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詭異又略帶曖昧的氣氛中,晚膳總算是用完了。
在陸清越去刷碗時,蕭云和鄭晚棠鬼鬼祟祟的把顧清寒拉到墻角,一臉苦口婆心的朝她說:“清越這孩子從小嬌生慣養,性子自然比其他女子跋扈了些,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將她交于你自是放心的。”
顧清寒見狀剛想開口解釋,隨后又想到二人也確實有婚約,嘴角抽了抽,還是點了點頭。
“徒兒一定好好待清越,定不負她。”
蕭云見她這副樣子愈發滿意,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我從小便知道你有前途,回去吧。”
有前途?是指自己喜歡女子嗎?
顧清寒暗自腹誹著,隨后回到了屋子休息。
陸清越剛洗完碗后便被蕭云和鄭晚棠推進了屋子,說是顧清寒屋子改成雜物間,只能和她一起休憩。
“誒誒,現在都那么落魄了,連一間屋子都沒有了?”
陸清越被推進了屋子,略帶不滿的看了蕭云一眼。
而顧清寒則坐在榻上看書,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輕笑一聲:“來了?”
陸清越點了點頭,隨后坐在顧清寒身旁,目光落在柜子里一個落灰的木盒上。
“這不是我以前藏東西的盒子嗎?”
陸清越看見那盒子顯得有些興奮,將那木盒取下來,伸手胡亂擦掉上面的灰塵,打開木盒,里面裝著的東西映入眼簾。
顧清寒聽見她這話也放下了手中的書籍,帶著幾分好奇的探頭看去。
盒子里裝的不過是些閨房之物,可顧清寒從小便被當成男孩養,自是沒有見過這些東西,只見她拿起盒子中的絨花,好奇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看著手中的物件。
那絨花靜靜的躺在顧清寒手中,墨綠色的葉子之上是粉紅色的花瓣,一看便是小姑娘喜歡的款式,雖然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了,但因為保存在木盒中并沒有落灰,看著那絨花,顧清寒心中竟生出一陣異樣的感情。
“我幫姐姐戴上吧。”
陸清越像是能看出她想什么似的,湊近與她四目相對。
顧清寒似是沒想到她會忽然靠近,下意識的握住那絨花,卻又怕將它握變形了,手的力氣又松了幾分,下意識搖了搖頭:“不必。”
陸清越見狀開始軟磨硬泡起來,拉著她的手撒嬌:“好姐姐,我還沒見過你簪花的樣子呢,今日給我看一看好不好?”
顧清寒被她磨的沒了性子,總算是應了她,嫌棄她幼稚的同時,心底卻又升起一股期待來。
陸清越見她應了自己立馬笑了起來,拿起梳子和絨花就開始擺弄她的頭發。
半晌后陸清越總算是弄好了,松開手將銅鏡放在顧清寒面前。
只見鏡中女子長發隨意綰在腦后,粉紅色的絨花插在發髻中,原本英氣的臉頰因為絨花而變得柔和幾分,與平日那人截然不同。
“姐姐喜歡嗎?”
陸清越看見鏡中那人的打扮十分滿意,從身后摟住她,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顧清寒看見鏡中的自己不禁有些臉紅,微微偏頭:“喜歡。”
“我也喜歡姐姐這副樣子,”陸清越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脖頸,隨后將絨花拔下來遞給顧清寒,輕笑一聲,“這絨花可是我兒時最喜歡的,現如今送給姐姐,可莫要弄丟了。
絨花被拔下來,發髻散開,墨發垂落在肩頭,月光從窗外斜照進屋,罩在顧清寒身上,像是有一層無形的薄紗籠著她,讓人看不真切臉上的表情。
“不必……”
顧清寒正欲還給她,卻被陸清越反握住手。
“姐姐是嫌棄清越的東西太寒酸了嗎?”
陸清越抬眸看她,一雙墨色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澤來。
“沒有,東西很好看,我很喜歡……”
顧清寒用帕子將絨花包好,像是對待什么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擱在桌子上。
第二日早晨,日上三竿了陸清越才慢條斯理的從房間里出來,打了個哈欠,胡亂揉了揉她的頭發。
“大家都吃上了?”
三人聽見這話齊齊抬頭,蕭云看見陸清越干干凈凈的脖頸,眼底甚至還有一絲失落?
顧清寒抿了口茶,語氣不咸不淡:“若是等你早就餓死了。”
陸清越打了個哈欠,隨后慢悠悠的坐在桌邊開始吃飯,雙眼微闔,閉著眼往嘴里扒飯。
“啊……!”
突然感覺到大腿處被人掐了一下,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你干什么……?!”
陸清越此時徹底清醒了,瞪了顧清寒一眼。
“吃飯睡覺容易噎死。”
顧清寒給陸清越夾了一筷子菜,都沒有正眼看她。
“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陸清越將餅胡亂塞進嘴里,語氣含糊不清卻又帶著幾分嘲諷。
“不用謝,我不和傻子計較。”
聽見她這話陸清越只覺得氣的太陽穴突突,秉承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原則還是沒有回答。
吃完早膳后,陸清越這個廢物公主什么都不會,閑著也是閑著,就被撥去喂馬了。
“富貴乖,別踢我哦。”
聽這名字便知道這馬是陸清越的,陸清越摸了摸那匹白馬,將胡蘿卜喂進它嘴里。
“驪駒也最乖了,吃胡蘿卜好不好?”
而這個名字與富貴天壤之別的黑馬便是顧清寒的,誰知這馬的性子和顧清寒一樣臭,嚼了嚼嘴里的胡蘿卜,然后毫不留情的吐了出去。
陸清越見狀微瞇雙眸,將剩下一半胡蘿卜塞進嘴里,輕嘖一聲:“脾氣和你主人一樣臭,這可不好。”
而顧清寒看見陸清越將剩下半根胡蘿卜塞進嘴里不禁覺得有些無語,拿走她手中剩下的胡蘿卜:“好歹是長公主,能注意點自己的形象嗎?”
陸清越見她將自己剩下的胡蘿卜奪走,語氣帶著幾分不服氣:“長公主就不能吃胡蘿卜了?”
“能,但你見哪個公主和馬吃同一根胡蘿卜?”
顧清寒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胡蘿卜塞進驪駒嘴里,誰知同一根胡蘿卜,陸清越喂它就吐出來,顧清寒喂它便乖乖吃了下去。
陸清越見狀朝馬屁股拍了一下,語氣帶著幾分不滿:“欺軟怕硬。”
顧清寒揉了揉驪駒柔順的鬃毛,看了她一眼:“不是欺軟怕硬,是識時務。”
陸清越抬眸看她,忽然笑了,靠近與她四目相對:“姐姐想聽我學狗叫嗎?”
顧清寒睨她一眼,淡淡道:“不想。”
陸清越見她不按套路出牌不禁蹙起眉頭,抬眸看她:“姐姐不好奇嗎?”
顧清寒被她纏的煩了,敷衍的點了點頭:“好好好,你開心就好。”
陸清越在旁搖頭晃腦,語氣帶著幾分陰陽怪氣:“好好好,你開心就好。”
“你不是說學狗叫嗎?不是……”
顧清寒忽然反應過來,被陸清越氣笑了,俯身與她四目相對:“我是狗你是什么?”
陸清越聞言眼珠子轉了轉,語氣帶著幾分試探:“我是什么?”
顧清寒捏了捏她的臉蛋,與她四目相對,輕笑一聲:“你啊……是一只愛騙人的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