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聽后,充滿希冀地看向她,“那……”
“我不會白白幫助人。”傅杳在他把后面的內容說出來之前,先截住了他的話,“三娘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同我做交易。正如她說的那樣,想從我這里得到一些東西,那同時就得付出點什么。”
“可是我沒錢。”大郎可憐巴巴道。
傅杳的手指尖輕輕劃過他的唇瓣,“我不要錢。我要你的舌頭。”
“啊?”大郎嚇得往后一縮,飛快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似乎面前的大姐姐是什么吃人的妖物。
“瞧你把嚇得,”傅杳想輕笑一聲,但那粗啞的聲音實在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美感,“放心,交易成功的話,你投胎再生,只會變成一個啞巴。其他什么問題都沒。怎么樣,有沒有興趣?”
大郎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不用了不用了。”
“哦。”得到拒絕的答案,傅杳語氣一斂,將他輕飄飄地推開,興趣缺缺地回到了屏風后面,“那等你哪天想通了,再來找我。”
外面大郎和三娘相視一眼,三娘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哭一樣的笑容。但大郎知道,她這是在贊許自己。
夜深人靜,大郎和往日一樣送何木匠夫妻下山,三娘沒有跟去。
她知道,觀主肯定有話要說。
“拄在門口做什么,進來說話。”果然,里面傅杳開了口。
“是。”三娘依言走了進去。
“傅三,讓你當我的婢女,會不會很委屈你。”傅杳道。
“不會。”三娘道。
“可是我能感覺的到,身為傅家女,哪怕你已經死了,傅家的榮光依舊烙印在你的心上,讓你雖然做著低微的事,可打心眼里卻看不上我這個主人。這點讓我很苦惱。”傅杳淡淡道。
三娘不卑不亢道:“您,多慮了。三娘,沒有。”
“那只是你自認為沒有而已。傅家人,最為剛愎自用。”傅杳想起什么一般,冷冷一笑,“你很好的繼承了這點。”
三娘沉默了一下,道:“您生氣,是因為,大郎,拒絕您?可他還小。他當有,新的開始。”
“那你還真是善良。”傅杳譏笑道,“一點腦子都沒,怪不得被未婚夫伙同別人謀殺了,只能怨氣沖天地求別人來為你復仇。”
往事被豁然撕開,三娘心一痛,抑制不住地顫了起來,“您非要,如此,刻薄嗎?”
“我只是提醒你,你現在只是一點就散的游魂,而不是傅家嫡出的三小姐。收起你的自大,伺候好我才是你的本分。我當初是答應了替你報仇,但可沒說一定要你親眼看著大仇得報。”
三娘心頭一窒,明白了她最后一句的意思。
她強迫自己垂下頭顱,應道:“是。”
待大郎回來時,莫名感覺道觀里氣氛有些不太對,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和三娘說話,三娘依舊和往常一樣,結巴中帶著有問必答。至于觀主,已經消失不見。
接下來幾日,道觀里都只有他們,觀主始終不見露面。對此,大郎悄悄松了口氣,私下對三娘道:“我真怕觀主會偷偷割了我的舌頭。”
三娘沒有回答。
這種事,她不確定。
到了晚上,大郎坐在道觀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山下。
都已經三天了,他爹娘還沒出現。
“應該是有什么事耽誤了吧。”他自我安慰道。
可是第四天,第五天,他還是沒見到人。一直到第八天,他見到他娘一個人扛著工具上了山。
按道理來說,這些活都是以男人為主,女人只幫著打下手。現在只有一個人上山,這肯定是出了事。
三娘看到后,按捺著他不要他沖動。一直到天黑下來,才把他放了出來。毣趣閱
一現身,大郎就迫不及待問他娘,“何師傅呢?”
他沒有同爹娘相認,平時只稱呼為“何師傅”與“何大娘”。
何妻見是他,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了下來。她還想朝著大郎下跪,但被大郎拉住了,“是出什么事了嗎?您先說,說不定我能幫忙呢。”
“他病了。大夫說是不治之癥。”何妻一邊流淚一邊道,“我想求觀主救救他,你們可以帶我去見觀主嗎?”兒子和丈夫只能救一個,她想了一夜,最終決定救丈夫。
“什么!”大郎腿一軟,人差點跌坐在地。
后面三娘也跟了來,她聽到著,不由一愣,止住了腳步。
“可不可以求求你們帶我去見觀主?”何妻那邊還在哀求著,她已經把希望寄托于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最后還是三娘先回過神來,“觀主,能救。”她先是說了一句,然后很快捋清了思路,對何妻道:“你先回去,明天再來。觀主,能救。”
“真的?”何妻止住了哭泣。
“嗯。”
“那我在這里等,還是我去把人抬過來?”何妻忙道。
這時大郎也明白過來,他壓下了情緒,跟著道:“不用,觀主現在不在。晚上她回來時,我就跟她說。她一定會救……何師傅的,您放心。”
“真的嗎?”何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大郎故作輕松一笑,“我們觀主本事可大了,什么都能做到。一條命而已,她肯定能行。你快回去照顧何師傅吧。”
何妻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半晌后,才囁嚅道:“那、那我先回去。明天再來?”
