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蝕骨
你不護(hù)他,有我護(hù)著他,我會永遠(yuǎn)護(hù)著他。
鹿栩栩醒來已是兩天后。
她睜開眼一動不動盯著床沿頂棚,隨后她又閉上眼靜默了幾秒,又睜開眼來,喉嚨滿是酸澀,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原來是真的。
阿羨,是真的走了。
魏無羨離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就像逃脫不了的噩夢般,在鹿栩栩腦海中回蕩。
她多么希望這確實是一場噩夢,醒來了,阿羨會在旁邊陪著她。
“栩栩,你醒了!”江厭離坐在床沿,伸手探了探鹿栩栩的額頭,發(fā)現(xiàn)沒在發(fā)熱后松了口氣。
看著鹿栩栩沒回應(yīng),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盯著上方,江厭離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阿羨...帶著溫氏的人去了亂葬崗,設(shè)下了結(jié)界,沒有人能進(jìn)去。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在針對阿羨的所作所為,栩栩,你......”
還未等江厭離說完,鹿栩栩終于開口了:“江姐姐,我...想回?zé)熽枴!?br />
也許回到煙陽,她就會忘了魏無羨,就會忘了這段情。
從此以后,灼華仙子與魏無羨就再無瓜葛。
鹿栩栩回到了煙陽,整日都把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進(jìn)去,鹿邑城知道了魏無羨拋棄他妹妹,也是暗罵著魏無羨。
“聽世人傳言,魏無羨非要救溫氏的人,離經(jīng)叛道,可世人傳言不一定是真的。我知道你心疼栩栩,但這件事只有栩栩自己清楚,也只有她自己能想清楚。”櫞曦將披風(fēng)披在鹿邑城身上,看著鹿栩栩緊閉的房門,說道。
“你說的對,等她想明白了,自然會出來的。”鹿邑城拍了拍櫞曦搭在他臂膀的手,嘆了口氣說道。
鹿栩栩?qū)⒓垙垟傞_,磨了墨開始寫詩,她只有給自己找事情做,讓自己沒有閑下來的時間,才不會去想魏無羨。
等鹿栩栩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她本來要寫詩的紙張上。
寫滿了魏無羨的名字。
鹿栩栩皺著眉把這張紙揉成團(tuán),用力的丟在地上,放下筆坐在椅子上氣喘吁吁。
她也不知道是在氣魏無羨丟下自己,還是氣自己忘不掉他。
那就來喝酒吧,世人都說,一醉解千愁,要忘掉一個人,喝醉了就不會想他了。
鹿栩栩給自己倒?jié)M了一杯天子笑,仰起頭直接干了,酒很烈,烈到鹿栩栩開始猛烈咳嗽。
“咳咳咳......”鹿栩栩嗆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她用衣袖猛擦臉上的淚水。
看著桌上的天子笑,想起了初遇那晚,少年郎拿著天子笑從墻外偷偷翻進(jìn)來,爽朗笑著分給她一壇天子笑。
這是他,喜歡的天子笑啊...
自己明明不會喝酒,還偏要喝。她是想喝醉忘掉魏無羨,還是想嘗一嘗他喝過的酒呢?
鹿栩栩突然伸手把桌上的酒壇酒杯都掃在地上,酒壇酒杯碎了一地,散發(fā)著濃烈的酒香味。
鹿栩栩倒在桌案上,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流出。
恍惚間,好像看見了魏無羨在她眼前,看見阿羨露出燦爛的笑,向她伸手。
她想她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會看見魏無羨呢?
