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不下去了,胡光不好意思再聊,輕輕說道:“那行,不說多話,你自己多注意點吧。我和你媽都還好。掛電話吧!”
胡蛋無奈地、嘆息地掛上電話,心里卻輕松許多。真的無話可說,勉強說下去,自己只會言不由衷的。
唉,父子關系也需要好好經營啊!可惜,二十八歲了,還不知道在父親面前如何做好一個兒子。
不想這煩心事了,胡蛋又嘆息幾聲,徹底丟開,將心思重新放到追究老隊長一家的冤情上。
打完電話,走到小叔父家,已是睌上八點三十五分。
小叔父的臉陰沉得很,帶著憤怒,沉聲質問:“你真的閑著沒事干,無聊找不到樂趣,明天和我下地去,免得出事!”
怎么了?小叔父的表現不對勁兒,好像越來越不滿意,嫌自己呆的時間太長,吃飯太多?
胡蛋心里犯起嘀咕,奇怪小叔父為何這樣。小叔父并不吝嗇,不可能因為多呆兩天心里不快。
會不會最近做的事引起小叔父的疑心了?胡蛋心里七上八下,正狐疑著,小叔父開口了。
“行啦,別亂猜!我問你幾句話,你老實回答,不玩虛的。”
意識到不妙,胡蛋無心說其它話,點點頭,應承下來。
“不行,你明確給我說,你能老實回答嗎?”
“行,小叔父。你問什么,我回答什么,絕不隱瞞。”
“好,別跟我打馬虎眼!”
小叔父低頭沉思,開始問第一個問題:“你一直都想知道老隊長一家冤案的真相,并且一直都在暗中調查,對吧?”
既然知道了,胡蛋不再否認。
“對,不查出來我心情會不痛快,老隊長一家對我很好,我忍受不了情感上的重壓!”
“第二個問題,你以為你很厲害,得到一些新線索,是不是?”
“嗯,我估計與老桑有關。我正在調查他!你相信我的直覺嗎?”
“沒興趣知道,聽第三個問題!”小叔父聲音依然很冷。
“小叔父,你說,我認真聽著呢!”
“你跑賈鋒家了解桑紅,腦子沒毛病吧?還鼓動賈毛毛參與,人家才上大一,你抽風啊?!”
“小叔父,你說的不對,我沒有要求任何人參與,只是讓賈鋒幫忙。賈毛毛志愿加入,我只是沒反對而已!”
“好啦,問題我問過了,你也答完了,接下來聽我說,不準插嘴!”
沒想到弟倆一樣蠻橫,都不講道理,唉,做晚輩難,做個“沒出息”晚輩則難上加難!
不樂意,又找不出反對理由,胡蛋不吭聲。
“那就是說,你已經同意了。”
胡蛋正想說“不”,小叔父用手一揮,直接打斷。
除了嘆息,胡蛋還能做什么?他苦笑,感到郁悶,抬眼望望小叔父,說:“您老說吧。”
小叔父進入說教氛圍,痛批胡蛋不是真心來看自己,是成心來搗蛋的。明明知道兄弟關系不和,還故意來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小叔父提出三點看法。
一、胡蛋無聊至極,公,安部門暫時還沒破案,他倒閑不住,手癢癢起來。
若不收手,出了事,都不會知道背后黑手是誰。一個毛頭小子,不知輕重,遲早要吃虧,敢情以為自己是神探呢。
二、腦短路,不該糾纏老桑。老桑失蹤,雖貌似露頭,沒有確切證據,可不能胡說。
老桑不是啥好人,真是與他有關,胡蛋在明處,老桑在暗處,危險系數極大。
三、注意桑紅動向,可悲可嘆。這個女人縱有諸多不是,也還是女人,能做什么出格事?
胡蛋揪住一個大齡婦女不放,情趣低俗,惹人猜疑,弄不好的話,名聲盡毀。
總結為一問話:一個沒有奔頭的傻子,只會瞎搗鼓,永遠做著類似小孩的、幼稚可笑的事。
胡蛋不愿接受扣到頭上的幾頂帽子,正欲爭辯,被小叔父兇狠目光逼退。
“你想說什么?說你不傻,做了一件轟轟烈烈的事?”
無言以答,胡蛋默然。
“你知道錯了?那就承認吧!別跟我說理由,你的話我已經不會相信了!”
小叔父竟然和父親一樣,講話特別傷人。不過憑良心講,小叔父這幾天對自己挺不錯,胡蛋忍住心火,堅決不發作。
彼此無話,胡蛋去吃晚飯。
休息之前,小叔父突然提高音量:“我不想講你,你已二十八歲,很大了,你好自為之!”
既是恐嚇,也是關切。胡蛋不說話,轉頭看小叔父一眼,默然,低頭走進臥室。
第二天一吃早飯,胡蛋百米沖刺,跑進賈鋒家,臉色相當難看。
賈鋒堆起笑臉,裝作無事,問道:“你有事?”
裝,你給我裝!胡蛋壓住心中不滿,努力克制情緒,還是沒管住自己,氣憤地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枉我把你當朋友,你卻背后暗算我,真不是人。”
沒辦法,理屈之人自是無理可辯,賈鋒接受了胡蛋的數落。
胡蛋見賈鋒不作聲,繼續打擊:“你告訴我小叔父那些事,不是把我推到火坑了嗎?”
哦,錯了。賈鋒臉上訕訕的,不好懟胡蛋,連連道歉:“哥是怕了,那天晚上和你去了一趟老隊長家,我嚇壞了,直到現在還心有余悸。我怕毛毛卷進去,帶來更多麻煩。”
看得出來,賈鋒很在乎賈毛毛安危,兄妹情深,令人感嘆。
胡蛋氣也慢慢順了,長嘆一口氣,說道:“你有錯,盡管非常可惡,但是情有可原。”
“理解就好。哥膽子沒你壯,毛毛一個弱女子,你更不該把她牽連進來。”
“那你呢?你認慫,準備退出了?”胡蛋緊張地問道。
“我,我得考慮考慮,畢竟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搭上性命就不值得了!”
胡蛋火氣直往上冒,理智卻告訴他,不可沖動,人家沒義務陪他去冒險,過度刺激,說不定連朋友都沒的做了。
“我不逼你。不過作為好兄弟,幫幫忙總可以吧?再說,你私自到小叔父那告狀,不大合適吧?”
賈鋒羞愧難當,過了許久才抬起頭,認真地說:“我會盡力幫忙,前提是毛毛不能參與。”
“好說,好說。”胡蛋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