“嗯,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把母親勸走,大郎忙轉身進道觀哭喊道:“觀主您在不在?我答應您把舌頭給您,您救救我爹好不好?”
門外,三娘看著大郎拼命磕頭的樣子,一時忘了言語。
“觀主?”無論大郎怎么呼喚,傅杳始終沒有出現。
到后面,大郎自己都絕望了,跪在地上低低地哭泣,雖然他沒有眼淚掉下來。
這時,不知道是誰低聲嘆了一句:“父死子生,可能這輩子你都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這話宛如利劍一般刺進大郎的心臟,痛得他呼吸差點停止,也是在這一剎那,他的眼角處不再什么都沒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眼中滑下。淚珠落在半空時,一雙手悄然出現,接住了它。
“果然很漂亮啊,”傅杳將掌心的淚珠舉起,月光下,寶石一般的淚珠折射著奪人心魄的光芒,煞是漂亮,“小奴隸,這回你算是物超所值。”
大郎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他愣了愣,忙懇求道:“觀主求求您救救我爹,我答應把舌頭給您。”
“看在鬼淚的份上,我就不加價了。”傅杳道,“至于你爹的病,大夫沒對你娘說的是,他的病需要很昂貴的藥材維持。只要有錢,他仍舊和普通人一樣,活蹦亂跳的。說白了,還是銀子的問題。”
“可是他現在情況很不好。”
“讓他明天上山就行。”
次日傍晚,何妻讓人幫忙把丈夫給抬上了山。這時她發現道觀里多了一樣東西——院子甬道中間多了一尊大鼎。
大鼎有些古舊,表面銹跡斑駁。里面倒是有一層白沙,其他什么都沒。
繞過大鼎,主屋門口,三娘和大郎都候在那里。
“來了多少人?”三清像后傳來傅杳的聲音,這稍微靠的近一些的村民們都聽到了。
大郎道:“一共二十七個。”
“讓屬雞的回避,其余的人一人一炷香。”
“香?”大郎愣了下,他們好像沒有。
還是方二主動請纓道:“我現在就下山去取。”
他家里還有過清明時剩下的一些香燭,說起來也是他忘了,到現在都沒來上過香。
他匆匆去,又匆匆來。最后一人一炷香,點著了,拜了拜三清像,然后插入了大鼎當中。
不知為何,香在插進去后,燃燒得飛快,原本要一刻鐘才燃完的香,竟然不過片刻,就燒沒了。周圍人見了,心中都在嘖嘖稱奇。
香燒完后,三娘取了酒盅,將燒剩下的香灰灰燼取了一撮放入酒盅當中,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倒了供酒,喂何木匠服下。
一杯酒下肚,何木匠氣色就漸漸紅潤了起來。不一會兒,他自己就從門板上坐起了身。
“真好了?”這速效的一幕讓大家目瞪口呆。
大郎也有些驚喜,忙上前去查看父親是不是真的沒事了。不過還沒靠近,何木匠已經被其他人給包圍住了。
那么一瞬間,大郎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覺。
雖然,他現在還和爹娘站在一起,但是生和死,本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將他們阻攔在兩邊,也讓他們的喜悲不相通。
“你們回去,明天來。”三娘趕人道。
“好的好的。”何妻忙作揖應了。其他人都學她,紛紛作揖離開了。
人群散去,道觀一片寧靜。大郎耷拉著,坐在老舊的青石板臺階上,神色落寞。
三娘則進屋道:“您早知道,何木匠,有病?”
“嗯。”傅杳捏著那枚淚珠可有可無地應道。
“所以,一開始,您是想,幫大郎?”
傅杳手一停,嗤笑道:“你看,你又在隨意揣測別人了。我知道何木匠有病,是因為我有這個本事;我和大郎做交易,是我們都有彼此需要的東西,公平交易。
而你,先是因為懼怕我,先入為主地覺得我心懷惡意;后見我救了何木匠,又認為我其實有一顆善心。傅三,人心是你那么容易看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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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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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