“阿羨...”鹿栩栩喃喃著伸手想要抓住魏無羨的手,可剛碰到,魏無羨就不見了。
鹿栩栩失望得垂下眸,抬起的手默默收回來,將身上披著的披風(fēng)裹得更加緊,明明屋內(nèi)很暖和,可她就是覺得好冷。
魏無羨不在鹿栩栩身邊,可鹿栩栩的生活里卻總是見得到魏無羨的幻影,連鹿栩栩都覺得自己要魔怔了。
吃飯時,鹿栩栩能見到魏無羨坐在她對面,笑著給她夾菜。
睡覺時,鹿栩栩能見到魏無羨在身旁,笑著哄著她入睡。
寫字時,鹿栩栩能見到魏無羨在身旁搗蛋,非要在她臉上點上墨汁。
彈琴時,鹿栩栩能見到魏無羨在旁邊吹著陳情給她伴奏。
在河邊散步時,鹿栩栩能見到魏無羨載著小舟來接她。
給煙陽靈物喂食時,鹿栩栩能見到魏無羨吃醋也要她喂零嘴。
可轉(zhuǎn)眼間,幻影就轉(zhuǎn)瞬即逝,留給鹿栩栩的,全是失望。
世間情動,從來就最蝕骨。
魏無羨仿佛是刻進(jìn)了她的骨子里,讓她的心疼痛到無法呼吸。
櫞曦看鹿栩栩愿意出房門,本來是很高興的,結(jié)果看到鹿栩栩時常盯著一個地方發(fā)呆,櫞曦覺得魏無羨帶給鹿栩栩的影響實在太大。
櫞曦還是決定帶鹿栩栩出去走走,散散心。
櫞曦帶著鹿栩栩走到寺廟拜拜菩薩,希望她能靜下心來。
“來上柱香吧。”遞給她幾炷香。
鹿栩栩拿著香虔誠的向菩薩祈禱,拜了后將香插囍進(jìn)香爐里,接著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繼續(xù)禱念。
菩薩,我的心里有一個人。
他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人,我想忘掉他,想忘記這段情,卻沒有辦法忘記。
我還是希望他好好的,希望他無限好,栩栩想要用一生一世的相遇,換他在身邊的一幕朝夕。
鹿栩栩慢慢睜開眼,一動不動盯著香爐思考良久。
“走吧。”櫞曦上完香說道。
鹿栩栩提起裙擺起身,剛走幾步,就聽見鈴鐺掉在地上的聲音,回過身低頭只見她身上的清心鈴掉落在地上。
鹿栩栩慌忙把清心鈴撿起來,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輕輕擦拭清心鈴沾染的微微塵土。
[栩栩,昨天你送了我劍穗和星鈴,今天我把自己從小佩戴到大的清心鈴給你。清心鈴有定神清明之效,我送予你也有同星鈴一樣的含義。]
[星鈴,是星星的星,就證明心悅之人就像星星一樣耀眼。星如同心,鈴動,情動鈴響,代表情深。]
“星如同...心,鈴動,情動鈴響,代表...情深。”鹿栩栩喃喃道。
就在這一刻,她似乎,都想明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鹿栩栩就收拾好包袱準(zhǔn)備去亂葬崗找魏無羨。
“栩栩。”櫞曦叫住鹿栩栩,看著鹿栩栩背著包袱的樣子,就像看到了當(dāng)初江家覆滅后鹿栩栩毅然決然去找魏無羨的樣子。
櫞曦淡淡一笑,問道:“已經(jīng)決定了?”
“師姐,我要去找阿羨,栩栩要告訴他,栩栩什么都不怕,只想待在他身邊。”
就像我曾經(jīng)說過的話一樣,如果能護(hù)你無恙,我就算身處于這無間地獄又何妨呢。
就算以后真的回不了頭了,我也要痛痛快快的,邀你與我比肩走,我會跟你一起走下去,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阿羨,這世界有千萬種愛情,最好的那一種是你給我的信仰。
未來是妄想,過去是雜念,有勇氣去愛和被愛的都是幸福的。
阿羨,等我。
——————
其實魏無羨在亂葬崗,也不好過。
他也總是發(fā)呆,除開必須要做的事之外,都在發(fā)呆。
魏無羨將鹿栩栩的畫像攤開在石桌上,指尖放于鹿栩栩臉上,細(xì)細(xì)摩挲著,就好像真的觸碰到這個人一樣。
魏無羨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昨晚失眠后怎么也睡不著,魔怔般就畫了鹿栩栩的畫像。
他暗嘲自己,魏無羨啊魏無羨,是你自己要放棄人家,叫人家走開的,現(xiàn)在怎么這么矯情呢。
“羨哥哥!陪阿苑玩,陪阿苑玩!”溫情的侄子溫苑跑過來直接抱住魏無羨大腿,搖晃著要魏無羨陪他玩。
魏無羨無奈說道:“阿苑,羨哥哥沒有心情玩,你自己玩吧。”
“羨哥哥,她是誰呀?好漂亮呀!”溫苑瞟見石桌上鹿栩栩的畫像,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放開了魏無羨的大腿,趴在石桌上看著鹿栩栩的畫像。
“漂亮吧。”聽見溫苑夸鹿栩栩漂亮,魏無羨勾起嘴角向溫苑炫耀,“知道她是誰嗎?她是羨哥哥最愛的人。”
溫苑還小,并不能理解愛情,但他想大概是像他一樣愛姑姑愛父親母親那樣吧,他又問:“那她為什么沒和羨哥哥在一起呢?”
