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時推開于一橋辦公室門,于一橋兩條腿放在辦公桌上,白大褂批在身上,發絲被空調吹起,輕微飄動著。
晉時坐在辦公桌前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杯子放到桌子上那一剎那于一橋睜開了眼睛。
晉時咳嗽了兩聲,等于一橋打了個哈欠后進入了正題:“你把一些比較奇怪,病例檔案缺失的病人資料給我一下。”
于一橋把空調調高了兩度:“說來也奇怪,最近有一份檔案在院長那里,之前他一直放在保險柜里,現在出差了也帶著,怎么都不讓任何人看,那個病人也一直不讓人去探望。”
院長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叫呂行。醫院里的人都不太喜歡他,有些圓滑,前幾年還光天化日下行賄,仗著自己的關系一手遮天。還好他對醫院并不怎么上心,基本都是由于一橋管理,以至于醫院前幾年沒有那么烏煙瘴氣,。自從列升死后,呂行來醫院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大家都感受到醫院的氛圍在冥冥之中變了。
“那就從這個病人查起吧,李綿綿,一直被鎖在私人病房里。所有文件我們都接不了手,只知道這姑娘手腳都被捆著。有人準備一日三餐,但是她已經絕食兩天了。”
晉時皺了皺眉頭,于一橋好像看透了他想問什么:“房間的鎖應該是在護工那里,因為醫院人手不夠所以照顧李綿綿的護工同時也在照顧你們隔壁病房的小女孩。”
晉時笑了笑,隨便交代了兩句就出去了。路上,他小心打探了一下醫院地形,順便進隔壁病房閑聊了兩句,將目光放在正在給小女孩喂飯的護工梅姨身上掃了掃,才慢慢悠悠回了自己病房。
已經是晚上九點,列沉安靜的倚在床頭翻著書,窗被欄桿封死了,他索性就把窗簾完完整整拉上了,留了一盞亮度合適的燈。
晉時推開房門時整個房間與隔壁不同,昏暗至極,只有一小束光打在書上,還有一束灑在了列沉的臉上,顯得睫毛格外水靈。
晉時沒有打擾他,因為平日自己在家時也喜歡這樣的燈光和氛圍。他放輕腳步繞過床邊,悄悄把香薰點上。
淡香味緩緩溢出,好似將整間病房都侵泡在灰燼中。隨之,列沉皺了皺眉和上了書。
晉時沒有去觀察他的表情,自顧自的說著:“我往里面加了一些孤兒怨,這款香水不算小眾,但是一般人很難習慣它的味道,它和你今天看的書很配,希望你喜歡。”
列沉看著手里的《死亡哲學》頓了頓,老實說對于哲學他研究并不多。
晉時躺在床上閉著眼,淡淡道:“如果你真的看明白了這本書,你也不會想去死了。”
雖說這本書列沉看完了也只參悟了不到三分之一,但聽到晉時這么說還是不服氣
“每個人對于死亡的理解都不同,這本書只是參考,但怎么選擇是我自己的權利。”
只見晉時嘴角勾了勾:“那我只能說你的價值觀我不敢茍同。對了,凌晨一點左右把隔壁護工腰間的鑰匙拿走,藏起來。”
列沉不服氣,自動忽略了后半句,然后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自己的思想,卻沒等來回應,轉眼一看,他居然睡著了!
后來不知怎樣自己也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醒來后感覺全身酸痛,去洗了個臉清醒后才想起晉時睡前說的那句話,后知后覺的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是十二點四十了。
其實列沉有偷偷調查過晉時,花自己大半年的積蓄找人做了份詳細的報告。他記得最深的就是晉時對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極其高,在他人面前永遠不會漏出自己最真實的樣子,所以說,讓他睡的這么死根本不可能。
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走到晉時床前。叫他兩聲,沒反應,拍拍臉還是沒反應。他舉起拳頭作勢要砸下去,還是沒反應。列沉急忙打開旁邊的抽屜,第二格有一個瓶子,里面只剩下五片藥片,是安眠藥。
列沉想起夜間只有每個病房的護工守著,護士在休息間,瞬間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氣哄哄的往他身上甩了一巴掌,隨后裝作緊張的樣子沖出房門找到護工:“晉教授吞安眠藥自殺了!”
貼在墻上昏昏欲睡的護工李阿姨快要奔五了,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就往病房里跑。
跑去時發現晉時怎么也叫不醒,頓時急的不行,雖說她剛入院不久,但基礎的知識還是知道的。安眠藥的致死量是二十片左右,一瓶藥有27片,如今只剩下五片。
“小列,他是幾點睡著的啊!”
“九點左右,到現在已經三四個小時了吧。”列沉也大概知道安眠藥的時效和作用,如果超過四個小時那人基本就搶不過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心想這人真是瘋子,如果自己晚醒一小會兒,可能就沒命了。
李姨鎮靜下來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旁邊的梅阿姨會急救,我現在去叫護士,你快去叫梅姨過來。”
眼看著李姨跌跌撞撞的跑走,列沉馬上便出門拍醒了熟睡中的梅姨,將事情說了一遍。梅姨在三院工作多年,這樣的患者已經見了很多,所以自然沒那么著急。
查看一番后,發現晉時已經處于休克狀態了,馬上聯系了急診,隨后把晉時扶了起來。列沉看準了她腰間的那兩串鑰匙,竄到她身邊作勢要幫忙,一只手抓著晉時的胳膊一只手摸走了鑰匙。
彼時急診的人和李姨也剛好趕到,一群人將他抬上來擔架。列沉跟著一路小跑來到手術室時人已經被送進去了,紅燈亮起,等候區只剩他一人。
列沉看著手心緊攥著的鑰匙,大概知道是什么用處,心里五味交雜。和父親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肯讓這個人這么急切,不顧一切的想查出真相,哪怕賭上自己的性命。
在一段漫長的心理過程后,列沉總結了晉時之前的種種行為,得出一個結論:這人就他媽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