一口氣后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地上早已凌亂不堪,他全身濕黏,不知是汗水還是什么。
他努力直起腰爬了起來,打電話通知清潔明天過來打掃后一頭扎進了浴室。
晉時算是個泡澡愛好者,即使現在一個胳膊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他也要拖著沉重的半個身軀倒進溫水里。
這一刻他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他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快要看不清這張臉。
他伸出手指劃過水面,停留在自己雙眼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隨后埋下頭諷刺的笑了起來,可這笑中滿是歉意和心酸。
裹著柔軟的浴袍,將整個人托付給了客廳的沙發。
他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是十月三十一號。
他望向沙發對面的落地窗站了起來,走到快要貼到玻璃的位置時停了步。
今天的晉教授很奇怪,他打開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香檳,隨后撥通了一個電話。
窗外幾乎可看到榆城的全貌,夜間的道路依舊十分嘈雜,不過到了這高層已成為安眠的聲響。各大高樓矗立在云間,望下人間也是燈紅酒綠,唯他一人孤單。
他晃著手中的酒杯,緩緩閉上雙眼許了個愿。再次睜眼之時天上已是煙火一片,星光璀璨,像是繁花盛開,劃破了這黑夜的寂靜。
那一刻,晉時心中一緊,突然紅了眼眶,可還是咬著牙憋了回去。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反反復復已經很久,上一次流淚應該也快數十年了。在眼前模糊的那一剎那,他更多的是害怕,他討厭輕而易舉的哭泣,更厭惡讓人悲傷的憐憫。可只有他心底知道,他深知自己可悲,在這諾大的城市中,終于有一簇煙火為他而盛開。
與此同時,在不起眼的巷子中,列沉蜷縮在床上,聞聲走出房間看到煙火之時,用手中緊握已久的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
第二天這場盛大的煙花就登上了榆城的頭條,誰也不知道,這是晉大教授送自己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