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我小作精老爸憑借自己單純的外表加他那能說會道騙死人不償命的巧嘴,成功將二蘭哄騙到手。二蘭本以為這是幸福的開始,豈知老天爺早已經備好了茶點,等待看她笑話呢。
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話一點不假。永遠都要記住古人留下的傳世名言,定不會是廢話,這是古人吃了多少苦才總結出來的,戀愛腦的姐妹定要把這話記住呀!記不住的先去抄十遍哈。看男人不僅是要看男人本人,更要看他的家庭,若他家庭不省心,你嫁過去也夠你糟心,嫁男人不是嫁他自己,更是嫁他的家庭。說遠了,我們繼續說回二蘭,二蘭正是新婚燕爾,小兩口你儂我儂簡直羨煞旁人,就是路過的騾子都得夸一下我這小作精的父親有福氣,娶了個能過日子又長的如此貌美的,我這話也并非胡說,你若看見二蘭騎著戰馬的颯爽英姿,也一定會這樣覺得。
二蘭要求自己盡快適應這一大家子的生活,努力成為這一家人中的一員,她怎會知道,無論她多么努力,奉獻了多少,在他們眼中,這個嫂嫂也終究是外人。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我小作精父親的兄弟姐妹了,也就是我的叔叔姑姑們。我爸排行老大,他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二弟話不多是個有個性的人,大妹性格豪爽,但也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三弟熱心腸,可以為家人無限制的付出,就是脾氣火爆,但對我們這些小輩永遠和藹可親。二妹小時候是個告狀精,長大了是個戀愛腦,純純戀愛腦,為了愛情什么都豁得出去,年輕時如此,現在大幾十歲的人了,亦是如此,如果戀愛腦有等級,她一定是最高級。四弟年紀最小,脾氣最沖。
從二蘭嫁過來第一天起,就沒遇到什么好臉色,二蘭知道需要適應過程,并沒想太多,小姑子在飯桌上也時常擺臭臉,二蘭也全當她年紀小,不與她一般見識罷了。明天就是回門的日子,二蘭有些歡喜,畢竟上次在家時還是女孩子,如今只過了短短兩日,再回去卻已是人妻。飯桌上小姑子,還是一如既往擺著臭臉,婆婆望著二蘭卻欲言又止,二蘭心里嘀咕難道婆婆是為這回門的禮品犯愁?二蘭爹娘本就不是為了錢財才將二蘭嫁過去的,又都不是用錢貨多少來衡量一個人的主,自然也不會挑這些虛禮,意思意思就行呀!二蘭剛想安慰,怎知婆婆開了口。
婆婆這一張嘴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二蘭哪見過這陣勢呀!嚇得這碗筷不知是端著還是放下好,婆婆哭著說道:“這麥子還沒成熟,債主就死活讓交麥籽錢,我上哪給他呀!三百塊呀!要三百塊呀!”婆婆哭的更慘了。這一刻二蘭傻了,徹底懵了,結婚前你們也沒告訴二蘭還有外債呀!千萬別覺得三百塊很少,那個年代錢都是一分分花的。二蘭不知如何接話,婆婆又開口了:“你能跟你父母借點嗎?咱一有錢就馬上還你父母,咱們是一家人,理應互相幫忙,對吧!”二蘭:“好”二蘭的聲音有點小,婆婆雖然耳背,但這個小小的“好”字卻聽的真切。婆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微微的動了動嘴角,“二蘭,吃菜,吃菜。”二蘭點了點頭。二蘭呀!我這天真的傻媽怎知我奶的演技可是能拿奧斯卡影后的呀!哎!但凡看過兩集宮斗劇也不至于這么容易被騙,是不是。我忘了,那個年代好像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電視機的。
(我奶:“小王八犢子你就這么寫我是不,看我晚上不入你的夢,我罵死你。”
我:“實事求是嗎!實事求是,實事求是哈,嘿嘿,嘿嘿嘿。”)
