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木他們都大了,況且大山這苦力活和小叔子的生意比起來算的了什么。”楊氏站在一旁說道,“就和小叔說的一般,只不過出去幾日而已,也免得大山再去鎮上找活干。”
“爹,你放心,做活的工錢我交給家里一半。”何大山補充道,果然這話說出來,兩個老人的臉色好了很多。李氏在旁邊想說什么,卻被何大勇拿眼色阻止了。何大勇自己是不想去做這苦力的,又累不說,還要交一半錢回來,一個月里有貴交給家里的錢都比這多多了,犯不著 讓二弟再對自己一房不滿。
“爹,咱們也和二哥一樣,賺了錢交上一半到家里。”何大林立馬跟著何大山說話,很是慷慨的樣子。
“三弟這話說的,賺多賺少不都是你們說了算?況且現在沒分家,就是不知三弟哪里來的本錢做的生意?”李氏再也忍不住了,上次為了這,和孫氏干了一架,她現在還記得呢。
老李氏不禁黑了黑臉,這腦子不好使的大兒媳婦,老三的錢除了她給的還能是怎么,明知顧問,這是仗著有孕張狂了啊,老李氏已經磨牙想收拾這個兒媳婦兼侄女。
何大林只不接她的話,只回:“孫氏的嫁妝,還有之前的零花錢,這一百文,我可存了有段日子了。要我說,就是因為我沒錢,投入的錢太少,要不然,我肯定賺得更多,爹,娘,你們相信我!”
“三弟還嫌錢不夠啊,這生意今天賺的明天賠的,咱們家又不是什么大戶,三弟打錯了算盤哦!”李氏冷嘲熱諷。
其他人面色各異,也沒急著發表意見,一向疼愛小兒子的老李氏也很堅定:“老三,你這想法不靠譜,別想著家里拿錢,家里能有什么錢?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你二哥下苦力實在是沒什么說頭,你雖然一向聰明,在家千好萬好的,可是咱們老何家也沒有什么人做生意啊,哪里就做得來了?這次賺錢是好運,可別的時候,又怎么辦呢?”
何大林只說讓爹娘同意,反正這事情自己已經是下定決心要去做了,孫氏在旁邊幫腔,還帶著兒子有榮。其余孫輩都被趕去睡了,只有他不想離開父母還窩在父母懷里。她暗中掐了一把有榮,小胖子頓時嗷嗷直哭。
“咱們家也不是什么苛刻人家,你們做這般是要給誰看?”老李氏見有榮哭了,很是不滿。
“我年齡大了,管不了你們了,就在旁邊看著你們,給你們壓陣了。老三既然想做,也別說我偏心,不至于一點也不出,不過多的可是沒有了。無論你們怎么做,只一點極其重要,家里的地才是根本!!”
何老頭斟酌了再三,才說出來這些,要他的想法,一家人老老實實的種地就好了,那后山那邊,還可以開墾好多地出來,養幾年不就是好地了嗎?莊稼人,終究還是要靠著土地給養活。
最后又商議了給何大林的本錢,從公中出一部分,賺的錢就按他之前說的辦。
到底又出了錢,李氏心里不高興,又懷著孕,借口第二天起不來,讓楊氏幫著做早飯,明天是該她做,但是她又不想做。
孫氏捂著嘴笑了, “嫂子這孩子才兩個月吧,我怎么感覺嫂子就要生孩子了似的。”
老李氏也煩著侄女,一天天的,和她不一條心,就說道:“要偷懶回娘家去,我只問我嫂子,是怎么教的人。當誰沒懷過孕?啊?我看就是老是起這樣的壞頭!菊兒和杏兒都讓你帶的懶了,那女的能懶嗎?以后誰家肯要?家里的活,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誰要是敢偷懶,不孝順,我雖然不是那姓陳的惡婦,但是...”未盡的話,余下幾個都知道了。
但是李氏不在乎,親姑姑還能對自己怎么樣,她算是十分了解這個婆婆的。楊氏有兒有女的,丈夫也聽自己的話,也不是不孝順,但是不可能像荷花她娘那般,真就是當牛做馬了。孫氏也自覺不怕婆婆,只要手里有錢,誰當家做主不就聽誰的。不知不覺間,老李氏的威信去了大半,而她本人毫無所覺。或者說是察覺了,但是不相信自己當家做主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自從事情定下來后,何家又有條不紊地把日子過了下去。何大山
初一十五就要去當力夫,葵兒擔心,但是也只能在家幫著楊氏做一些簡單的事,雖然是當力夫,但是每天何大山的衣裳鞋襪都是干凈的,不說討得貴人喜歡,多得幾個賞錢,但是不惹貴人生厭是肯定的。
