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寧這一番殷勤獻(xiàn)完,將杜玉章又安置在了他原本的那間房間里,就急匆匆拐去前廳——那日信燕的信,其實(shí)還有一段,只不過他沒有講給杜玉章聽。而讓他迫不及待啟程的,也正是這件事。
“老奴王禮,叩見陛下!”
“跪什么,快起來!”
李廣寧單手將王禮扶起來,急切問道,
“王禮,你出去這么久,替朕去找尋名醫(yī),可曾有了眉目?姬何傳訊給我,說你回來了。我想你一定是找到可靠的大夫了!”
“老奴幸不辱君命,確實(shí)找到了一人。只是……”王禮有些猶豫地說,“只是那大夫性情古怪,憤世嫉俗。而且怪毛病特別多。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恐怕不適合跟著一同去的。”
“為什么?”
李廣寧瞪起眼睛,“玉章去看病,我不跟著我,我怎么放心得下?他再有怪癖,難道還不許病患家人陪同了?”
“這倒不是。只是他……他說自己喜好清凈,討厭一群人吆五喝六地在門前亂晃。所以所有侍從仆人都必須在他所住地方二百尺外呆著,沒事不許到他面前晃。病人這邊,最多能有一人留下伺候。這種伺候人的活……我看,還是派個(gè)得力的下人去吧。”
王禮說得小心翼翼。他唯恐李廣寧聽了要發(fā)怒——皇帝要你替人看病,你還敢這么大架子?真惹惱了李廣寧,以他的脾氣,直接下令將人綁過來都有可能!
可王禮沒想到的是,李廣寧竟然松了口氣,半點(diǎn)都沒生氣?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伺候伺候玉章?這活我不干,誰來干?就我自己去,你們都在二百尺外候著就是了!”
“……”
王禮委婉地提醒,
“可是公子,這伺候病患的事情,又臟又累……說不定,還要聽那黃大夫吆三喝四。一般的富貴人家子弟,都做不來這個(gè)的。”
“一般的富貴人家子弟,怎么能同朕相比?”
“呃……陛下,這伺候人的活……事情多又繁瑣。吃飯要端到嘴邊,穿衣要送到眼前,洗澡擦身,洗洗涮涮……”
“哦。”
李廣寧面無表情地應(yīng)了一聲。王禮舒了一口氣,心想,怪不得陛下剛才一口答應(yīng)。原來,他根本不知道這斥候病人該做些什么啊。
“……朕還以為什么刀山火海,給你嚇成這樣!不就是端飯煮飯洗衣擦身……”
——朕在湖邊那個(gè)小房子里,早就干的七七八八了嘛!
“……”
王禮覺得今日的李廣寧,反常得讓他有點(diǎn)害怕。不過人家才是皇帝,他也就不說什么了。
“是,陛下。那咱們明日……”
“明什么日?囑咐后廚,準(zhǔn)備午膳!準(zhǔn)備沐湯,為玉章和我洗塵,讓他歇息過后,就動(dòng)身!”
……
很快,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從宅院正門駛了出來,后面跟著數(shù)十個(gè)侍從、護(hù)衛(wèi)。一路煙塵滾滾,從大道上依次過去,往一個(gè)幽僻山谷所在方向而去了。
馬車輪下滾滾煙塵還沒有散盡,路邊亂木叢中探出幾個(gè)人頭。為首的一個(gè)相貌俊俏,發(fā)卷微蜷。他咬牙切齒,
“你們都看清楚了?那里面是不是阿齊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