魏無羨嘴角一僵,揉了揉溫苑的腦袋,失落道:“羨哥哥...把她弄丟了。”
“啊?那還能找回來嗎?”溫苑天真的說道。
“應(yīng)該能吧。”魏無羨回道。
就算他想把鹿栩栩找回來,也不可能了吧,鹿栩栩一定恨透了他,他與她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條邪魔歪道的隔河。
“誒,是小花花!”溫苑見石桌上還放著一朵漂亮的小花花,便伸手要去抓。
“阿苑!”魏無羨大吼一聲,揮開溫苑的小手,急忙將石桌上的芍藥花拿在手上。
“嗚嗚嗚啊啊啊!!”魏無羨的行為可把溫苑嚇壞了,溫苑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溫苑的哭聲引來了溫情,溫情進(jìn)來看溫苑哭了,忙忙把溫苑抱緊懷里,安慰著:“阿苑,怎么了?沒事沒事,不哭了啊。”
“魏無羨!怎么回事?!”溫情質(zhì)問著魏無羨。
魏無羨反應(yīng)過來時,也是愧疚不已,他失落的道著歉:“對不起。”
可能是發(fā)現(xiàn)魏無羨并不是故意惹溫苑哭泣,溫情讓溫四叔帶溫苑回房間去了。
回頭發(fā)現(xiàn)魏無羨拿著一朵芍藥花,一言不發(fā)坐在那。
“到底怎么回事?”溫情問道。
“阿苑想拿這朵花,當(dāng)時我太急了,就......”魏無羨聳拉著腦袋說道,他的視線不曾從芍藥花上移開。
溫情這才發(fā)現(xiàn)魏無羨手中的芍藥花,想起這朵花每天都別在他心口上,明明已經(jīng)快焉了,卻怎么也不肯丟,她問道:“這花,對你很重要?”
“這是她圍獵那天丟給我的。”魏無羨回想起圍獵那天的場景,鹿栩栩滿臉羞澀卻還是鼓起勇氣給他丟花。
溫情知道魏無羨口中的她是灼華仙子,也知道像圍獵這樣的活動中姑娘丟花,都是在像郎君表意,也難怪魏無羨如此重視這朵花。
“其實你那天不該那樣對她。”溫情那天醒來后聽溫四叔說了她昏迷后發(fā)生的事,也提到了鹿栩栩。
“可是不那樣,她就會跟著我,我不希望她跟著我流浪,明明是眾人敬仰的灼華仙子,卻只能跟我這樣的邪魔歪道在一起。”
魏無羨實在是別無他法,那樣子對鹿栩栩難道他自己心里不痛嗎?是痛的,就像曾經(jīng)他掉入亂葬崗時的絕望與哀痛。
“這只是你的一己之見,你應(yīng)該問問她的想法。”溫情覺得鹿栩栩并不是那樣追求名利的人,說不定她是愿意陪魏無羨流浪的,她看著魏無羨手中的芍藥花繼續(xù)說,“她都送這樣的花給你了,足以證明她有多愛你。”
見魏無羨一臉茫然,溫情說:“古有‘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的記栽,男女以芍藥相贈,表達(dá)結(jié)情之約或惜別之情,故又稱‘將離草’。”
“結(jié)情...和將離啊......”魏無羨喃喃低語道。
這芍藥仿佛在說他和鹿栩栩,從此結(jié)情,卻奈何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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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栩栩連日趕路,終于到達(dá)了亂葬崗,這道路她很熟悉,走起來也不怕迷路,就算是魏無羨設(shè)下的結(jié)界,鹿栩栩的直接通過。
