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奔和方灰灰最后決定去西班牙巴塞羅那旅行結婚,方灰灰一直想要一個真正的教堂婚禮。趙奔叫了陸垚,灰灰叫了馬俐,于是四人一起到了巴塞羅那。
此時,巴塞羅那的蘭布拉大街上人頭攢動,在懸鈴樹的樹蔭之下人潮從加泰羅尼亞廣場向下一直延伸到港口。一位穿著火紅色裙子的舞娘在吉他聲的伴奏之下闖入趙奔一行人的眼簾,她的身體在奔放、躁動的弗朗明哥的樂曲中婀娜多姿地扭動起來,纖細的手臂在空中揮舞,手中的響板時不時地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再往前走,一群西班牙小伙正在疊著巨型人塔。突然,一只健壯的手抓住了趙奔,然后陸垚也被抓了過去。他們莫名其妙地被當成了人塔的底座,小伙子們一個接一個地踩著他們的大腿就爬了上去,趙奔和陸垚憋著氣,齜牙咧嘴地堅持著,頭上一根根的青筋爆了出來。馬俐扶著肚子已經微微凸起的灰灰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笑得合不攏嘴。這時另一個強壯的當地人代替了趙奔,趙奔一腳踩著陸垚的大腿,然后順著肩膀爬了上去,手腳并用,率先爬到了人塔的最頂端,他舉起了手,朝灰灰比了一個飛吻。灰灰見了,連忙也送出一個飛吻。
甜蜜得馬俐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從人塔上下來,趙奔還興奮著。他一路小跑到方灰灰的面前,“媳婦!剛剛看見我有多矯健了嗎?”他炫耀地說。
“看見了,老公最棒。”方灰灰撇下馬俐,一路小跑過去,牽起了趙奔的手。
“我天,你就瀟灑了,我在底下托著你快斷氣了!”陸垚精疲力竭地走了過來。
“這么多年,讓你配合哥一次不行嗎?”
“行行行,現在你是老大,都聽你的。”
四人順著大道一路走到盡頭的哥倫布廣場,哥倫布的紀念碑矗立在廣場正中央,抬眼看到哥倫布伸長了手臂,在蔚藍的天空中正指向遠方。廣場東側是港口深水碼頭,當年的哥倫布就是從這里遠航出海的。
四個人坐在紀念碑底下的圓形臺階上,方灰灰依偎在趙奔身邊,兩人親密地耳語幾句然后忘我地接吻起來。馬俐和陸垚則托著下巴直視前方,看著馬路上來去匆匆的車輛。
“趙奔和方灰灰的關系,在這兒,巴塞羅那,定性了!你們呢?”趙奔和方灰灰濃情蜜意完了之后看著身邊略有些尷尬的陸垚和馬俐,他意味深長地問兩位。
馬俐沉默不語,陸垚只是笑笑。
“陸垚,磨嘰得差不多了,這么些年了,要成早成了。別纏著我們家馬俐,行不行?還有馬俐,總逗一男的咳嗽不好,尤其是像陸垚這樣兒的,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主兒。裝沒關系比裝有關系更無恥,大家都是成年人,對吧?當明確這關系,無法更進一步的時候,咱們該干點兒什么呢?”
“放手。”方灰灰在一旁說道。
“對了!”趙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然后站了起來,他走到馬俐和陸垚的中間,像是參加詩朗誦似的高聲念道:“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就應該勇敢地、大步地、向著海邊,那些陌生的街道,那些廣場斗獸場,甚至是教堂,前進!一邊前進一邊大聲地宣告,我,是單身的、孤獨的、可恥的、饑渴的、尋求愛情的、男男女女,我們來了!擁抱新生活!”
趙奔念完,馬俐和陸垚都傻傻地抬頭看著他。突然現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原來是紀念碑附近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雖然他們都沒聽懂趙奔在說什么,但是看著他那慷慨激昂的樣子都可勁兒鼓掌。
“謝謝,謝謝,Thankyou!”趙奔連連向自己的聽眾們致謝。馬俐和陸垚此時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一起站了起來,趙奔和方灰灰以為他們要公布他們在一起了,萬分期待地看著他們倆。
“祝你們百年好合!”陸垚說,“永結同心!”馬俐說。說完四個人擁抱在了一起。
夜幕降臨在巴塞羅那,這個誕生高迪的城市帶著與生俱來的瘋狂和躁動,陸垚和趙奔打扮得油頭粉面,昂首闊步地走進了夜店,煙霧繚繞的舞池里是金發碧眼、身材火辣的外國妞,兩人對視一笑,沖進了舞池里。
另一邊馬俐和方灰灰在酒店的露臺上面對面坐著,不遠處哥特風格的圣家族大教堂在燈光的映襯下煥發出比白天更瑰麗迷人的色彩。
方灰灰放下手里的橙汁,走到欄桿邊上,迷人的晚風將她的發絲吹動,她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整個城市。“我要結婚了!我變成婦女啦!”她笑著對馬俐說。
“你想過這一天嗎?”馬俐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問道。
“我第一個男朋友,是我的高中同學,手都沒牽過,時間卻是最長的一個。第二個,是我的英文輔導老師,無論說什么都得在句尾加一句Doyoukno?分手時也這樣,“灰灰,我不適合你,Doyoukno?灰灰,我要去西班牙結婚了。”
“Doyoukno?”馬俐和灰灰異口同聲地重復這句話,說完都哈哈大笑起來。
“就是這個Doyoukno告訴我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叫巴塞羅那,到處都是耀眼的陽光,滿沙灘肆無忌憚的西方身體。現在我連他的樣子都不太能想起來,但是我卻記住了這座城市。第三個,我不想提,有些人有些事兒若干年后你想起來,就像是吃了一個死蒼蠅。”
“惡心。”馬俐接話。
“惡心透了!”兩人碰杯,對飲。
“第四個,就是我現在的老公!”
