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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悸


  第三章:心悸

  云深不知處。

  蘭室。

  聽學第一日便要聽藍家三千多條家規,這得聽多久呀?!

  煙陽鹿氏同云夢江氏一樣最注重隨心自在,所以鹿栩栩一向隨性灑脫,在煙陽鹿氏她是最不受控制最不愛學習的,但她的法術與功課卻是頂尖者。鹿栩栩的學習方式便是在玩中學習,在學習中玩。她難得出遠門瞧瞧一路風景,沒想到來藍氏聽學居然還要遵守這么多規矩,聽得她腦仁疼兒。

  鹿栩栩在堂下已經昏昏欲睡,眼皮已經重得在打架了,她仿佛站著就能睡過去。就快睡著的那一瞬間,鹿栩栩突然打了一個冷顫,一下子把她給驚醒了。

  總感覺有人盯著她...

  鹿栩栩抬頭一看,可把她嚇一跳。坐于她前方的藍二公子藍湛居然側過頭冷然然盯著她,那眼神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

  鹿栩栩算是徹底被嚇醒了,她已經毫無睡意,僵硬得移開眼假裝認真聽家規。

  她一陣懊悔,早知道就不跟魏無羨一起喝酒了。喝酒就算了,還被藍家人逮了個正著,是藍家人就算了,這藍家人居然還是藍湛。她聽兄長說過,這藍氏有雙壁,藍曦臣與藍忘機。藍曦臣溫和有禮,對待任何人都非常有禮數,與之比較好相處,而藍忘機最為冷漠古板,對待事情更是一本正經,惹誰也不能惹他。

  可偏偏她犯禁時被藍忘機逮著了。

  ——————

  “誒,這到底是哪呀?”云深不知處未免太大了些,鹿栩栩本是晚上出來逛一逛看看夜景,可到想回去時卻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鹿栩栩努力朝原路返回,繞了許久卻更加迷茫了。

  “誒,栩栩!!”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呼喊鹿栩栩的聲音,鹿栩栩往上一看,竟看見今日才相識的少年郎魏無羨正坐在房頂上,手中似乎拿著兩壺姑蘇天子笑。

  月光照映下鹿栩栩的臉龐仿佛朧上了一層薄紗,溫柔又神秘,她抬起手向魏無羨搖搖打了個招呼:“你怎么在這呀。”

  “我去拿拜帖,回來找不到我師姐他們了,只能從這邊上來了。你知道我師姐他們去哪了嗎?”魏無羨也向鹿栩栩招了招手,看見鹿栩栩的眼中滿是驚喜和開心。他還蠻驚奇在這遇到鹿栩栩來著的,至從今天那一遇之后的幾個時辰里,魏無羨都有點心不在焉。他想著進到云深不知處他總會遇到她的,結果那個藍二公子居然不放他們進去,非要拜帖才行,還禁了他言,導致他為了去找拜帖耽擱了幾個時辰。

  鹿栩栩想了想和她住一個房間的那個溫柔的云夢江氏的姐姐——江厭離,應該就是魏無羨口中的師姐。鹿栩栩心想那個江姐姐可真是溫柔呢,身上還特別的香,人還特別好。

  “他們已經進云深不知處了,你不要擔心。”

  “嗷好...你要不要上來一起喝酒?”魏無羨確定師姐進來便放心了,面對鹿栩栩時魏無羨顯得有些拘謹,他想和鹿栩栩多待一會兒,想要找點話題時看見手中的天子笑,一腦子熱便脫口而出。說完過后,他就后悔了,他居然對一個姑娘說你要喝酒嗎?是傻嗎?

  而鹿栩栩只是愣了一下,便笑著說:“好呀!”

  鹿栩栩運轉靈力來到魏無羨身邊坐下,看見魏無羨呆呆的看著她,她笑著向魏無羨伸出手:“不是說要喝酒嗎,你倒是給我一壺呀。”

  “噢噢,給你。”反應過來的魏無羨將自己手中的天子笑分給鹿栩栩一壺,還稱贊著這酒,“這姑蘇天子笑呀,還真是香,我到彩衣鎮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來一壺了。”

  鹿栩栩看著手中精致的酒壺,試探性的抿了一點點,那酒充斥了整個味蕾,嗆得鹿栩栩直咳嗽:“唔...咳咳咳..好辣呀!”

