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篇6</br> 砰咚!砰咚!砰咚!</br> 房間寂靜無聲,耳際邊的心跳聲仿佛更清晰了。</br> 江蕁窩在傅以行的懷里,他的呼吸也近在咫尺。</br> 她僵著不敢動,心跳亂跳不止,始終無法平復下來。</br> 過了會,她輕聲說:“學長,我去幫你倒杯水好嗎?”</br> 傅以行沒有接話,稍微用力,把她抱得更緊。</br> 他的身體滾燙,雖然隔著一層布料,但身上的溫度,還是清晰地傳遞了過來。</br> 她的血液像被引燃了一般,那燙熱的溫度順著血液蔓延,延伸向身體的每一處。</br>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在她的心頭瘋狂地纏繞生長。</br> 傅以行漸漸入睡,但摟著她的勁頭一點也沒松。</br> 江蕁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人。</br> 睡著時候的傅以行格外安靜。</br> 他的五官很深刻,長相是見過一次,就會深刻地印在記憶里的那類型。</br> 而現在,這張臉褪去了平日的清冷銳利,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和。</br> 江蕁的視線停在他的臉上。</br> 突然有種沖動,想……</br> 江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把目光收了回去。</br> 不行不行,她怎么可以趁人之危?</br> 她壓下心底怪異的情緒,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br> 算了,折騰了一晚上,她也累了。</br> 就這么躺一會吧。</br> 江蕁原本的打算是在這里小憩一會兒,等傅以行放松勁頭后,再不知不覺地離開,但沒想到眼睛合上,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br> 半睡半醒之間,江蕁翻了個身。</br> 但是沒能成功。</br> 似乎有什么東西阻止了她的動作,床也變得很擠。</br> 她皺了下眉,睜開眼,想看清楚是什么東西。</br> 傅以行也恰好醒來。</br> 江蕁和他的目光對上,心重重地一跳,睡意頃刻消散。</br> 大腦一瞬間的空白后,昨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br> 她僵了一下,趕緊解釋:“抱歉,昨天我……”</br> “沒事。”</br> 傅以行撇開視線,聲音略微沙啞地說。</br> 江蕁低下頭,心跳卻亂跳不止。盡管她努力壓制,依然無法平息下來。</br>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里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br> 不、不會吧……</br> 完了完了,她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br> 盡管這個人龜毛、毒舌又挑剔,但是心跳誠實地告訴她一個事實:她喜歡這個人。</br> 江蕁也移開了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靜的:“傅學長,可以把手挪開一下嗎?我想起來。”</br> 傅以行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壓在她的身上,迅速把手拿開,低聲說:“對不起。”</br> 江蕁從他懷里脫身,飛快地下了床:“沒,沒事。”</br> 江蕁又轉移話題:“學長,你的燒還沒退。”</br> 剛剛在他的懷里,她能感受他的體溫還是和昨天一樣。</br> “我去給你煮點東西,你墊墊肚子吃藥,然后再休息一下吧。”</br> 她說著,起身離開。</br> 但下一刻,手卻被握住了。</br> “學長?”江蕁驚訝地回頭。</br> 傅以行把視線移向一旁,沒有吭聲。</br> 江蕁心里突然有了一個猜測。她試探地問:“學長,你不會是討厭吃藥吧?”</br> 傅以行的動作微微一僵,手也不自覺地松開。</br> 果然猜對了。</br> 江蕁也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房間。</br> 冰箱里也沒什么食材了。</br> 江蕁就現有的食材,簡單地熬了一鍋雞蛋瘦肉粥。</br> 粥煮好了,她把粥盛到碗里,端回傅以行的房間。</br> 來到房間門前時,有談話聲從里面傳來。</br> 江蕁停下了腳步。</br> 傅以行正在和什么人打電話。</br> 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冷靜。</br> “既然你們已經通過了出售公司的提案,那接下來的事,我也不想理會了。就這樣吧,公司的事,我以后也不會再過問了。”</br> 他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旁。</br> 他用手撐住額頭,靠在床頭前,閉上眼睛假寐,嘴角泄出一絲冷笑。</br> 公司?出售?</br> 江蕁之前也隱約聽說,傅以行和幾個學長一起創業,在這里開了一家小型的科技公司,聽說發展得還不錯。</br> 他突然生病,是因為公司的事嗎?</br> 江蕁一時走神,一不留神腳碰到了門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br> 傅以行睜開眼,向她看來:“怎么不進來?”</br> 她回過神,趕緊走進去:“學長,我煮了粥。”</br> 傅以行往她手上看去,有些無精打采地躺了回去,說:“先放著吧,我等會吃。”</br> 江蕁卻不贊同:“還是趁熱吃吧,你昨天應該也沒吃晚飯吧。”</br> 她把粥放到他的書桌上。</br> 見他沒有反應,她又提議:“要不,我陪你一起吃?”