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公子的樣子,卻好像很在意在下的姓氏?”
“不……只是……突然在異國他鄉(xiāng)遇到同胞救助,有點驚喜罷了。”
杜玉章壓住心中驚跳。微妙的情緒,叫他避開了對方寧大哥的稱呼。
“不知寧公子家鄉(xiāng)何處?”
“我是大燕京城人。到這里,是來做些生意。”
“原來寧公子是京城人?”
杜玉章心中一跳,心中莫名又閃出那個人影。
“怎么,逸之莫非在京城也有故舊?”
那人語氣小心翼翼起來,
“難道,逸之有什么心中舍不下的人,也在京城不成?”
“沒有的。”
杜玉章立刻矢口否認,
“不過在京城住過幾年,不認得什么人。更別提舍不下的人了,絕沒有的事……啊……”
卻不知為何,對面人握住杜玉章腳踝的手掌,突然緊了一下。杜玉章呼痛,那位寧公子趕緊松了勁。
不知是不是因為抱歉,那人再開口,聲音十分失落。
“抱歉……方才聽得入神,沒能控制好力氣。”
“不礙事的。還是要謝謝寧公子替我敷藥。”
杜玉章笑了笑,壓下心頭苦澀。
——他說謊了。京城里,確實有他放不下的人。
——不論是當初的好,或者后來的壞,總歸在他心頭留下深深的刻印了。若說此生是否還想相見,或許再不想了。可若問心里能否忘卻……又怎么可能忘卻?
二人各懷心事,相對沉默。片刻,寧公子輕聲笑了笑,
“無論如何,既然同為大燕人,遠在他鄉(xiāng)相遇也算是緣分。逸之,你就在這邊先住下吧。我還算有幾分人脈,替你找個好大夫看看,將你身上病癥去了根,再作打算。”
“這……”
“怎么?我與你一見如故,不忍心見你受苦。莫非你不愿給我這份薄面?”
——這位寧公子,說話好生霸道。咄咄相逼,一聽就是做慣了上位的人。
杜玉章心中苦笑,委婉道,
“只是寧公子,我家人還在平谷關(guān)外。久候我不歸,是要擔心的。”
“你的家人?”
寧公子語氣驟然鄭重,他聲線壓低,
“什么人?你娶親了?”
“……”
杜玉章無語片刻。對面這位寧公子……這種涉及到各人家事的問題,倒也不是不能問及。可這種質(zhì)問般的口氣……
杜玉章盡量保持了禮貌,笑道,
“這個……在下這樣年紀,就算娶親,卻也不值得寧公子這樣驚訝吧?”
“……”
李廣寧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
“難道,你當真娶親了?”
“怎么,寧公子是看在下是個瞎子,又體弱多病,覺得哪一家的姑娘也不會愿意嫁給在下?所以才這樣驚訝?”
一句話懟過去,場面有些冷場。杜玉章以為對面這位既然是霸道脾氣,想來要發(fā)火的。
誰知,對面聲音卻一下子弱了許多,好像受了莫大的打擊。
“不是。逸之這樣相貌,誰能夠與你常伴,只怕求而不得,怎么可能嫌棄?我只是,只是有些驚訝……不知什么樣的女子,能夠入得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