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琦趕回來的時候,何氏依舊昏迷著,情況很是不好。
杏兒照料了一晚上,看到沈琦回來后,“才”放心地暈了過去。
“杏兒?”
“為何她在這里?”,沈琦心中納悶,可眼下自己的母親更為緊急。
“這姑娘可是遭罪了!”后腳進門的鄰居方大娘,一個大嗓門就說了原委。
“她可是你娘的救命恩人吶!”方大娘唾沫橫飛地說著昨晚自己見到的一切。
沈琦正查看著自己母親的情況,被這一句驚得停下了動作。
他轉過頭,詫異地聽著這一切,自己的母親危在旦夕,卻又這么多波折,真是心亂得很,他使了個眼色給自己的書童。
身邊的小書童還算有幾分眼色,趕緊接過方大娘的東西,“多謝大娘了。咱們公子這邊忙亂,這何姑娘雖然也是主家親戚,也勞累了一夜,咱們還是先扶去客房,好生休息才是。”
方大娘看著一個兩個都對自己這么客氣,心里好不得意,她本是愛出風頭之人,今日過后,又多幾份談資。
“暈”過去的杏兒卻不想走,這么久以來,她頭一次離沈琦這么近。
原來就是這樣,密集的心跳告訴她,她想永遠地沉迷在這里,聽他溫柔的聲音,看著他的俊俏臉龐,感受他的氣息,一切都那么值得。
她不后悔!她現在,是他母親的救命恩人,杏兒一想到這里,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得意和狂喜。
“硯臺,”沈琦等人都散去,拿了好些銀子給書童,對他說道:“你前去打探一番。若時日過多了,恐怕更查不出來什么了。”
母親一向小心謹慎,怎么會引起火災,是他在哪里得罪了人,禍害到了母親?沈琦心中閃過許多念頭。
沈琦服侍母親喝完藥,又請了幾位德高位重的大夫前來復診。
陶景行也在這被請的人之中,還好何氏的傷不重,幾個人一同推舉了一個同仁堂老大夫的藥房和針灸之術,不出意外的話,晚上應該醒過來。
“還請大夫為……也為鄰家小妹診治一番。”沈琦轉向陶景行,非常誠懇。
他又大聲地說道:“家母這一回,多虧了何姑娘,若是她有個閃失,我于心不安,一切拜托大夫。”
這聲音,不僅是說給在場的大夫聽,更是說左右街坊鄰居聽,不能讓人覺得他們是忘恩負義的人。
屋里的杏兒,聽到這里,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般。
陶景行伸手探脈,再看這姑娘的臉色,心里已經有決斷了。
她是……葵兒的堂姐?
從不多看病人的陶景行,仔細地看了一眼這個裝病的女子。
“姑娘若是歇息夠了,便可醒過來了。”他不咸不淡地開口。
他這毫無感情的話,讓杏兒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轉了起來,臉上肌肉顫抖了幾分,可她又生生把這份心虛強忍了下去。
陶景行看了她這副樣子,并未再說什么,轉身出了客房。
“里面這位姑娘并無大礙,大概是勞累了,脾胃不和,多注意休息便是了。”
沈琦站在門外:“既然無大礙,怎么未見醒過來?不瞞大夫,家母的事情已令我難以接受。再拖累何家姑娘,我娘親就算醒過來,心里也是難受。”
“這個大夫不就是上次二叔他們來家里給爺奶看病的那個人嗎?”杏兒聽著這聲音,越聽越恨,“果然和二房有關的就是自己的禍害。人明明身上有病,卻偏偏說沒有,什么狗屁大夫!就是個草藥搭子!”
她在心里嘶吼著:“沈哥哥,你不要信這個大夫,他沒有什么真本事,都是騙你的,我真的是身子不好啊,你不要信他!”
她想起來,又擔心自己裝暈的事情露餡,心下焦慮。
她卻絲毫沒有聽出沈琦的言外之意。
“既然身體無大礙,想是累了,何姑娘愿意休息就多休息好了,我和娘親也就放心了,多謝各位。”
沈琦把話說明以后,又去照顧自己母親。
何氏終于是在傍晚醒了過來,她一醒過來,人尚在迷糊之間:“琦兒?你怎么在這?怎么這么多人?我……哎喲,我怎么這么難受?”
何氏捂著額頭,感覺自己渾身難受。
沈琦趕緊扶了她起來,“娘親,你無事便好。”他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琦兒,我好好的……”
沈琦一邊慢慢地給她講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邊給她喂藥。
“什么?竟然是這樣?是何家那杏兒救了我?”
何氏聽了大為震驚,“怎么會是她?她不是在村里的嗎?怎么還能大晚上救我?琦兒,你知道為娘的,這幾十年了,怎么會這么不小心?這不應該啊!”
