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修微微愣了一下后,反應過來他口的她是誰,忙道:“顧小姐……她……應該在醫院還沒出院。  ”
    “醫院?”他臉色一沉,“她病了?”
    “是的,總裁,其實那段時間,顧小姐一直都有來看您,只是她一直站在門外,看著您房間的方向,沒有驚動您……直到您痊愈前幾天,她病倒了,進了醫院……”
    閔修說完,察覺到封北辰的臉色驟然難看到了極致。
    “那幾天暴雪的時候,她……也來了?”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居然在微微的顫抖。
    “……是,那幾天雪下的很大,連很多路都封了,但顧小姐從沒有間斷過,每天早早的來了……直到您房間的燈關了,她才離開。”
    閔修話音落下的時候,封北辰感覺到周遭的溫度已經陡然低到了頂點。
    他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周身都陷入在了一層層強烈的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之。
    傻瓜!
    天底下有她那么傻的人嗎?
    或許是那個時候,他和她緊接著都病了。
    從此都病入膏肓,才雙雙都陷入了這場未知的迷途之。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哪怕是她的一個笑容,一句真摯的言語,也能讓他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長長地嘆息了聲,從方才的回憶緩過心神。
    面前的她,慘白的臉,隨著退燒后,那兩頰的紅暈已經褪去。
    她的睡顏,很安穩,大概做了個不錯的美夢。
    時不時的能看到她的唇角揚著好看的弧度。
    那是在現實世界里,她從不會在他面前展露的神情。
    他有些貪婪的將她所有的神態收入眼底。
    一眼萬年,倘若,時間停留在這一刻,或許,也不錯。
    柔和的目光里,瀲滟著某種難言的思緒。
    他的唇角也不經意的翹起了好看的弧度。
    仿佛這一刻的一分一秒,是一生一世,也是永恒。
    顧念星從沒想過,在身體極度不適下入眠,居然也能有一個如此輕松的睡眠。
    醒來后,沒有不適的頭疼,也沒有嗓子疼的連吸氣都苦難。
    完全沒有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那種虛弱,整個人竟然感覺容光煥發。
    疑惑之間,腦子里閃過昨夜昏昏迷迷的一些片斷。
    難道是因為那碗滋味苦澀的液體……
    才讓自己今天整個人都渾身舒暢。
    回頭問問封北辰,那是什么名貴的藥物,以后到是可以常備一些。
    她這幾年身子骨虛弱,基本在紐約也是靠藥物養著……
    掀開被子,下床,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雨還在下,相昨夜到是小了許多。
    門突然被人推開了,緊接著低沉的聲音響起,宛若大提琴般呢喃,“起來了?”
    側身,回頭望向了門口,他的身的衣服已經換過了。
    一身剪裁得體的名貴西裝,將他高挑修挺的身材襯托的極為出挑。
    深色的西裝搭配相近色系的領帶,他依然是那個一絲不茍,無論何時都完美的讓人咋舌的男人。
    一個晃神之間,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近距離下,他俊逸的臉龐近若咫尺,深邃的眉眼,如雕刻般的輪廓,無不讓她莫名的一陣悸動。
    察覺到自己方才的一絲不正常的反應,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看著地板,不咸不淡的說了聲:“早。”
    他似乎沒反應過來,她會主動與他打招呼。
    微微怔了一下,臉色平和了幾分,“早。”
    顧念星遲疑的抬起頭來,再次打量向了他。
    剛才只顧著欣賞他出塵的顏,卻忽略了他的黑眼圈。
    這個男人,總是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不管多少年過去了,他總是把工作視為最重要的。
    雖然他本出眾,這點黑眼圈在那張完美的臉并會影響什么。
    可,那眼睛里的紅血絲,卻讓人心里極其不舒服。
    封北辰自然不會清楚顧念星此刻在想什么。
    只是見她竟然主動打招呼,可見她心情還不錯。
    忽然想到了昨天晚她睡著后的笑容,不禁問道:“昨天晚,做了什么好夢?”
    “嗯?”她一怔,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他難道昨天晚一直在她身邊?
    想到夢里的畫面,她的臉色有幾分不自然,“沒,沒什么。”
    “沒什么?”
    看到她雙頰浮了兩團淺淺的紅暈,封北辰輕笑了起來,“真的,沒什么?”
    “你……你……”顧念星呼息一窒息,難道昨天晚她睡著了,說了什么?
    想到夢里的場景,她的臉色驀地僵硬了起來。
    用了幾秒鐘平息了心里頭復雜的情緒,看著他,平靜的道:“還能夢到什么?只是夢到回紐約了而已,我已經離開紐約有一段時間了……”
    話落,眼簾低垂,一抹微不可查的落寞從眼底斂去。
    封北辰將她臉的所有細節一一收入眼底。
    尤其是聽到她說‘紐約’兩個字時,他感覺到了由心而生的一股無力感朝著渾身開始蔓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居然會自作多情的以為,她的夢,那個讓她歡笑的夢,可能是跟自己有關的……
    如今,當她親口道出事實,才醒悟,自己居然是這么愚蠢。
    兩年了。
    她在紐約的兩年,某些東西已經再也回不去,再也拼湊不起來了。
    如同她的感情,她的笑容,她的真實情緒……
    全都在兩年前被她帶去了紐約。
    如今,她雖然人在A城,心卻早已經不屬于這里。
    不屬于他……
    有什么東西碎裂了,一寸一寸撕裂般的絞痛,讓他感覺心口堵的厲害。
    從來沒有這樣的一刻。
    會覺得她的笑顏這般刺眼,她的聲音這般刺耳,如毒藥一般,一點一點的腐蝕浸透他的心臟和靈魂。
    疼痛到麻痹,麻痹到破碎……
    望著她剔透的水眸,那抹淺淺的笑意,刺得他呼息困難,他只感覺有些頭暈目眩,在心里一遍遍的暗示自己:“她不喜歡葉廷笙,她不喜歡葉廷笙……”
    可心口的那道口子,不但沒有愈合的跡象,反而越拉越深。
    因為她看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的說:“我的家在紐約,藍藍和廷笙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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