結果就是二蘭確實向我外公外婆開口借了這三百塊錢,我外公外婆也把這錢借給了我奶,至于我奶什么時候還的錢,還沒還,我就不知道了,二蘭沒有和我說過,我怕總提這些舊事惹她傷心,就沒有過問。
有的人會有疑問,為何同樣生活在那個年代,我外公外婆家就有錢,我奶奶家就窮的叮當響呢?答案是:不怕苦,拼命干,有勤勞的雙手,什么就都會有。二蘭至理名言:“眼睛是懶蛋,手是好漢。”這是我外婆告訴她的,她又告訴我的,她們就秉承著這句真理,努力改變現狀,讓大姨的病得以穩定,將我舅舅和阿姨們養大并有學上,還能有些積蓄。我外婆家族史也能寫本書,我外婆的母親也就是我太姥姥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有學識也有魄力,那個動亂的年代女人也不能出門,出門辦事也只有太姥爺,人人夸我太姥爺會辦事,怎知這背后出主意的都是我太姥姥,戰爭年代大人保命都不容易,更別提保住稚子有多難了,那時候家道中落,太姥姥就是憑借著聰慧精于盤算,保住了一點產業,才得以保全了她的兩個孩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姥姥在她生第三個孩子時難產,她和孩子都沒能保住,她的離世加上戰亂波及,太姥爺決定帶著我外婆跟隨逃難者一起逃亡,他連夜將錢財縫進我外婆的破棉襖里,抱著我外婆一路逃到了我們這里。過了很多年后,我外婆才知道他們的全部身家都穿在她身上,也正是因為太姥爺的機智,他們一家才在逃難中都幸存了下來。我外婆完美的繼承了太姥姥會盤算的優點,總是提前算著這日子應該怎么過,想盡一切辦法囤積糧食,當我奶奶家還吃不上白面時,我外婆已經囤了一缸的白面了。糧食不會憑空出現,是外婆一粒一粒的撿回來的,我們這邊統稱為撿地,撿地就是去人家收割后的田地里去翻找人家不要的,或者落下的。沒有機械化的收割的年代,撿地也并不是一項容易事,毫不夸張的說就是一粒一粒的撿,把撿回來的麥子收好,生產隊年終會發口糧,磨坊也會開磨,把發的和撿的一起磨了,白花花的面粉就來了。這一缸面粉不知外婆走了多少路,彎了多少次腰,流了多少滴汗。田地也都沒東西撿了,外婆就領著我媽去上生產隊抖麥稈堆,麥稈堆就是收完麥子剩下的草,它們會被堆在一起留著燒火取暖用,而這些草中間有時也會夾雜這一兩粒麥子,但抖麥稈堆這種行為生產隊是不允許的,你要問為什么不允許,我也不知道,她們躲在巨大的麥稈堆底下嗆著草灰不停的抖動著,有時大喇叭會喊“誰家的婦女呀!怎么這么不要臉,不讓抖麥稈堆怎么就這么不聽勸。”二蘭會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外婆,我外婆會問她“臉面和肚子哪個重要”。兩人相視一笑,繼續抖,仿佛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
二蘭終究是沒能融入我小作精老爸的這個家,于是提出分家,我奶倒是也沒攔著,估計也盼著他出去住呢,我外公想著這小兩口總不能租房子住吧,便在我奶家附近給我爸媽買了一棟小房,房子不大,好在溫馨,院子里還有一棵巨大的燈籠果樹,二蘭很開心,她有了自己的小家,也不用總看人臉色,她在院子周圍種了許多花花草草,她望著院子里的那棵結滿果子的燈籠果樹,幻想著果子熟了時,她會是何等的喜悅。我老姑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幻想,我老姑望著滿樹的青果垂涎欲滴,摘了一顆未熟的果子放進嘴里,二蘭道:“這果子還沒熟呢,現在吃不酸嗎?”她的一句話讓她的這位小姑子漲紅了臉,笑了笑回家了。她回家不久我爺爺就拎著斧頭出現了,什么話也沒有對二蘭說,只是砍斷了這棵燈籠果樹,留下了滿地的青果。
下回書:老爺子駕鶴西去,小作精無人管束,初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