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xiàn)在不是那東西救了娘娘嗎?”閔毓抬首看向母親,“您不能因為討厭我,就否認(rèn)我觸碰過的所有事。至少這紙鶴,是無辜的。”
“是啊,”侯夫人冷笑一聲,“你就是這個樣子,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有時候我都在想,當(dāng)初死的人為什么不是你。”
說完,侯夫人離開了這里。
閔毓看著旁邊尚未綻開的花朵,眼里漸漸彌漫出一抹濃郁的哀傷。就像是被遺棄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這時旁邊有宮女過來請他道:“小侯爺,娘娘要見您。”
“好。”瞬間將所有的情緒收了回去,閔毓揚起笑臉轉(zhuǎn)身跟著宮女朝著內(nèi)殿走去。
一進(jìn)里面,他就抱著軟趴趴的小團(tuán)子,看著床上的姐姐道:“臣怎么瞧著這孩子長得有點丑,怎么連娘娘您的半分美貌都沒繼承?”
皇后現(xiàn)在十分削弱,她勉強(qiáng)笑了笑,“你少作怪。”
旁邊大宮女笑著解釋道:“孩子剛生下來就是這樣,慢慢的就會好了。有些人就是這樣,小時候越丑,長大就越英俊。咱小殿下以后肯定是個美男子。”
“是嗎?”閔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都說外甥似舅,臣這個舅舅長得這么英俊,那小殿下以后肯定也不會差。陛下,臣覺得就為了臣這張臉,您也該賞賜賞賜臣了。”
圣人失笑道:“你這是又看上寡人什么東西了?”說著,他對旁邊的皇后道:“這皮猴上次要了我的翡翠鼻煙壺,上上次把我御書房那哥窯美人瓶給抱走了,這次又想找理由從我這撈東西。你可得快點好起來,不然我這里的好東西可全要被他給拐走了。”
皇后聽得直微笑,她靠在床上,手抓著丈夫,眼睛閉著,“妾身會好盡快好起來的。”
見她疲憊,閔毓十分有眼色地抱著孩子出去了。不多會,室內(nèi)的人也全都退了出來,只留了伺候的人在里面。
圣人又問了御醫(yī)和國師皇后如何之后,再讓人照顧好小皇子,便要去前朝處理政事。閔毓當(dāng)即放下孩子,一同離開了后宮。
出了后宮,和國師向圣人告退后,閔毓叫住了國師,道:“國師可是要出宮?”
國師也看出了他有話要說,“正是。小侯爺可要一起?”
“那便一起。”biqubu.net
兩人走在游廊下,旁邊時不時能看到匆匆走過的朝臣。大多數(shù)朝臣見到他們,基本上都視而不見,稍微客氣些的,也只是微微點個頭就走。
“他們好像都瞧不起僧道。”閔毓道。
國師并不生氣,他已經(jīng)很老了,早就過了意氣之爭的年紀(jì),“被瞧不起很正常。我們這些人,不事農(nóng)桑,只需要幾句經(jīng)書道語,就能得到百姓們的供奉。在他們看來,我們只是借著鬼神名義騙錢的人罷了。”
“可是您是國師啊。”閔毓道。
國師卻道:“陛下讓我當(dāng)國師,我才是國師。陛下看我什么都不是,那我就什么都不是。其實我們方外之人,最好就是像那位傅觀主一樣,高興了就給你好臉色,不高興了誰都不伺候,連圣人也是一樣。不過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那個能耐,只能是在權(quán)貴手里混口飯吃,我就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國師會和自己說這些,閔毓有些詫異。
他和國師交集并不多,今天說的話算是最多了。
“那位傅觀主很厲害嗎?”閔毓問道,“我只聽說她能通鬼神。”
“厲害不厲害,你以后會知道的。”國師道,“你既然會遇到她,說明你們之間有緣。”
“真的嗎?”閔毓有些茫然。
他們從走廊里出來,陽光灑了他們一身。和國師的仙風(fēng)道骨比起來,閔毓卻像是一步步向深淵走去的游魂。
……
夜晚,國師府。
國師正在寫著什么,這時外面的門被敲響了。
他頭也不抬,道:“進(jìn)來。”
門被打開,但是卻沒聽到應(yīng)有的腳步聲。
將手里的筆停下,他側(cè)過臉看去,卻見進(jìn)來的并不是仆人,而是一身著黑裙,臉上蒙著黑色緞帶的女子,女子身后還跟著一個紙衣人。
“你是傅觀主?”他意外地放下了筆,側(cè)過身體道。
傅杳走到他的對面坐了下來,“沒想到我名氣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連國師都認(rèn)得我。”
國師摸著胡子呵呵笑道:“這京城到底是我的地盤,來了位厲害的人物,肯定得心里有數(shù)才行。”
“你們當(dāng)國師的嘴還真甜,怪不得圣人一直任用正元教掌門為國師。”傅杳道。
“嘴甜是其一,沒什么大本事才是最重要的。套用那句話,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圣人肯定也不希望有個太厲害的國師在他身邊虎視眈眈。”國師道。
傅杳擺弄著茶杯,“你這是在提醒我離皇宮遠(yuǎn)點是嗎?謝了,他還奈何不了我。言歸正傳,既然你認(rèn)識我,我也不用多和你扯嘴皮子了,我來是問你借樣?xùn)|西。”
“什么東西?”