  “你沒事吧?!”魏無羨被鹿栩栩的反應嚇了一跳,他慌忙地輕輕拍著鹿栩栩的背。剛剛鹿栩栩那樣說,他以為鹿栩栩很會喝呢,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說,“沒想到你不會喝酒呀,算啦,你還是別喝了。”

  說著,魏無羨就將鹿栩栩手中的那壺天子笑拿走了。看著鹿栩栩因猛烈咳嗽而漲紅的臉頰,魏無羨甚是愧疚。

  “我沒事。”鹿栩栩看著魏無羨擔憂愧疚的眼神,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不會喝酒,還非要喝,害得沒做錯的人那么擔憂愧疚。她轉過頭想要安慰魏無羨,“是我......”

  還沒說完,她就凝固了。她看見姑蘇藍氏雙壁之一的——藍忘機就站在他們旁邊冷嗖嗖盯著他們,剛剛那都沒有人,他從哪里上來的?還無聲無息的!

  魏無羨看鹿栩栩望著他身后呆愣住了,他也往后一看,可把他嚇了一大跳。他尷尬笑著說“真巧啊,藍二公子,又遇到了啊。”

  “我是來找我師姐他們的,碰巧遇到了這位姑娘。不過,那個拜帖我找到了,我給你看。”魏無羨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伸手入懷里拿拜帖給藍忘機看,可藍二公子動也不動一下,連眼神都沒施舍給魏無羨一個。魏無羨見藍忘機不理他,也不愿熱板凳貼冷屁股,燦爛的笑容和拜帖瞬間就收了回去。

  “破壞結界,觸犯藍氏家規。夜歸者不過卯時末不允入內,觸犯藍氏家規。私帶酒入內,觸犯藍氏家規。在云深不知處飲酒,觸犯藍氏家規。”藍忘機毫無感情的聲音說著魏無羨和鹿栩栩所犯的家規,可魏無羨犯的家規是真多。

  鹿栩栩聽著這些家規腦袋都疼了,聽說觸犯藍氏家規是有懲罰的,她便說:“那個,藍二公子。我們是第一次來姑蘇藍氏,有很多家規都還不知道,要不念在我們初犯,就饒了我們吧。”

  “太晚了,男女授受不親,你可以先回去,犯禁的事之后再議。”藍忘機冷冰冰看了鹿栩栩一眼,說道。

  這意思就是魏無羨必須留下,想著能離開這個氣氛尷尬的地方,鹿栩栩就特別慶幸,雖然藍忘機那個冷冰冰的眼神嚇得她打顫。她離開前看到魏無羨可憐的小眼神在向她求救,她留給魏無羨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離開的腳步就更快了。

  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這藍二公子惹不得啊!

  ——————

  她犯藍氏家規這件事怕是在藍忘機心中,記了狠狠一筆賬吧,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呀!

  她望向另一邊時,隔了一條過道與她并排的魏無羨正笑得沒心沒肺的跟她打招呼。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回應,因為她能夠感受到藍忘機的眼神依舊在盯著她,這眼神簡直要穿透過她的靈魂,太刺激了。

  站了許久,聽完藍氏家規后也終于等到鹿栩栩行拜師禮可以動彈動彈。鹿栩栩正了正臉色來到藍啟仁藍先生面前,行著拜師禮:“煙陽鹿氏鹿栩栩見過先生。”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于鹿栩栩身上,鹿栩栩著一身白色藍氏學服也是在眾人中非常耀眼的存在。一身白色的煙衫,芊芊細腰,用一條白色腰帶系上。烏黑的秀發用一條白色的絲帶系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雙眸似水,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這便是煙陽鹿氏的灼華仙子鹿栩栩,果真是傾國傾城呀!”

