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下子精彩了。
    所有人唯唯諾諾的，愣是不敢上前，看得高空上的冷麒嘴角直抽。
    這幫人瘋了？
    這會兒要是被程跡給鎮壓住，后面還怎么玩？
    一個個，往后的日子，不就只能等同于只能跪伏前行？
    209號包廂內。
    看著以一己之力，力壓全場的程跡，辛咕咕幾人都靜默了。
    程跡氣勢太足了。
    現場不僅沒有出現徐少預料中的，大為騷動的局面，反而是呈現了真正的一言堂。
    圣神殿堂一言。
    敢于反抗的，直接屎盆子扣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太絕了！”
    辛咕咕跟著徐小受甚久，哪能不知曉這些大勢力們不怕實力碾壓，就怕栽贓陷害？
    類似這種戴高帽、扣屎盆的手段，他見過徐小受用，自然知曉其中利害。
    當下，也不由擔憂起來。
    不會全場所有人，真這么孬，這就被鎮壓住了吧！
    還有，徐小受到底跑哪兒去了，這家伙還不出來？
    這貨不出來搞事，就有一種無人可破局的感覺啊……
    然而現場畢竟還是能人甚多。
    便是程跡屎盆一扣，大部分人動都不敢動。
    其中一些浪跡江湖甚久、資歷甚高、位置也夠的人，卻對這等手段，屢見不鮮了。
    7號包廂的門口。
    修名月抱著古琴邁步走了出來，左護法墨擎立馬跟上。
    “程殿主真是說笑了……”面紗之下，修名月紅唇翕動，輕笑道：“不過只是質疑了一下程殿主的做法罷了，何至于此，給冷宗主戴上這樣一個罪名呢？”
    程跡偏頭，不茍言笑：“你想像他一樣？”他望向冷麒。
    “不然。”
    修名月搖頭，也不接話，自顧自說道：
    “程殿主捫心自問，您這般做法，是否真有失偏頗呢？”
    “夜貓也是大勢力，圣神殿堂不由分說占據了人家的主場，事前還沒有通知，便像此間之事，我們這些王城的本土勢力，也分毫不知一般。”
    “或許您真有白衣、紅衣方面前輩的壓力，但這般強勢……似乎確實不妥？”
    “而且，嚴格意義上講，王城各大最高勢力，在沒有提前被知會的情況下，強行被與會，會議上，我們是可以有一票否決權的。”
    “換個說法，我們是可以選擇，不配合您此次行動的吧？”
    歸音閣發話，第一時間便是讓人感覺條理分明。
    修名月根本不接程跡的招。
    只談及王城各大勢力的生存宗旨。
    從這一點上出發，眾人都覺得，這下程跡必然啞口無言了，當下紛紛叫好，高聲應和。
    然而，程跡只嘆息搖頭：
    “修閣主，本殿其實打從心里贊同你的看法。”
    “可此次白衣、紅衣的前輩，著實來得著急，甚至不曾提前通知我等。”
    “本殿，又怎么有時間通知你們？”
    一時間，所有人聽得牙癢癢。
    程跡這是鐵了心踢皮球，打算將大大小小所有事，全部交給白衣、紅衣去背鍋了！
    但事情發展至此，顯然還未曾逃脫修名月掌控之中。
    程跡意料之內的發言，換來的只是這歸音閣閣主的輕蔑一笑。
    隨即，眾人便聽她說道：“那既然程殿主都這么說了，此間之事，純粹就是一個突發意外情況，大家伙各自都著急歸家，不若……”
    頓了一下，修名月巧聲建議：
    “不若程殿主先放了大伙，等明面上的邀請函送到各宗各家，我們再一同趕赴圣神殿堂。”
    “屆時，相信大家，沒一個會選擇反抗白衣、紅衣前輩們的‘徹查’行動。”
    這一言出，眾人紛紛應彩。
    “好！”
    “修閣主說得不錯，本宗也贊成。”
    “這話確實有理，平白無故將大家困在這里，我宗門勢力，還有諸多事務等著去審決呢，哪有空在這里干耗著？”
    “倒不如，挑個良辰吉日，我們大家伙挨個兒上門拜訪，順便也給程殿主補上個升遷之禮，你們說是不是？”
    “是！”
    “對！”
    “就這么辦！”
    全場之人一呼百應，就沒有一個想留下的。
    這時候場面完全騷亂了，有的人甚至趁亂，偷摸著就往大門外擠。
    擠著擠著，便是要往靈陣外走去。
    此時各大勢力的包廂大門也被推開。
    不管是此前拋頭露面過的，還是打算隱藏自身的，這會兒都各自走了出來，趁亂煽風點火。