“你個小賤人!”
“真的,我特別感謝你,謝謝你把趙奔帶到我身邊。是他讓我明白一個道理,當你一直倒霉的時候,不要太氣餒,你不會一直倒霉下去。幸運女神總會在你漫長的一生中給你來個驚喜。”
“別客氣。”
“說真的,你和陸垚到底怎么回事啊?有戲嗎?”
“有戲沒戲得看他吧。”
“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倆,大好的青春都被你們蹉跎了。”
“有些事吧,只是當時已惘然。要是我們都未卜先知,豈不是都成了神仙。我好羨慕你們的莽莽撞撞,幸福可能都是撞中的吧,小心翼翼反而撲了個空。現在就是我有意,他恐怕也倦了。”
現場DJ正在高處打碟,動次動次的聲浪不斷襲來,整個地板好像都在顫抖,炫目的燈光交錯著,仿佛天旋地轉,無數的美女在陸垚和趙奔的眼前晃來晃去,都看不過眼了。
“我想回去了!”趙奔拖住正準備進入舞池的陸垚,央求道。
“哎呀,至于嗎?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相距不過五百米!”
“真的,不行了!”
“咱不說好了嗎?單身大Party,現在不嗨,沒機會了!”
“我真的想她想得不行不行的了!”
“你別再玩兒我,你再看看,看看別人,挺好!”
“陸垚!我求求你救救我行嗎?我想我老婆,我們回去,好嗎?”
“真是轉了性了,走走走,你個沒出息的。”
一輛出租車駛進酒店,趙奔不等車停穩就一個箭步沖下車往酒店大堂里跑。
“老公,你跑什么跑?”方灰灰在他身后叫住他。
“老婆,我想你了!”趙奔轉身看見灰灰,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摸了摸灰灰的肚子。“寶貝,我也想你了。”
“走,我們回房間去吧。”灰灰摟著趙奔上樓了。剩下陸垚和馬俐兩個人杵在華麗的酒店大廳。
“出去走走嗎?”陸垚跟馬俐提議。
“走吧。”馬俐點點頭。
兩人隨意地漫步在街頭,看到小酒館里西班牙男人擠在一起熱熱鬧鬧地看球賽,路燈映照在街道兩側的房屋上。給人一種斑駁、手工、古舊的感覺。
“你在巴黎這么多年,為什么想到要回國呢?”陸垚問馬俐。
“巴黎風景好,巴黎是流動的盛宴,巴黎是國際大都市,巴黎男人迷人。可是對于我而言,愣是沒有找到留下來的理由,巴黎沒有什么東西是屬于我的,我離開巴黎,沒有任何人在巴黎會掛念我。”
“其實你回國的第一天,在老師的葬禮上,我見到你了,但是我沒有叫你。”
“我知道,其實我也看到你了,只是我沒有說。我一直等著你叫我,或者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但是你沒有。”
“我,我不敢。”
“所以我有些生氣,而且我聽說你快結婚了。”
陸垚想起后來跟小薇發生的一切,吹了的婚禮,低頭一陣苦笑。
“我有些不甘心,于是我做了一個惡作劇,想懲罰一下你。”馬俐轉過頭來,微微皺眉。
“世界末日的那個玩笑?”陸垚的聲音里有些苦澀和難受。
“你覺得是玩笑嗎?”馬俐加大了音量,問陸垚。
“我不知道。”陸垚沉默了片刻,回答道,馬俐聽到陸垚這樣說有些失望,可是并沒有表現出來,兩個人各自滿懷心事地往前走著。
這時一陣風吹過來,馬俐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裙,感覺到有些冷。陸垚連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馬俐披上。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陸垚對馬俐說,馬俐點點頭。
到了酒店,陸垚和馬俐準備各自回房睡覺,他們坐著電梯到了同一層樓,然后又走向同一條走廊,在同一間房間前面停下。
“你跟著我干什么?”馬俐拿出方灰灰給自己的房卡,正準備開門進去。
“什么?這是你的房間?我也是這間房!”陸垚拿出趙奔給自己的房卡,驚訝地說道。
“這兩個人,太壞了!走,下樓去!”馬俐氣沖沖地往樓下走,陸垚跟在后面。
到了前臺,馬俐跟柜臺的服務員噼里啪啦講起了流利的英文,陸垚只好站在一旁候著。過了一會兒馬俐無奈地走了過來。
“怎么樣了?”陸垚問。
“旺季,全都滿了。咱們只能湊合他們給訂的蜜月套房了。”
“什么?蜜月套房?”
“走了!”馬俐拿著房卡向電梯走去,陸垚聽話地跟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