  “煙陽鹿氏可是百年隱世家族,而這灼華仙子的美貌更是排在世家仙子榜第一名。要我說,這次來藍氏聽學總不會虧。”

  不僅僅是驚嘆于鹿栩栩傾城的容貌,更是驚于鹿栩栩居然就是煙陽鹿氏傳說中的灼華仙子。煙陽鹿氏這百年隱世家族,居然也有人來藍氏聽學,還是讓世家仙子榜第一的灼華仙子來聽學。先不說煙陽鹿氏聞名的復活之術,光是煙陽鹿氏得天獨厚的強大修為就已經讓他們望塵莫及。

  可能是稀奇罷,讓他們想要多看幾眼煙陽鹿氏出身的灼華仙子——鹿栩栩。

  魏無羨看了看眼前人站立挺直著的纖纖背影,容貌如畫,漂亮得非人,當真是灼灼其華。

  灼華仙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魏無羨想,當只有鹿栩栩才配得上這句詩。

  魏無羨的心臟仿若因迷失方向而跌頭亂撞的小鹿,“撲通撲通”地響個不停,瞬間的悸動像是被撩撥到心弦之上。面對這驀然而來的感覺,他有些不知所措,輕咳一聲慌亂得想要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魏無羨對待女子嘴一直特別甜,看似風流不羈的他其實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身邊女性相處最久的也只有師姐和虞夫人。

  如果,是鹿栩栩的話......

  他定不會說那些輕挑的話,應該真誠相待才是。

  “栩栩代鹿氏向先生敬獻紫金丹一枚。”鹿栩栩說完后,她寬大的衣袖里就飛出來一劍靈,小小的一團呈粉紅色,它的腦袋是一朵桃花形狀,可愛的五官聚集在花心。小劍靈的手中托著一個琉璃方盒,方盒的裝飾華麗又不失端莊,即便里面的物品不珍貴,這盒子也算是件寶物。

  “這煙陽鹿氏出手可真是大方,聽說這紫金丹是煙陽鹿氏秘制丹藥,吃一顆便能增長大幅修為。”

  “而且裝丹藥的這琉璃方盒價錢也不菲。”

  “要我說,煙陽鹿氏獨有的劍靈才是最珍貴的。”

  藍啟仁伸手摸了摸胡子,點頭示意。每次聽學他們都會向煙陽鹿氏發起邀請,卻只有今年來了一位,但藍啟仁卻是非常高興。這鹿栩栩在他眼里,就是個可造之材,是一塊璞玉。

  行完拜師禮后鹿栩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之后看到魏無羨一直在盯著自己,在看到自己發現他時,突然臉紅了急忙轉過頭去。

  “??????”

  這是怎么了?

  輪到江澄行拜師禮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堆溫家人打斷了拜師禮。

  溫家二公子溫晁帶著一干溫氏子弟進入蘭室,魏無羨實在看不慣溫晁囂張的樣子,溫晁更是正好打斷云夢江氏行拜師禮,便與溫晁理論,一時間幾方人馬針鋒相對。

  在溫晁拔出劍對著魏無羨的瞬間,鹿栩栩一個閃身便來到兩人中間,擋在魏無羨面前。

  魏無羨看著挺直腰背擋在他面前護著他的鹿栩栩,心中本來繃著的一根弦徹底崩斷,心中悸動無法克制。

  “溫公子既只是送人來聽學,何必因為這些小事影響了世家之間的和氣,未免被有心之人傳出去說溫氏囂張跋扈。”鹿栩栩微笑著說道。

  “你是誰家的仙子呀?”溫晁瞧見眼前女子的傾城容貌,便起了色囍心,勾起一絲浪囍蕩的笑。

  “煙陽鹿氏鹿栩栩。”

  “原來是煙陽鹿氏的灼華仙子,可真是灼灼其華呀!那既然這樣,我看在灼華仙子的份上,就不計較了。”溫晁人長得還算可以,但那油膩的笑容顯得他格外惡心。

  這時溫晁身后的一女子上前作揖致歉說道:“岐山溫氏溫情,與弟弟溫寧第一次來藍氏聽學,不知云深不知處的規矩,希望藍先生與藍宗主海涵。”

