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昨晚好像看到你眼睛是好的……你能看得到我……”</br> “是嗎?昨晚還發生了什么,你還記得別的嗎?”他平靜的問道。</br> “我還記得你身上冰冰涼涼的,可舒服了,然后我就……”她大腦死機了。</br> 昨晚,她干了什么?</br> 纏著人家,像個八爪魚一樣。</br> 迷迷糊糊還記得自己喝醒酒湯的時候,直接強吻了厲景琛,將嘴里的醒酒湯全都灌了過去。</br>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一定是自己喝多了出現的錯覺。</br> “昨晚……什么都沒發生!”</br> 她立刻換了說辭。</br> “昨天我半夜回來,厲寒發現你在天臺喝得酩酊大醉,就把你送到房間休息了??磥砟阕隽艘粋€不錯的夢,不妨說說都夢到了什么?夢見我看的見了?還有呢?”</br> “沒沒沒,我什么都沒夢見……我……我先上樓洗漱了,當我沒來過。”</br> 她小臉通紅,麻溜的轉身離開。</br> 厲景琛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唇瓣情不自禁的揚了起來。</br> 這丫頭,有趣的很。</br> 唐甜甜回到房間,直接用冷水洗臉,不斷拍著自己臉蛋。</br> “清醒點,唐甜甜,你頭腦發昏了!還夢到親厲景琛,禽獸啊你!人家那么帥,你長這樣,你竟然褻瀆人家!”</br> “瘋了瘋了,我肯定是瘋了,果然不能喝酒,喝酒是魔鬼啊?!?lt;/br> 她不斷地自我反省,總算緩和過來。</br> 但下樓再看厲景琛還是有些心虛。</br> 明明都是夢,為什么心虛呢?</br> 實在是因為,這個夢太真實了。</br> 她總是情不自禁的盯著他菲薄好看的唇瓣,都說薄情的男人薄情寡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她只記得,夢里這個唇瓣很好吃。</br> “你在看我嗎?”厲景琛明知故問的發話。</br> “???沒有啊!”她趕緊狡辯:“對了,你在國外沒有任何進展嗎?你的眼真的沒有希望了嗎?”</br> 她岔開了話題。</br> 厲景琛聽言,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br> “無所謂,我已經習慣黑暗了,這樣也沒什么不好。”</br> 唐甜甜聽言,心臟悠然一緊。</br> 此刻的他,像極了自己。</br> 她也時常自我安慰,人最重要的是內在美,外在美丑無所謂。</br> 可事實證明,你的外在太丑,沒人想要去了解你的內在美。</br> 這就是現實。</br> 其實厲景琛嘴上說著無所謂,實際上……內心肯定很難受吧?</br> 誰不渴望光明?只要有一線希望,都會拼命抓住的。</br> “現在醫學進步很快的,也許現在沒有辦法,過一兩年就有了,千萬別放棄,一定可以的!”</br> “唐甜甜,你一直都這么樂觀嗎?”</br> 她似乎每次都在鼓勵支持自己。</br> 不放棄希望,不放棄光明。</br> 可她自己遭受的,又是怎樣的世界呢?</br> 他從雙目失明到現在,不過短短五年,嘗遍人間冷暖,世態炎涼。</br> 他看不到人的皮囊,卻能看到人的靈魂深處,丑陋不堪。</br> 可唐甜甜呢?</br> 她從小就容貌盡毀,被親生父親拋棄,被朋友欺凌。</br> 她的臉,被人歧視、厭惡、差別對待。</br> 她是怎么做到,一直保持樂觀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