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又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比你那朋友命更硬的了，就他了，我也懶得折騰了。”</br> 孟旭突然單膝跪下，把人嚇了一跳。</br> “老先生，恕我無法照做，實在是我朋友已經娶妻，并且夫妻恩愛，我沒辦法狠心拆散她們。當初承諾老先生，只要你肯救他，就娶你的晚輩，是我食言，我無話可說。”</br> “一命換一命，老先生放過他，要我的命。實在不想，我去娶你家的晚輩，行不行？”</br> “你？”</br> 老先生蹙眉，有點生氣。</br> 他分明就是被耍了，當初答應得好好的，現在就不承認了。</br> 要不是孟旭態度非常好，對他恭恭敬敬，只怕他現在早就跳腳了。</br> 他氣得吹胡子瞪眼。</br> “當初明明說好，把人救回來，就娶我家女娃娃。我家娃娃長得好看，脾氣也好，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你讓他趕緊離婚，我不要你，我就要他。”</br> “那……你干脆拿我的命去換他的命吧。”</br> “你們什么關系？親兄弟？”</br> “只是朋友，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們情同手足，有著過命的交情。他能為我舍生取義，我也愿意為了他一命換一命。”</br> 孟旭一字一頓的說道。</br> “好，好得很，那你自己動手，免得我說不清楚。”</br> 老頭子氣憤的從包里拿出一把小刀，丟在了他的面前。</br> “那先生也給我立字據，只要我死了，你就放過我朋友。”</br> “好，我給你。”</br> 老人家洋洋灑灑的寫了，只要孟旭一命換一命，賠了他的醫藥費，就兩不相欠。</br> 孟旭拿在手里，細細看過，交給下屬。</br> “等會不論發生什么，都不要為難老先生。另外，如果以后厲總追查起來，就把這個給他看，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當初是我瞞著他應下的，現如今也應該讓我一個人承擔。”</br> 他支開手底下的人，道：“我還有些遺言要交代，可以……容我打個電話嗎？”</br> “去吧去吧，真麻煩。”</br> 孟旭早已準備好了今日，倒沒什么慌亂的，也不怕死。</br> 就是心里還有一件事，至今沒有著落。</br> 他想到厲景琛當初和他說的話。</br> 有些事情不去試一試，終成遺憾。</br> 他心里一直惦記著老先生上門，就怕有這樣的結果，他怕自己英年早逝，所以一直壓抑內心的感情，沒有去放手一搏。</br> 現在人都要死了，他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br> 他鼓起勇氣，撥通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都能倒背如流。</br> 但……電話打了好幾遍，沒有人接通。</br> 他很想發短信，卻忍住了。</br> 看來，他的感情只能隨著他一起入棺材了。</br> 他吐出一口濁氣，將手機丟在一邊，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br> 沒有回電。</br> 錯過就錯過吧。</br> “那老先生，我就遵守我的諾言，也希望你能遵守。”</br> 說完，他毫不猶豫握著刀，果決的刺向心臟。</br> 這樣能夠一擊斃命，也能把自己的痛苦降到最小。</br> 他閉著眼，等到劇痛落下。</br> 卻不想刀子硬邦邦刺進去，竟然縮了回去。</br> 刀子是可以活動的。</br> 刀柄刺在身上，砸的他夠嗆。</br> “咳咳……”</br> 他驚訝的睜開眼，不理解的看向老先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