“娘,先喝藥……”
可是何氏卻一直說著不可能:“琦兒,琦兒!”
她焦急地說著:“你信娘,娘不會是老糊涂,娘……不會如此不小心的,這怎么會走火?一定是別人……琦兒,你快回書院去,是不是有人要害你啊?”
她開始擔憂起自己兒子,杏兒救她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意識暈了過去,對杏兒的救命恩情完全沒感覺。
沈琦微微低頭,露出安撫的笑容:“娘,你別這么緊張,這興許就是意外,我肯定信娘的。衙門那邊也在問話了,不過結果沒那么快出來,咱們安心等著就是。”
這場火實在是太怪異了,不僅他娘想不通,就是他也想不通,還是得查清楚,不得不防。
還有何杏兒,多半又是對自己有心思的人,要是葵兒和她這個姐姐一樣,對自己有想法就好了,哪怕是不能娶她,也可以想辦法在一起。
“沈哥哥,我聽說靜嬸子醒了?我身子也好些了,我來看看靜嬸子。”
說話的人,正是何杏兒!她特意收拾了一下,把頭發用水捋了捋,臉也擦過了。
她滿懷希望地站在何氏的門前。
“杏兒姑娘,”沈琦叫道:“你可好些了?我娘親剛醒,吃了藥睡過去了,大夫說得多休息,她本想著親自道謝,可身子不行,還望姑娘不要介懷。”
他說話可真好聽,這還是第一次,他對她說這么久的話,杏兒一時聽得呆了。
沈琦見這姑娘仍然盯著自己,不禁咳嗽了幾聲:“姑娘有勇入火海救我母親,我們感激不盡,若是日后有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在下必然盡力而為。不過眼下姑娘在家中,有些不妥。方才大夫為姑娘診治過后,我也請人去姑娘家中報信,請人來接了,不過姑娘休息著,想是錯過了,我再請人將姑娘送回去。”
沈琦想著又說道:“杏兒姑娘,你如果不愿意回兄嫂處,也可以回村里,我都會替姑娘安排。”沈琦從鄰居口里知道,她是跟著兄長一起來救火的。
“回去?”杏兒猛得一驚:“她豁出去了命,只得了一句回去?”回去再議親?不行,遂強撐著笑:“嬸娘太讓人放心不下了,我還是見過嬸娘再走也不遲。”
沈琦嚴肅說道:“畢竟對姑娘家的閨名有礙,硯臺,你去請了嬌子來,送何姑娘回去。”
“沈哥哥,沈哥哥,”杏兒著急了,“是我甘愿救嬸子的,我也不是要報答,我本是農家女子,不在意名聲,我……我喜歡你很久了,就讓我留下吧,留在你身邊……”
“姑娘不必再多說,我很感激姑娘,就更不能讓姑娘有所損害了。”
“你聽說我說,沈哥哥……”
沈琦卻轉了身了,和人講道理也要別人聽才是。他不打算浪費時間了,聲音很是干脆: “硯臺,快去吧。我已和方大娘說好了,這幾日請她來幫忙。”
“怎么會這樣?”杏兒什么也抓不住,難堪走難過,“難道剛剛那些輕言細語都是假的嗎?為什么就不能多停留一下呢?明明……明明看到沈哥哥對葵兒很溫柔的。”
“我還不如真就有個什么不好,這樣……是不是就能留下來了。”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杏兒才低低說出這句話來。
有貴正好進來,聽了個話尾,“你這丫頭,胡說什么,沈哥他們這會正忙亂,人家是知禮的人家,都謝過了好多次,還不趕緊和我回去!”
有貴一把拉過她,聲音也不避諱,杏兒低下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來幫忙的方大娘笑到:“沈小哥年紀輕輕就是秀才了,以后更是有大造化的,這位小哥,我看吶,你們大可以放心啊,沈秀才虧待不了你們。”
“嬸子說笑了。”沈琦快步走了出來,又再謝過了一次,又遞出了一個包裹,里面是十兩銀子和一些料子。
家里也不算很富裕,“來日必當登門拜訪,今日家中如此模樣,還請有貴兄弟見諒,區區薄禮,還望見諒。”
杏兒剛想拒絕,有貴卻拿了過來,“沈哥說笑了,也是湊巧了,不過是正好幫到,算不得什么,你們這盛情難卻,我們……就收下了,實在是客氣!”