</br> 傅以行不說話,江蕁也不走,就站在床邊,一瞬不瞬地和他對視著。</br> 過了一會兒,傅以行起身下床,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喝粥。</br> 江蕁揚了揚嘴角,也找來一張凳子,坐到他旁邊。</br>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盛了兩碗粥。</br> 她剛拿起勺子,就聽傅以行問:“你是不是忘記放鹽了?”</br> 江蕁一愣,動作也隨之一僵。</br> 她迅速回想剛才煮粥的步驟,那時候她太過著急,好像的確……</br> 江蕁臉刷地紅了:“抱歉,我——”</br> 傅以行平靜地看她一眼,低頭繼續喝粥:“沒事,不放鹽也挺好的。”</br> “嗯。”</br> 她應了一聲,低頭喝粥。</br> 不知道為什么,他這一聲安慰,反而讓她的心跳跳得更快了。</br> 喝粥的期間,誰也沒有說話。</br> 房間很安靜,只有淡淡的粥香在彌漫。</br> 江蕁壓下心底的異樣,加快了喝粥的速度。</br> 碗剛見底,她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br> “我吃完了,先出去了。”她背對著傅以行,語速飛快地說,“退燒藥就在這里,你等會記得吃。”</br> 說完,她端起餐具,就要離開。</br> “江蕁。”</br> 走了幾步,身后傳來傅以行的聲音。</br> 江蕁忍不住回頭,向他看去。</br> 這還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喊她的名字。</br> 傅以行抬頭對上她的視線,眼睛漆黑深邃:“謝謝。”</br> “不,不用客氣的,你記得吃藥,吃完藥好好休息。”</br> 江蕁微紅著臉,幾乎是落荒而逃。</br> ***</br> 把餐具塞進洗碗機,江蕁回到自己的房間里。</br> 她關上門,用手捂著臉,心仍怦怦地亂跳不止。</br> 昨天晚上后,她的心境好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心緒始終不能平復下來。</br> 江蕁在床上坐了好久,心情才稍微平復了一些。</br> 思緒回籠,她拿起手機,給梁曉晗發信息。</br> 江蕁:【曉晗,喜歡一個人,會是什么樣的感覺?】</br> 過了好一會兒,梁曉晗才發來回復:【為什么突然這么問?】</br> 梁曉晗:【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心跳會莫名加速,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他,和對方相處的時候,總忍不住臉紅心跳。】</br> 看完她的回復,江蕁更是愣住了。</br> 心跳會莫名加速……</br> 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他……</br> 和他相處的時候,總忍不住臉紅心跳……</br> 每一條都對上了。</br> 江蕁:【怎么辦,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br> 這下,梁曉晗幾乎秒回:【???】</br> 梁曉晗:【姐妹,你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突然?】</br> 梁曉晗:【之前沒聽你提起過啊。】</br> 梁曉晗:【你喜歡誰了?是在M國那邊遇到的?】</br> 江蕁:【嗯。】</br> 梁曉晗饒有興趣地問:【啊快告訴我,你們是怎么認識的?】</br> 江蕁:【就是,和我一起合租的那位學長……】</br> 梁曉晗:【是他?怎么回事?】</br> 江蕁:【就是,我看到他的時候,心跳會莫名加速,最近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他,和他相處的時候,總忍不住臉紅心跳。】</br> 梁曉晗:【???】</br> 梁曉晗:【等等。】</br> 梁曉晗:【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這種情況,是今天才突然有的嗎?】</br> 江蕁:【應該是吧,我也不確定。】m.</br> 梁曉晗沒有立刻回復。</br> 過了好一會兒,她復制了一大段搜索回來的科普內容發了過來。</br> 又接著說:【我之前看了一篇科普文章,說人體會產生一種叫“多巴胺”的激素,它會導致人與人之間出現“一見鐘情”的感覺。你以為的所謂的愛情和喜歡,只是是你產生的錯覺。】</br> 梁曉晗:【所以,你確認,這真的不是你的錯覺?你要不要再觀察一段時間?】</br> 江蕁愣了下。</br> 梁曉晗有點懷疑:【結合你之前跟我說過的,你那合租室友對你做過的事,你確認真的不是遇見感情騙子了嗎?我記得,他之前還和你說過,他沒女朋友?在國外的留學的人玩得都挺開放的,他都在國外待了這么久了,真的會沒有感情史嗎?】</br> 梁曉晗生怕她上當受騙,給她發來一大堆類似“少女誤進感情陷阱,被騙財又被騙色”“出國留學被謀財又被騙色”的社會新聞。</br> 江蕁:【我不也沒有過感情史嗎?學長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br> 梁曉晗:【多留個心眼也是好的。因為你這心情轉變得太過突然了,我有點擔心你。】</br> 梁曉晗說的話,好像也有些道理。</br> 江蕁:【不過,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再確認自己的心意的,也有可能是弄錯了。】</br> 梁曉晗發了個小鴨子點頭的表情包:【你在M國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要好好保護自己。】</br> 江蕁回了個笑臉:【好,我會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