  藍啟仁收下了拜禮,藍曦臣表示拜禮已成,讓溫晁前往精舍休沐,明日準時來蘭室聽學。而溫晁對此十分不屑,轉過身帶著一干眾人走了出去。

  “你沒事吧?”鹿栩栩轉身問道。

  “無事。”魏無羨勾起笑容回答,他真高興,能有人如此護他。

  雖然他是蓮花塢的大師兄,但外面的人都會說家仆之子罷了,會輕視與嘲笑他。江叔叔與師姐江澄他們都對自己很好,而他心中也是渴望被人愛的,竟從未料到在外會有人幫他擋著那鋒利的劍。

  溫晁走后的聽學日子甚是平靜,愛學習的固然認真聽藍啟仁講課,不愛學習的魏無羨和聶懷桑兩人人則是在課堂上搗亂的典型代表,而鹿栩栩不愛學習但也安安靜靜發呆。

  藍啟仁上課時候魏無羨困頓,但發現聶懷桑也發困,魏無羨反而拉了興趣,私底下和聶懷桑來回拋擲紙球,傳遞消息和吃食。

  魏無羨偷偷將一個王八圖紙貼在藍啟仁身后面調戲。藍忘機看見后使用法術去掉,回頭對魏無羨怒目而視,魏無羨頓時低下頭去消停了一會兒。

  魏無羨接著又做了一個小人飛去了鹿栩栩桌子上,鹿栩栩看著這個小人停在桌子上,一本正經的雙手合十在向她作揖,十分之可愛。她偷偷笑了笑,看著前面挺直背脊認真聽課的藍忘機,便起了調戲之心。

  她將小人移到藍忘機肩旁上,藍忘機斜眼看了一眼,便將小人拽在手心,轉過頭冷冷看了她一眼。

  “......”鹿栩栩被這一眼看得打了個哆嗦,遭了,又惹到藍二公子了。

  藍啟仁看到魏無羨放出那個小人,他便叫起魏無羨:“看來你也不需要聽我講課了,那我就來考考你。”

  “我問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魏無羨笑道:“不是。”

  “為何不是?如何區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聶氏先祖所操何業?”

  “屠夫。”

  “蘭陵金氏家徽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興家族而衰門派第一人為何者?”

  “岐山溫氏先祖,溫卯。”

  藍啟仁本想為難他提出一些問題,豈料魏無羨對答如流得意洋洋看著他。

  藍啟仁又說到身為云夢江家回答對這些問題沒有什么值得驕傲,本就是他們分內之事,隨后又提出一個問題:“我再問你,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氣郁結,作祟行兇。何如?”

  這次魏無羨沒有立刻答出,旁人只當他犯了難,開始坐立不安,藍啟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們也給我想!不準翻書!”

  眾人連忙也跟著犯難,想不出來解決辦法又不準翻書,生怕下一個抽到的就是自己,可真是煩惱。

  藍啟仁見魏無羨半晌不答,便以為他答不出,道:“忘機,你告訴他,何如。”

  藍忘機站起身,淡聲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鎮壓第二,滅絕第三。先以父母妻兒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執念;不靈,則鎮壓;罪大惡極,怨氣不散,則斬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門行事,當謹遵此序,不得有誤。”

  藍啟仁點頭,道:“一字不差。”

  表揚了藍忘機他又譏諷地道:“若是因為在自家降過幾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虛名就自滿驕傲、頑劣跳脫,遲早會自取其辱。”

  鹿栩栩聽到這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雖然魏無羨平時比較頑劣,但為人俠肝義膽善良有禮,修為也是佼佼者。怎么能,這么說魏無羨呢?!

  魏無羨挑了挑眉,看了眼藍忘機,心想原來叫他起來就是為了為難他給他好看。

  魏無羨不服:“我有疑。”

  藍啟仁說:“講。”

  魏無羨道:“雖說是以度化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執念,說來容易,若這執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說,但若是要殺人滿門報仇雪恨,該怎么辦?”

  藍忘機皺了皺眉,道:“故以度化為主,鎮壓為輔,必要則滅絕。”

  魏無羨頓了頓又繼續說:“我方才并非不知道這個答案,只是在考慮第四條道路。”

  藍啟仁說道:“從未聽說過有什么第四條。你且說來。”

  魏無羨又繼續說:“這名劊子手橫死,化為兇尸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斬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墳墓,激其怨氣,結百顆頭顱,與兇尸相斗......”