有貴笑得真誠了幾分,掐著杏兒不讓她說話。
方大娘是看著沈琦塞銀子進去的,止不住的羨慕,但是沈家這要用錢的地方也多,那躺著的沈琦他娘心痛得不行呢。
“還是讀書人懂事!有良心!”她跟著贊嘆起來,臉上笑得和花一樣。
“你干什么!”出了沈家門,杏兒奮力想搶過有貴手中的包袱。
有貴卻無所謂的樣子:“做什么?你救了他老娘,拿點東西怎么了?你這臉色這么難看是為什么?你看不上老娘給你看的那些人,你看上人家了?命不要了,連到手的東西也不要了?”
杏兒搶不到東西,更是生氣:“我怎么做這是我的事情,就算要收,也是我收!你還不快給我。”
“哼,何杏兒,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有貴陰沉地看著她。
“還不快走!”
“你胡說什么!”杏兒低語一聲,看了看四周,沒人,卻莫名有些心慌。
趕緊扯著人走了。
回了酒樓,有貴一把扯過杏兒,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幾天去了哪里?你知道家里人到處找你嗎,都快把地皮翻過來了。死丫頭,你是不是去了沈家,你膽子怎么這么大……”
杏兒一把掙脫,“我去哪里,你們在意嗎?不過是想叫我回去嫁人,我不想嫁給別人,你們答應嗎?娘他們從來不為我們想!”
“你不用管我去哪里了,反正對外面說,就說我在……在你這里,你好歹是我哥,總不能盼著我不好吧!”
“死丫頭!”有貴氣得不行。
歇了好一會,才說道:“你,你知不知道縱火是大罪?我現在到處和人說你這些天都在我和你大嫂這,可紙包不住火,以后……“
“什么?”
杏兒猶是不肯承認,屋外卻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一個裝扮齊整的女人走了進來。
屋里兩個人都有些驚訝,杏兒更是驚得退了幾步,不過兩人看到來人后,有貴放了心。
杏兒卻更緊張了,“嫂子……你怎么突然來了?”
白蕓蕓輕蔑地看著她,看著她這一副畏縮地樣子,沒好氣地說道:“我怎么來了?這里是我家!”
她上下打量著杏兒,“你這丫頭這幾天去了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貴,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可不想以后因為你的好妹妹壞了咱們的將來。”
有貴對著自己老婆,還是很誠實,說了自己看到的,更說了自己猜測的,那火和杏兒有關系。
杏兒卻趁著這機會仔細翻了沈琦給的包袱,一件一件地看著里面的東西,愛不釋手。
“何杏兒,我看你是瘋了!你竟敢做這些?你可知,這酒樓人來人往,卻一個人也沒有看到過你,你說你住在我們這里,如果有人細查,根本經不住!你可是要拖累大家吃牢飯的!”
杏兒緊握著一支銀簪,無甚好看,卻是料足,這是沈琦給的東西,最能讓她有勇氣。
她反駁道:“怎么會有人查?我是他母親的救命恩人!”
白蕓蕓譏笑道:“只怕是沒有你,人家也不需要被救命了!沈琦是秀才,以后更是會前途無量,也不會是傻子,等人家緩過來了,定會察覺。”
她看著杏兒的癡迷不悟,對有貴點了點頭,有貴會意,兩個人走了出去,把門死死地鎖住。
夫妻兩個走開了,白蕓蕓才說道:
“這個事情最好到此為止,有貴,縣城里對走水的事一向重視,必定會查個清楚,你也是知道,我不是不愿意回你家,可妹妹這樣厲害,我著實害怕,以后牽連我們,怕是我爹也保不住我們,她還做著當秀才夫人的美夢呢。”她看著有貴,不動聲色上眼藥。
有貴聽著連連點頭,當時看熱鬧的人可有認得自己家的,杏兒這丫頭突然冒出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始終是個隱患。
夫妻兩個人商量著,第二天送了一碗加了料的粥給了杏兒,對縣里的人說得回去休養。
村里的人都知道杏兒這丫頭回來了,對外的說辭都是,這丫頭的兄嫂疼她,想她過幾天輕松日子,才幫著隱瞞的。本來大家還有些不滿,可又聽說杏兒救人的事情,心里又羨慕又是活絡了起來,這杏兒關鍵時刻還是靠譜,都盤算著能不能給自己兒子娶這個媳婦。
“哥哥和嫂子怎么能這樣?”杏兒被送回村里,一覺醒來卻是自己熟悉的房間。
杏兒崩潰地抱住自己,順手就扯開自己的被子:“為什么?為什么送我回來!我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需要感激我的!”