何大山這邊的事情也比較少,固定時間去上工就行。但是何大林這邊就正經地做了生意起來,葵兒之前還沒注意到,只以為三叔三嬸就是只會哄老人開心,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存活下來的,憑借的都是古人自成一套的智慧。
三叔平時的討喜話可不止是對老李氏說的出口,這走出去,無論是誰都能被他奉承兩句,做不成買賣,也有他一份人情在。
三叔出去的時候不定天氣好,或者是貨多的時候出去,開始的時候靠著交情,去別的貨郎那里混了臉熟,說幫人家,但是他精明,慢慢摸到了貨源,也不著急,就一點一點拿貨做買賣。又能混得開來,故此他的生意還不錯。
但是老是賣別人賣過的東西,利潤不大,且得罪人,他這些天也不急著出去就是想看看什么東西利潤更大一點。
何葵兒就是這個時候注意到了她三叔。既然如此,那她又可以想想有什么能變現的了。
有進現在是指望不上了,天天出去玩,但是有木那,葵兒心里想了想。
隔了兩天,葵兒就故意拿著一個撥浪鼓在家里玩,年紀最小的有榮本來有
一個,但是被他玩壞了,一聽到這聲音,鬧著要玩。
“我要!我要!”有榮現在是家里的一霸了,要什么基本上都是必須拿到手的。
葵兒裝出一副不舍的樣子,恰好能被何大林看到。
何大林感興趣道:“哪來的撥浪鼓?”他仔細看了看,木頭沒有染色,只是打磨的光滑,“像是自己做的。”
葵兒把撥浪鼓拿給有榮,讓他不要再鬧。“我好久之前看到有榮有一個不見了,給二哥說了好久才做出來的。”
“有木做的?”何大林看了看,東西雖然小,可是鼓聲清亮,打磨精細,這也不需要廢多大的功夫吧。難的應該是做這東西花時間。
葵兒一邊逗著有榮,一邊在旁邊仔細觀察何大林的臉色,看他有沒有什么想法。
如果他還是想不到,那自己就要再給一點提示了,葵兒心里想到。
“這木頭費的也不多,就是沒有上色,看起來不怎么起眼,但是這一般人家也不會去做啊。”何大山把心里想說了出來。
“有木做了幾個啊?有多的嗎?”何大林問道。
“二哥說做給我玩,還有一個。”
何大林問:“有木在家嗎?”
“去師傅那學著刨木頭呢,泉師傅說他還有的學呢。”
這東西鎮上的人肯定看不上,但是村里人圖便宜,也是能掙幾個辛苦錢。何大林看了一會就想到了,他看著葵兒,覺得怎么自己之前沒想到家里侄子還會做這個。
“葵兒,你先把另外一個拿給我,等你二哥回來,叫他給我多做幾個。”何大林直接對葵兒說道。
“可是三叔,你拿去做什么啊,那是哥哥給我的,我可以分一個給有榮,三叔是大人了。怎么也要?”
何大林往常不關心這個侄女,但是現在免不了想要哄騙:“葵兒要是給三叔,三叔拿去換糖給你吃!”
“三叔,我不喜歡吃糖。”葵兒絲毫不為所動。
“額?不喜歡?那你喜歡什么?”何大林有些錯愕,這小侄女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這么一問,也沒想到葵兒會回答出什么,以為不過是些吃食。
“爹要去做活,娘說要給爹做好的鞋子,可是娘沒有做好,因為娘說沒有好的布。三叔,我看到你有布了,能換布嗎?”
葵兒一臉認真地問何大林。
“這……布很貴的,你那小撥浪鼓可換不了。”
“為什么能換糖不能換布?一個不夠那很多個呢?三叔不是想讓二哥再做嗎?以前娘說,吃飯一口不夠很多就夠了。這個也是,對吧三叔?”
這侄女的話讓何大林不知道怎么接,這意思是不能白拿了?
“你可真是聰明啊,不夠三叔的布很貴的,還是要糖吧?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吃糖呢?”
“三叔,我真的不喜歡糖,我不要很多布也不行嗎?”
“你這丫頭,還真是鬼機靈。行啊,先把你那個給我,剩下的有木做成了以后,我這還有剩下的一些布,可不是上次有貴拿回來的粗布,這是棉布。不夠一丈,但是也是難得的好東西。本來想著賣出去的,或者是給做搭頭。這下子算是先給你定下了。怎么樣?滿意了吧?”何大林笑了笑,他本來就挺適合做生意,這布是他最近開張拿下的一匹,拿來散賣,總是賣得貴點,尺頭上想著新開張,都多讓了一兩尺,多的下來,剩下的就少了,不到一丈。
他原本想著給親娘,讓她做點什么也行,但是現在也不虧,總歸是他二哥,也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