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出了杜家酒鋪的大門,有進(jìn)迫不及待地問葵兒:“你都和杜姑娘說什么了?”
有進(jìn)想要聽兩人講話,正好杜玉英的娘出來熬藥,有進(jìn)就去幫著做事了,等他忙完,兩人都已經(jīng)是談好的樣子了。
看的出來,兩人談的不錯,可是有進(jìn)沒有聽到,就有些抓心撓肝的,再問葵兒,葵兒也不理他,用他之前的話堵他,“我過段時間就告訴你。”
葵兒哈哈大笑,有進(jìn)看著妹妹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人很快找到了楊氏匯合,楊氏手上拿的,背上背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娘,你這都買了什么啊?這么多……瓜子花生都有,可真沉。”
兩人招呼著幫楊氏把東西分擔(dān)過來,讓她不要背那么多。
楊氏貼心地享受著的服務(wù),卻也嘴上要說兩句: “你們老娘我可比你們厲害,這點算什么,走,往這邊,回去能路過你靜嬸家,順便請一請,看靜嫂子愿意回去熱鬧不。”
到了靜嬸家,沈琦今日正好也在。
“看到你可不容易啊,沈琦。”有進(jìn)已經(jīng)確定葵兒不會告訴自己了,這會看到沈琦,好久不見卻也只低低地打了一聲招呼。
“人家小秀才像你一樣沒事做,人家有空讀書呢,哎喲,這馬上要去考試了吧?那肯定是得狀元的料,咱們莊戶人家也不懂這些。”楊氏嗔怪道,在她心里,狀元就是讀書人最好的官了。
沈琦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般靦腆,聞言只微笑,讓人覺得十分有禮:“是快去考試了,希望能借嬸子吉言。”
“哎喲,你這孩子。”楊氏看著沈琦彬彬有禮的樣子,只說不出哪里好來,只是哪里看著都覺得不錯。
她笑的開心,對沈琦的娘說道: “靜妹子以后的福氣大著呢!別的不說,咱們村都能沾光不少。”說話這語氣仿佛沈琦的秀才功名已經(jīng)手到擒來。
何靜的神情雖然淡,但是關(guān)系到兒子,心里也不是不滿意的,這不枉費(fèi)她守了這么多年。
楊氏看她也高興,趕忙說道:“對了,還有一事,我們分家了,搬了新屋。還離你們鄉(xiāng)下的房子不遠(yuǎn),要是有空啊,明日就去鄉(xiāng)下坐坐,散散心也好,我們請大家吃吃酒。”
何靜有些驚訝:“原來楊嫂子你們分家了,我久獨(dú)居,這倒是沒有聽說。琦兒,好生招待你楊嬸他們。”說著就進(jìn)屋拿東西去了。
葵兒一直知道何家嬸子的性格,就是不愿意欠人家的,也不愿意失了禮數(shù),一定是去拿禮去了。
楊氏也察覺到了,她很是不安,像是這趟是專程找人要禮來了,“琦哥兒,快別叫你忙活了,我這哪里好意思?”
沈琦攔住她,扶她坐下,“嬸子,別急,家里也沒什么好東西,說起來,我還有事要拜托嬸子呢。”
楊氏被沈琦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有什么事咱們能幫上忙?”
沈琦看了一眼同樣好奇的葵兒和有進(jìn),只微微一笑。
正好這個時候何氏出來了,她抱著半匹棉布,又拿出一包紅糖,遞給楊氏。楊氏推辭幾回卻也推辭不過。
“嬸子收下吧。”沈琦對楊氏說道。
“娘,你上次不是發(fā)愁若是我縣試過了,明年無人陪我去府試嗎?現(xiàn)買人一時半會也不好調(diào)教,泉叔腿腳不便,且家中銀錢也不夠多,明年想麻煩有進(jìn)有木兄弟陪我去一趟府城。” 沈琦看著何氏說道。
何氏有些心疼兒子:“你只安心讀書就好,怎么能擔(dān)憂銀錢這些事?買個人不過十兩,大不了將鄉(xiāng)下的地賣一些。哪里就這么操心了?”
“話雖如此,兒子還是想專注學(xué)業(yè),買書童多難調(diào)教,識字的人畢竟少,我暫時沒這么多時間,何家兄弟都還能認(rèn)識一些字,已經(jīng)很是難得了。”
其實要是何瘸子腿腳好的話,這也不用擔(dān)心,奈何何瘸子腿腳不利索。
“去府城?”有進(jìn)聽著這話,突然地又興奮起來了,還沒去過呢。
有進(jìn)趕忙說道:“嬸子,我識字的,而且我……力氣很大可以幫琦哥兒做事的。”
楊氏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跳脫的人!
卻不妨沈琦又說道:“其實若不是怕娘擔(dān)心,我一個人也可以去赴考,府城也沒有多遠(yuǎn)。”
何氏趕忙說道:“那怎么行?一定有人陪你去!”
