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醫生,你好好休息。”</br> 他狼狽離去。</br> 杭凝住了一周醫院,還沒等到出院通知,身體基本上都復原了,也能夠下地行走了。</br> 厲梟言天天來看自己,但她的態度不冷不淡,視若空氣。</br> 而那一頭的老太太搶救過來,整個人精氣神都差了很多,現在足不出戶,離不開湯藥。</br> 杭凝見外面天氣好,就叫來醫生:“我覺得我的身體好了,應該可以出院了吧?”</br> 醫生翻閱了病歷單:“按理說是可以了,但你情況特殊,子宮脫落大出血,切除了一半,最好還是再觀察幾天。”</br> “什么意思?”</br> 她聽著有些陌生,不是簡單的小流產手術嗎?</br> 什么叫子宮脫落,大出血,切除一半?</br> “厲先生沒跟你說嗎?”</br> “你就告訴我,后遺癥是什么。”</br> 她緊張起來。</br> “終生無法受孕,就連人工試管都不行。”</br> 杭凝立刻頭暈目眩,身子連連后退,跌倒在床上。</br> “不可能……不可能……”</br> 她有些難以置信。</br> 她死死捂著小腹。</br> 她只想順理成章的弄掉孩子,陷害唐甜甜。</br> 唐甜甜雖然沒害成,但孩子也算是順利掉了,她也靠這個孩子唬住了厲梟言。</br> 有這個孩子,厲梟言會覺得虧欠她,對她好一輩子,以后要什么他都給。</br> 可現在……她不能再有孩子了。</br> “這是為什么?當初你說孩子不保的時候,也沒說會這么嚴重。”</br> 醫生面色為難:“如果當時就安排手術,不會有這樣的風險。是因為拖得時間長了,再加上外力摔倒,重力擠壓了子宮,所以才造成了大出血和脫落。”</br> 杭凝聽完,后悔不已。</br> 她要是知道會這樣,根本不會拿自己去冒險。</br> “出去,你們都出去!”</br> 杭凝把人都趕出去,發瘋一般的摔東西。</br> “啊——”</br> 她情緒崩潰。</br> 上天為什么這么不公。</br> 她已經屈尊降貴,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了,為什么還要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力?</br> “唐甜甜……”</br> 腦海里浮現出身影。</br> “都是你……你逼我出手,害得我現在連母親都做不了了,我的孩子……”</br> “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的人生不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為什么你要活著,為什么……”</br>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br> 很快,厲梟言得到消息趕來,撞門進去,就看到杭凝坐在地上,狼狽不堪。</br> “阿凝!”</br> 他想過去抱住她,結果杭凝直接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br> “你干什么,阿凝,你不要做傻事。”</br> “厲梟言,你沒用,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妻子被欺負成這樣,而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我當初真是看錯你了,與其活成這樣,我不如死了算了。”</br> “別別別……我答應你,我不會放過唐甜甜那個賤人的。她讓我斷子絕孫,我會讓她死的很慘的。”</br> “你又騙我,你又騙我,你根本做不到,你個窩囊廢。”</br> “我做的到,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可以。你別傷害自己,我一定會殺了她的。”</br> 厲梟言不斷保證。</br> 杭凝目的達到,才無力的垂下手。</br> 他立刻沖過去緊緊抱住她,生怕她再傷害自己。</br> 杭凝在他懷里痛哭流涕。</br> “你記得答應我的話,一定……一定讓她不得好死,為我們的孩子報仇!”</br> “好,我答應你,讓她不得好死!”</br> 厲梟言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充滿著仇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