    全場與會者，除了一些個出來見識世面的小輩。
    大多都是老一輩的王座、乃至斬道。
    這些人一亂，各大勢力加在一起，簡直像極了王座級別的菜市場，場面根本無從遏制。
    “沖！”
    “圣神殿堂打算囚禁我等，先沖出重圍，再談其他！”
    有人趁亂大呼。
    更有人，手一提、靈元一聚，竟開始轟擊周遭靈陣，試圖強行突破。
    “亂了……”
    209號包廂內，辛咕咕見狀，內心狂喜。
    他知曉這等場面，別說一個程跡了，就是再來十個，都不一定能壓得下去。
    當即回頭望向莫沫，便是要叫其出手，偷偷將這靈陣給封了。
    靈陣一無。
    大家如鳥獸散。
    圣神殿堂，還查個屁啊！
    “等等……”然而這時，莫沫卻沒有那般沖動，反而是嘴一張，伸手制止了木子汐等人想要出包廂的行動。
    “怎么？”木子汐一愣。
    這是趁亂跑掉的好機會。
    她甚至無需等莫沫封陣，自個兒神魔瞳一開，相信這大陣哪有缺陷，一窺便知。
    “還等什么？走啊！”柳長青更加是焦急。
    他一個初生的鬼獸寄體，最怕的就是紅衣了。
    這類人群他根本招架不住。
    光是聽傳音，他便是斬道，也興不起反抗之心的。
    莫沫見狀不妙，場面隱隱有著失控的跡象。
    她知是自己資格不足，壓不住場子，當下頭一歪，便將盤膝打坐的徐少給提了起來。
    這招絕了！
    所有人立馬駐足：“？？？”
    包廂內莫沫那攜天子以令諸侯的氣勢，不止將所有人震得傻眼，更加差點沒令打坐念經的徐小雞給嚇哭。
    “徐少說了，一切聽我的，都給我回來！”莫沫厲聲叱喝。
    柳長青手摁在門房上，眉頭一蹙，終究還是選擇了松手。
    大家伙還在不明所以的時候。
    卻見場中騷亂豁地一停，那些一味擠向交易會大門方向，可勁兒跑的人，竟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怯怯的縮退回來了。
    “怎么回事？”
    這下所有人都驚詫了。
    不知包廂里的木子汐等人，便是高臺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有些意外。
    退回來？
    外邊，是有什么怪物嗎？
    沒多久，當所有人重新于大門外被逼退，縮回角落瑟瑟發抖之時。
    伴隨一道譏諷笑聲，門口處，亮相了一襲紅衣，還有其喧聲的譏諷：
    “怎的，王城的勢力，都他娘的這般有種了？”
    “這時候，便連程殿主的話，都不管用了？”
    “一定要老夫帶人進來，讓你們親眼看到了確實有紅衣在場，你們才肯放下爭執，選擇安分？”
    紅衣往前。
    嘴上說是帶著人。
    實際上，就他這么一個，孑然一身往里頭走。
    可當下伴隨著紅衣腳步邁進，全場立馬壓蓋下了一股肅殺的血腥戾氣。
    這般氣勢，非是蝸居王城，終日明爭暗斗之人可以養成。
    必然是刀口舔血之輩，次次于生死危急關頭超脫、拒身閻王邀請之人，才可練就而出。
    “紅衣！！！”
    大門口紅衣一站定，所有人只覺心頭一咯噔，隨后心跳便開始加速。
    “真來了？”
    “紅衣的前輩？”
    “這位莫不成是……白窟的守夜人？”
    有不少人當即認出了那個面有橫肉，一臉陰霾的紅衣的臉。
    若說東天界，哪個地方的紅衣最出名。
    那必然不是王城的這些隊伍，而要當屬八宮里、當屬白窟由蘭靈領袖的紅衣小隊！
    不是王城的紅衣隊伍不強。
    而是王城安逸之地，基本鮮有鬼獸敢出沒。
    可蠻夷出惡獸！
    鎮守那些地方的紅衣，才是功勛最最卓越的。
    不說其他，單近幾年，單一個白窟……
    前有曠古爍今，舉世罕見的封印鬼獸出世。
    后有兇劍有四劍破土而出，集結圣奴、戌月灰宮、江湖各大黑暗勢力、零散鬼獸等于一堂。
    彼時白窟一役。
    白衣折損眾多，卻擒獲圣奴二把手桑七葉一個，可平半個黑道天下。
    紅衣功勛更加卓絕，單是明面上傳出來的，眾人便知那一戰中，紅衣抓捕的鬼獸最少三頭。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他們又抓了多少，則完全不得而知。
