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厲景琛又愛又恨,簡直是冰火兩重天。</br>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br> 謝津沒有任何猶豫,第二天就出國打聽這件事了。</br> 而厲景琛徹夜難眠,天快亮的時候才靠酒精麻痹自己,睡了一會兒。</br> 可夢里——</br> “接下來,請新娘隆重登場?!?lt;/br> 厲景琛置身婚禮之中。</br> 教堂之上是穿著燕尾服,精神抖擻的謝津。</br> 紅毯、羅馬柱拱門、玫瑰花瓣雨……</br> 盡頭是身穿白色潔白婚紗的唐甜甜,即便她戴著頭紗,依然能看到那嬌羞的喜悅。</br> 她把手放在謝津掌心,在牧師的誓詞下,彼此交換戒指,互相擁抱。</br> 然后是端著香檳,對賓客敬酒。</br> 第一杯,不是父母兄弟,而是……他。</br> 他雙腳像是灌鉛一般,挪不動分毫,他都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br> 謝津滿含笑意,端起酒杯:“多謝厲先生,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那么快抱得美人歸?你是我們夫妻的貴人,這第一杯酒,理應敬你?!?lt;/br> 厲景琛的手里被強行塞了一杯酒。</br> 他沒有喝,倒是謝津一飲而盡。</br> 隨后,他拉著唐甜甜去拜訪別的賓客。</br> 他終于能動了!</br> 他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抓住唐甜甜的手:“你不能嫁給他!”</br> 唐甜甜無情甩開,掀開頭紗,臉上的寒意讓他心驚。</br> 她的眼底全都是蝕骨的恨。</br> “總之,你不能嫁給他,跟我走!你想要婚禮,我也可以給你,嫁給我,成為厲太太!”</br> 他想也未想,脫口而出。</br> 他想再次拉住她的手,卻不想唐甜甜速度更快。</br> 她竟然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鋒利匕首,無情又精準的刺在了他的心臟。</br> 鮮紅的血,在白色的西裝上暈染開來,顯示鮮艷欲滴的牡丹。</br> 周圍的一切漸漸消失。</br> 婚禮現場,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br> 唐甜甜依舊冷冷看著他。</br> “唐甜甜,別嫁給他?!?lt;/br> 說罷,他想上前。</br> “別過來,我最懂刀子沒入胸腔該多少厘米。再往前,你就死定了,這次我是認真的,我再也不會任由你欺負了!”</br> 可下一秒……</br> 她惶恐不安的瞪大眼睛。</br> 他的胸口,血流如注。</br> 他竟然……筆直上前,刀子整根沒入血肉。</br> 他們的距離瞬間被拉近。</br> 他用力的抱住她,埋首在她肩窩深處。</br> “唐甜甜……我欠你一個婚禮,對不對?”</br> 他喃喃詢問。</br> 耳畔傳來她的聲音,似遠似近。</br> “厲景琛,你欠我的……可太多了,你這輩子都還不清,你還不清的?!?lt;/br> “那就,下輩子還。下輩子不夠,那就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br>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br> 他最終倒在血泊中,依偎在唐甜甜的懷中。</br> 教堂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漫天的花瓣雨,似乎在慶祝他們兩人的婚禮。</br> 厲景琛猛然從夢中驚醒。</br> 他死死捂著心臟。</br> 好疼……</br> 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到那一刀似乎真實存在。</br> 他寧愿死,也要去擁抱唐甜甜,這是為什么?</br> 為什么她在夢里說,欠她的還不清。</br> 為什么謝津說誰都可以作踐她,唯獨他不可以?</br> 他不配?</br> 他到底哪里不配?</br> 腦子就像是要炸裂開來,仿佛繃得最緊的那根弦,猛然斷裂,帶著摧枯拉朽之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