“你們正元教所有的文載記錄,包括道教秘術(shù)掌門手札之類的,全都要。不知你方便不方便?”傅杳道。
國師道:“這方便不方便,肯定要看觀主你的誠意了。誠意足夠,自然一切方便。”
傅杳:“……”
她盯著國師看了好一會兒,然后認(rèn)真道:“你其實是假的正元教掌門吧。”看上去仙風(fēng)道骨,怎么每一句話都這么……市儈?
“觀主要懷疑,我完全可以把掌門令牌拿出來給你過目。這實在是我有自知之明,觀主你勢在必得的東西,我若是拒絕,也擋不住你明搶不是。”國師笑道,“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棄掙扎,爭取得到更多的利益。”
既然人家話都說得這么明白了,傅杳只要拿到東西,也懶得去琢磨他這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那你想要什么。”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到,回頭傅觀主將東西還回來的時候,我再告訴你也不遲。”國師道。
“也行。”傅杳爽快的應(yīng)了,“那東西在哪?”
“你在這房間里見到的都是。”
傅杳點點頭,“那我就都裝了。”她說著,袖子一揮,屋子所有的紙質(zhì)東西全都消失。
國師有些驚奇道:“這莫不是袖里乾坤?”
“差不多。”
國師恍然“啊”了一聲,“看來傅觀主你比我想想中的還要厲害一些。”
傅杳回了他一句,“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弱一些。”
“沒辦法,活著就得張嘴吃飯。”國師無奈道。
“行吧。我東西已經(jīng)拿到了,就先走了。你的條件,你可以趁著斷時間好好去想。”
傅杳說完,帶著三娘出門離開了。
國師看著她們離去,長長吐了口氣。
……
傅杳回到道觀的時候,上山就見道觀門口的大石頭旁邊圍著四五只女鬼。石頭里封著的那貨不知道說了什么,逗得她們咯咯直笑。
“他天天過得就是這種日子?”傅杳道。
三娘點頭,“今夜來的還算少的。”
“嗤,”傅杳走過去,一腳把石頭踹到了山腳,“終于清靜了。”
三娘:“……”
進(jìn)道觀后,道觀地方不大,而從國師那里帶來的典籍又太多,傅杳讓三娘看家,自己則去了下面鄰居家。
鐘離的大廳正好適合攤開這些。
她到鐘離那里時,一進(jìn)去,卻見里面坐著一堆人,哦不,一堆鬼。
看著眼前這些正在喝酒吃肉的大漢們,傅杳看了看熟悉的古墓,又看了看扭著臉都在看她的大漢們,道:“鐘離呢?”
正說著,鐘離拿著酒壇出來了。
他今天換了一身窄袖的對襟長袍,頭發(fā)也挽了起來,用發(fā)冠束著,比之以往要清爽許多。當(dāng)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難得見你這里有客。”傅杳道。她和鐘離認(rèn)知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里有別的鬼出現(xiàn)。
“是從前認(rèn)識的匠人。”鐘離道,“你交給我的那些東西,只靠我一人肯定不行。我就把從前認(rèn)識的人請了來,一起群策群力。”
“喔。那你們繼續(xù),我來是向你借個房間查點東西。”
“你自便。”
兩人對話完,傅杳進(jìn)了最里面的墓室,外面其他匠人們待人家姑娘離開后,紛紛朝著鐘離擠眉弄眼狹促道:“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你身邊有女人出現(xiàn)呢。”
“鐘離大哥死了一回,也終于開竅了嗎?”
“等他開竅可不容易,這都多少年了。”
男人們在一起的時候,話題里少不了女人。鐘離知道他們的性子,越說越錯,他干脆不說,任由他們調(diào)侃。
一頓酒肉之后,匠人們都去了專門研究的房間,鐘離朝著傅杳的方向看了眼,最終還是沒去打擾。
就這樣,傅杳在古墓中“住”了下來。正元教的典籍很多,她一時半會根本看不完。但是她想要找到的東西,很可能就記載在只言片語上,她也只能是一路瞧過去。
看書看久了,有時候她也會去看看鐘離他們的進(jìn)度。
次數(shù)一多,匠人們和她熟悉了起來后,也會聊起自己的生前往事。
也是在這時,其中一個匠人引起了傅杳的注意。
那個匠人說是生前是被關(guān)在墓里被活埋死的,而且很不湊巧的是,那個活埋他的墓,正是那位蕭太后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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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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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