  藍忘機在此時轉過頭去看魏無羨,然而眉宇微皺,神色甚是冷淡。

  藍啟仁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嚴厲呵斥道:“不知天高地厚!”

  蘭室內眾人被這一聲暴喝嚇得一悚。藍啟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滅鬼殲邪,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還要激其怨氣?本末倒置,罔顧人倫!”

  魏無羨不以為然,笑著說:“橫豎有些東西度化無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為下策,疏為上策。鎮壓即為塞,豈非下策……”

  藍啟仁大怒,認為魏無羨是狡辯,魏無羨卻和藍啟仁當場辯論起來:“先生,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靈氣儲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為人所用。怨氣也可以,為何不能為人所用?”

  氣得藍啟仁拿著書本砸向魏無羨,厲聲呵斥道:“那我再問你!你如何保證這些怨氣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無羨邊躲邊道:“尚未想到!”

  藍啟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門世家就留你不得了!”

  這時鹿栩栩站起身為魏無羨講話:“先生,我覺得魏嬰的辦法不是不無道理,另辟蹊徑修其它道也是可行的。”

  藍啟仁見他認為的可造之材居然起身幫魏無羨說話,更是氣極:“修煉歪門邪道者的方法怎能行,修煉歪門邪道者更是不會被各世家認同!”

  “那敢問先生,孰正孰邪,孰黑孰白。”鹿栩栩依舊不認同這古板的想法,在她眼里,可怕的從來都不是正邪兩道,而是人心。

  聽到這句話,藍忘機轉身看了鹿栩栩一眼,后他也開始沉思于這句話。

  “你!”藍啟仁被堵得說不出話。

  鹿栩栩看了一眼魏無羨,見對方也望著自己,又繼續說:“如果有一人修習它道者,但行正義事,另一人修習所謂世家正派,卻多行不義之事。敢問先生,這兩人該如何去評價?”

  鹿栩栩的話氣得藍啟仁又拿著書本砸向魏無羨: “你們兩人去把《雅正集》的《上義篇》抄三遍,讓你們好好學學什么叫天道人倫。滾!”

  魏無羨正認真望著鹿栩栩,放不設防被那本書砸了個正著,他摸了摸被砸痛鼻梁。聽到藍啟仁叫他們滾,他求之不得,連忙和鹿栩栩滾了。

  “你沒事吧?!”鹿栩栩盯著魏無羨被書砸紅的鼻梁,帶著真誠的歉意說道,“對不起啊,連累你被砸了。”

  “無事,我這個大男人可不會在意被砸臉,我臉皮可厚了呢!”魏無羨表示這不是什么大事,他接著喃喃說道,“還好砸的不是你...”

  如果鹿栩栩被砸到了,恐怕他會心疼吧?

  鹿栩栩一時沒聽到:“啊?”

  “沒事兒。”魏無羨輕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又看著鹿栩栩認真問道:“如果我真的修它道,你怎么想?”

  “嗯...”鹿栩栩想了一會兒,不明白魏無羨為什么這么問,便道:“你怎么可能放著陽關大道不走,去修那種歪門邪道呢?”

  既然被藍啟仁趕出來了,鹿栩栩想著就去云深不知處逛一會兒,走了一路又說道:“如果,你真的去修它道,我也會站在你身邊的。”

  她看的從來不是正邪兩道,她知道魏無羨為人正義善良,就算修其它道也會鋤強扶弱。

  “......”魏無羨看著鹿栩栩遠去的背影,心中更是跳動得厲害。

  既然你如此信任對待我,那我也不會辜負你的心。

  魏無羨笑了一下,便提步追上鹿栩栩,依舊吼著他那個大嗓門:“栩栩你等等我呀!”

  云深不知處的景色里有一對男女并肩走在一起,打打鬧鬧的,真是歲月靜好。

  魏無羨卻沒想到,鹿栩栩真的實現了她所說的話,無論他變成什么樣,都一直站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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