    更重要的是。
    這支從白窟走出來的紅衣隊伍，是那日到場八宮里的白衣、紅衣隊伍中，為數不多，能在圣奴首座傾力之下，全身而退的。
    白衣折損七百。
    紅衣僅十數二十來人，抓完鬼獸，還能從八宮里明哲保身，所剩寥寥幾個，全部撤退完畢。
    這其中的門道，外人不得而知。
    但用膝蓋想想，都知有多可怕了。
    而眼下。
    來頭此前交易會現場的，竟然就是白窟紅衣隊伍的四大巨頭之一，守夜人！
    這一會，別說是騷亂了。
    大家看到這張臉的瞬間，即可沉默。
    守夜一出。
    現場，少說也得有一兩頭的鬼獸吧？
    這會兒還鬧的，除了和鬼獸有交集外，還能有什么其他說法？
    “程殿主。”
    守夜僅僅拋頭露面一次，便對著頭上程跡一點頭致意，將現場交還給他，自顧自退出了門外。
    所有人：“……”
    完了！
    今夜，是必查無疑了！
    程跡面上浮現勝利的微笑。
    隨后，笑意開始從嘴角蔓延至耳根，然后消失。
    他望向冷麒，面色回歸了平靜：“還鬧嗎？”
    冷麒胸膛一挺，隨后深深釋氣：“程殿主，實話告訴我們吧，這一次，白衣、紅衣來了多少？”
    “很多。”
    程跡不打算解釋。
    他知曉外面虛空藏著的，那是真正的一張天羅大網。
    其中每一個結點站著的，隨便一拉出來，便是能讓外界震撼的一尊功勛卓越的戰將。
    這些人，都是為了王城試煉的意外而準備的。
    提前出手。
    所耗費的，不過也就是一個徹夜不眠的代價。
    便是毫無收獲，也不損失實際的什么。
    但若真有一二豐收，于他程跡而言，今夜一句“此地可能有鬼獸”，所換來的功勛，那就大得可怕了！
    在場究竟有什么牛鬼蛇神，程跡其實也不清楚。
    這些，都是他通過最近、以及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切，總結后，再憑推斷、憑直覺，憑天機預測到的……
    今夜所能撈到多少。
    說白了。
    全憑天意！
    全場安靜，落針可聞。
    冷麒閉嘴之后，修名月也后撤了幾步，默不作聲。
    兩大霸主級勢力首腦如此，其他人更加戰戰兢兢。
    “排隊吧！”
    程跡見狀，失聲一笑：“既無異議，從雅座上的1號開始至結尾，再到包廂的2號開始至結束，一個個往大門外走，能不能安全歸家，全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咚然幾聲。
    有人重重落座，開始等待起了審判。
    209號包廂，柳長青幾人有氣無力，同樣坐下了。
    完蛋！
    事情，往徐少說的最壞方面發展了……
    程跡的后手太強，來的人太多。
    現場，被鎮壓住了！
    柳長青望向重歸被扔在沙發上打坐養神的徐少，心頭都開始有些罵娘。
    怎的？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念經？
    你半圣解道狀態，究竟解出了個什么啊？
    有神通，就趕緊放哇，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
    元府。
    徐小受的小世界。
    從和徐小雞對換，來到元府的新生小世界之后，徐小受連看都沒顧得及看一眼那菩提古木的成長狀態。
    他只急匆匆拎了數十盒貪神煉好、徐小雞歸類好的丹藥，便是遁去。
    一側偷吃的貪神都懵了。
    它感覺似乎主人出現過了的樣子？
    但好像出現過了，又沒完全出現過……
    “消失術！”
    從元府出來，顧不得其他。
    徐小受一邊嗑藥，時刻關注靈元狀態，防止消失狀態解除，一邊穿過包廂，越過靈陣，飛過酒閣，來到了交易會現場的外面。
    他必須出來。
    他要瞧瞧圣神殿堂的包圍圈，究竟長啥樣。
    他要借助消失術，渾水摸魚，從這一趟渾水之中，將天上第一樓徹底撈出來。
    可是。
    一出門。
    來到長街外，徐小受整個人僵住。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