李氏聽著,一把從她手里搶過被子:“死丫頭,人家已經又送了禮來,說等好了以后再登門,多大的面子,你還想要什么?你哥他們說了,叫你別想那么多有的沒的。”
她撫平被子,“你難道還想嫁給人家?咱們這村里的人,誰能高攀人家?何況,你哥也給我透底了,你這里面水分太大了,要是沒事還好,有事兒,人家是官啊,咱們小門小戶,幾輩子家里都沒出過讀書人。”
李氏想著這些也說了出來,這是昨天有貴說的,白蕓蕓也不是沒想過成全了杏兒,可這丫頭有點狠,而且真的成了,以后到底是自己靠有貴還是有貴靠自己?況且成不了,就把杏兒的事情往狠了說。
有貴自然是聽她的,完全沒想過這些,就把這些話又往李氏這說。
李氏坐在旁邊了,嘆口氣:“你說你長得好些,性子好些就好了。人家要是能看上你,又有這恩情在,怎么著都能有一份出路。”
杏兒不服氣,氣得偏過頭:“我還不如就缺胳膊少腿在他家,這樣我就不用回來了。”
聽到這話,李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想要下去,可手抬著又放下了:“有貴果然說得沒錯,你冒這么大風險,人家都不愿意理你,被救的都不愿意開口,你果然是沒什么指望,就搭著這線吧。”
“那誰有指望?我姐?還是葵兒?我憑什么不能嫁個好人家?就算不能嫁,我給他當妾,做小老婆總行吧?像荷花那樣。”杏兒看著李氏,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李氏直接推了一把杏兒,“你真是挨打少了,你想讓咱們脊梁骨被人家戳死?那去當小老婆的,這一輩子算毀了,咱們家以后怎么抬得起頭?你哥以后怎么辦,會被人家瞧不起的。荷花家,你沒看到村里人是怎么看他們家的?誰都可以去罵一句,誰都可以去吵一架,他們家壞到根了,沒人愿意去幫他們!”
她越說越生氣:“去做人家老婆,要是丈夫看不上,婆婆看不上,娘家靠不住,這人就完了,何況是小老婆?你失心瘋了。”
“你最好把這些話咽在心里,你好好待在家里,你要是出去說,人家怎么看我們?本來是好事,讓你給壞了。這事過后,叫你哥在縣里給你找個好人家,你哥也答應了,都還是想著你的,你也算有嫁妝了,也有好名聲,以后好嫁人了。”
李氏嚴厲地看著杏兒,“你聽清楚了嗎?”
杏兒還不肯說話,不肯信這些。
“你不信?”李氏又開口,帶著幾分無奈。
“萬一人家愿意呢,我只是想待在他身邊就滿意了。“杏兒兩眼眨了眨,淚水沿著腮輕輕落下兩滴。
李氏頭疼,這個丫頭怎么就不聽話呢?
她這幾年也覺得累,一心為著有貴,現在有貴去了縣里,她才分點心給女兒,卻不想她們這樣不爭氣。
“你姐硬撐著退了親,沒看到人家黃家現在日子,可她呢?她連回個娘家都不好回,你這次這么大的事,她還不敢讓婆家知道。”
“不管你信不信,你就好好待著,他們沈家總要親自上門的,到時候再說吧,總有你信的那日。”說著就搖頭出了房門,兒子是開了個好頭,往縣里去了,兩個女兒也想去縣里。
可菊兒在縣里,現在娘家也沒討到好,有貴也是,前幾年還不覺得,現在感覺自己兒子老是在縣里,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剩一個鬼丫頭,她還不聽話,不肯安生點。
李氏自從分家,得意了一陣,可自己不做事,兩個女兒也嫁了一個,兒媳婦還不能回家幫襯,她就心里私心還是留著一個丫頭嫁近點,好歹能多照看家里。
杏兒回來的事情,葵兒也知道了,怎么著也是自家人,村里人來人往的,外人就算了,還是親戚,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
葵兒跟著楊氏和自家大嫂到了老宅,楊氏少不得提了些東西。
兩個妯娌,見了面心里雖然對對方不舒服,可面上還得客氣客氣。
“讓她們年輕人去看看杏兒,說說話就是。咱們是老了,這幾天擔心得不行。”李氏接過楊氏的東西,“咱們娘可想你了,二弟妹。”
葵兒和郭氏到了自己之前住的小屋,葵兒好久沒到這邊來,四處張望了一番,現在就只剩杏兒一個人住,寬敞多了,和自己之前記憶里的屋子沒什么像的了。比起葵兒,郭氏更是羨慕幾分,一個兩個的,都有自己的屋子住。
“你們來干什么?”杏兒沒好氣地看著葵兒兩人。
“杏兒姐,自然是來看你啊。”葵兒他們只知道杏兒救了人回來,卻不知道經過。
“你們也知道我救了靜嬸吧,沈家哥哥送了許多禮物。”杏兒拿著一只舊釵往自己頭上戴,一邊調整,一邊問她們:“怎么樣,這如何?唉,舊了點,可就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