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得氣息好熟悉,很想睜開眼,可太累了,眼皮像是灌鉛一般。</br> 她下意識的朝著那溫暖的懷抱靠近。</br> 厲景琛感受到這個動作,欣喜若狂。</br>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心里沉甸甸的,被最重要的人填滿。</br> “對不起。”</br> 他輕聲道歉。</br> 他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可他很笨,在商場上舌戰群儒、運籌帷幄。可是在她面前,他卻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如此以硬碰硬。</br> 他知道她難過、痛苦,他亦是如此。</br> 可他沒辦法啊!</br> 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br> 厲景琛貪婪的享受著這幾個小時的歡愉,等天微亮,再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回去。</br> 來回使力,手上的傷口裂開,又滲出不少鮮血。</br> 第二天,唐甜甜給她上藥,看到裂開的傷口微微蹙眉。</br> 怎么不好反而更壞了。</br> “你這傷切記不能碰水。”她叮囑。</br> “那我夜間洗漱呢?”</br> “讓厲寒幫你。”</br> “那你覺得兩個大男人在衛生間,合適嗎?”</br> “那我給你找個年輕漂亮的女傭?”</br> “你幫我。”</br> 唐甜甜聽到這話,都想一巴掌狠狠扇過去。</br> 厚顏無恥之徒。</br> “不可能。”</br> “那就怪不得我碰水了。”</br> “你……”</br> 唐甜甜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冷意叢生,眼淚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顆顆晶瑩滾燙。</br> 厲景琛瞬間慌了。</br> “別哭。”</br> 他笨拙的幫她擦拭淚水,心亂如麻。</br> “你就知道欺負我,你現在到底想干什么?把我關在這,就跟上次一樣,囚禁我折磨我很好玩嗎?”</br> “我就是犯賤,你就是仗著我對你還有感情,你肆意拿捏我。厲景琛,你每次拿自己威脅我的時候,我都恨不得去死,我怨我自己沒出息,竟然會心疼你,容忍你!”</br> “厲景琛,愛上你是我的錯,我已經自食惡果了,你還要我怎么樣?”</br> 她控訴著。</br> 厲景琛的心疼得要命。</br> 聽她承認對他有情,他心里很高興。</br> 可是聽到她怨恨自己,說自己犯賤的時候,心底那點愉悅又化身利刃,細細密密的割著肉。</br> “你還信我愛你嗎?”</br> “你覺得呢?我已經被你騙了那么多次,你覺得我還會信任你嗎?我坦白告訴你,我的確一時間難以忘掉,但不代表是一輩子。我遲早會把你從心底摘除,忘得一干二凈!”</br> “厲景琛,我的的確確還愛你,但僅限于此,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br> 她既然走錯過一次,就不準許自己錯第二次。</br> 她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很可笑,充滿了欺騙。</br> 她一腔赤誠,掏心掏肺,換來的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br> 她們之間,早已變質。</br> “如果我非要和你在一起呢?”</br>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br> “你只會得到一具行尸走肉。”</br> “那也夠了。”</br> “有意思嗎?”</br> “很有意思!總之,我不會放手。”</br> 厲景琛轉身離去。</br> 走至門口,身后傳來令人心驚的問題。</br> “厲景琛,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到現在還有沒有別的事情瞞著我?”</br> 她死死盯著他的背影。</br> 她想聽他親口說。</br> 可她等了許久,等來的卻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