楊氏也趕忙附和,“你兩個哥哥就莊戶人家的孩子,做事實誠,力氣也大,到時候跟著你去,能給你搭把手,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難為你先想到嬸子家,嬸子先替他們應(yīng)了,琦哥你放心。”
有進(jìn)也在一旁點頭,表示他很愿意去。葵兒也覺得不錯,這就是類似書童的意思了。
“那多謝嬸子了。”沈琦給楊氏行了一禮。
楊氏唬地連忙往旁邊避了:“這怎么使得,琦哥你這是干什么,嬸子覺得這是有福氣的事情,你可別再這樣折煞我了。”
何氏也跟著道謝,她和別人相處都不怎么多但是卻知道葵兒他們一家的淳樸老實。
事情說定了以后,何氏又開口:“楊嫂子,明日我們便不去了,我是寡居,也不好走動,多謝你的心意了。”
楊氏有些失望,卻也理解,何氏在他們眼里都是不一樣的。
“妹子你有心就好了。”她理解地說道。
“至于琦哥兒……也……”何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琦打斷了。
“娘,先生這幾日叫我松快松快,說我講學(xué)業(yè)看得太緊,泉叔腿傷的藥酒應(yīng)該也要完了,我正好給他送去,明日我就去楊嬸子家叨擾了。”
何氏張了張嘴,心想藥酒這現(xiàn)在也可以叫何家?guī)Щ厝グ。撬胫约憾Y數(shù)夠,送的禮也不薄,加上剛剛說的話,拒絕的話有些過意不去。
“那你就好好散心,不過可別喝酒。”何氏說的有些遲疑,她還是不太想兒子除了和鄉(xiāng)下堂哥以外的鄉(xiāng)下人打交道,雖然明年有求于他們,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找別人。
看何氏又恢復(fù)了冷淡,葵兒連忙推了推有進(jìn),有進(jìn)這會又機(jī)靈起來了:“靜嬸,別人你不放心,肯定放心琦哥兒,這整個縣里我都沒有看到他這么厲害的人了。村里那些人,有我在,別想進(jìn)琦哥兒的身,那群小子,我收拾得來。”
楊氏忍不住打他一下:“臭小子,胡說什么。收拾誰呢,一天天的不省心。”
“嘿,這不是事實嗎?”
何氏看著有進(jìn)挺起胸膛說話的樣子,覺得自己兒子還是有幾分眼光的,這何有進(jìn)有幾分眼色。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寒暄一陣,楊氏幾個人高興地走了。
“順便回去看看泉堂叔了。”沈琦最后對何氏說了一句。
“但愿如此。”何氏卻未說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下。
“我知道你從來都是有分寸的。”
沈琦默默的站在正屋,看向方才少女坐的位置。
“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她已經(jīng)初長成了少女模樣了,很有幾分纖巧可愛的樣子,和她小時候的樣子還有些像。
分寸自然是有分寸的。
第二日,就是楊氏定好的日子,她一大早就起來準(zhǔn)備食材,連帶著一家人也起來得早,一家人草草地吃過早飯后就開始忙活。
草妮和葵兒相熟,她娘吳氏是今日楊氏請的幫廚,除了她之外,老屋那邊來人了,今天是正日子,自己家怎么樣用何老頭的話說是自己家的事情,關(guān)了門那誰也看不見。但是在外面,還是一家子兄弟,這情不能就這么斷了。何家村大部分都是這樣的,由宗族發(fā)展成了村落。
故何老頭叫老李氏一早過來幫忙,還有兩個兒媳婦,也是先說好了的
何大山領(lǐng)著兩個兒子去相熟的人家借桌子板凳,這村里人,沒誰有那么。多空的桌子,哪怕有木這會做的也一樣,沒空做呢。老屋那邊搬過來有點遠(yuǎn)了,索性就這邊借,何大勇和何大林也幫著忙。
雞鴨魚肉,今兒可都算全了,楊氏花了大價錢準(zhǔn)備好了豐盛的席面。
雞鴨各現(xiàn)殺了一只,褪毛后,把肉仔細(xì)地清理好,留著做主菜,雞血,鴨血和內(nèi)臟也不能浪費(fèi),葵兒接好血以后就開始清理這些。
老李氏她們到的時候,剛把這些活的給殺了,看著這么多肉,老李氏有些心疼。
“知道的以為是分家,不知道的以為你們發(fā)達(dá)了,準(zhǔn)備這么些,錢燒得慌。”她直接就給楊氏說了出來。
“要我說,買肉了,這雞鴨也不用都?xì)ⅲ憧茨氵@……有進(jìn)他們不娶媳婦了啊……”
“二弟妹就是大方啊。”李氏也跟著說道。
楊氏打斷她們,“娘,這都?xì)⒘耍@都是一年的嫩雞嫩鴨,也不下蛋,殺了也不心疼。去縣里買肉就沒買那么多了。再說了,分家要是吃得差了,知道的是說我節(jié)儉,不知道的以為分個家真的把我們分窮了。”
“你想讓別人說我虧待你們二房了?”老李氏指著楊氏說道。
“所以得置辦好點不是嗎?”楊氏不咸不淡的。
“那倒也是,分家都是爹娘主持的,沒得說分得不好的。”李氏聽了這話,趕緊接話,說到底還是因為有貴分的家,待會吵起來不好看。
草妮幫著葵兒清洗那些內(nèi)臟,兩人正努力洗著,杏兒被指使過來一起洗,得,兩個人相看兩相厭,杏兒又嫌棄內(nèi)臟太臟,怕弄得她新?lián)Q的衣裳一股味,轉(zhuǎn)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