魏無羨的結(jié)界從來就沒有將她禁在外面,如今,也是。
鹿栩栩靠近伏魔洞的地方,于遠(yuǎn)處就看見了一座座草房和稀少的人煙,看來阿羨和溫氏的人過得很好,她也算放心了。
鹿栩栩剛走進(jìn)去,就看見一個小朋友拿著可愛的布老虎朝她跑來。
“咦,你是羨哥哥畫上的漂亮姐姐!”溫苑的記憶極好,一眼就認(rèn)出了鹿栩栩和魏無羨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你認(rèn)得我?”鹿栩栩看溫苑特別可愛,蹲下身問道。
溫苑乖巧點點頭,回道:“嗯,我看過羨哥哥畫的畫,上面的人和你長得一樣。”
“你就不怕我是壞人?”鹿栩栩看溫苑這毫無防備心的樣子有些擔(dān)心,詢問著。
可溫苑搖搖頭說:“羨哥哥說你是他最愛的人,羨哥哥喜歡的人肯定不是壞人。”
見小朋友如此信任阿羨,鹿栩栩心中浮現(xiàn)出無限感動。果然最天真還是小朋友,不像那些人巴不得阿羨死。
“阿苑!”這時,溫情發(fā)現(xiàn)溫苑不見了,出來尋找,跑過來才看見溫苑和鹿栩栩待在一起,“灼華仙子?”
“溫姑娘。”鹿栩栩頷首施禮。
“你來找魏無羨。”溫情一想就明白鹿栩栩為何在此處,“魏無羨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
鹿栩栩跟著溫情進(jìn)到里面,說:“溫寧可還好?”
“情況還算穩(wěn)定,倒是我不好意思才對,害得你和魏無羨......”溫情實在對魏無羨和鹿栩栩很是抱歉,因為他們這些溫氏余孽,魏無羨算是公然跟四大家族對抗,也間接拆散了魏無羨和鹿栩栩這對有情人。
“不關(guān)你們的事,阿羨俠肝義膽,就算不是你和溫寧,他也會出手相救。阿羨手握陰虎符,本就令世家忌憚,他們肯定會找各種理由對付阿羨。”鹿栩栩停下腳步面對溫情說,“總的來說,阿羨能遠(yuǎn)離那些人,也許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抓住阿羨的錯誤不放。”
溫情聽言也淡淡一笑。
突然,伏魔洞里傳出爭吵聲,溫情連忙跑過去,鹿栩栩也過去站立在洞口聽著。
那是魏無羨...和江澄的聲音....
江澄來到這里找魏無羨,鹿栩栩是料到的,最近各世家全都因為魏無羨的事去蓮花塢朝江澄討說法,呵!
江澄也許還是想護(hù)住魏無羨的吧,不然也不會到此,為了保護(hù)魏無羨他也算是想做個壞人。
魏無羨讓溫情放心,接著溫情就出來了。
“鹿姑娘,這種情況你為什么還會來這?”溫情算是知道江澄來這的原因了,可現(xiàn)下這種情況,鹿栩栩是為什么來呢?
“我想告訴阿羨,我什么都不怕,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鹿栩栩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清心鈴,說,“就算以后真的回不了頭了,我也會和他一起走下去,這是我對他的承諾。”
溫情實在是很佩服鹿栩栩,不畏蜚語流言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承諾,魏無羨有這樣的人愛著,真是太幸福了。
“我剛剛沒有告訴魏無羨你來了,我想等會你親自去見他。”溫情非常善解人意說道,說完后就去另一處了,把這里的空間留給他們。
鹿栩栩點頭表示感謝,接著就聽到伏魔洞內(nèi)傳出的爭吵聲。
“魏無羨,一定要我說得那么明白嗎?如果你一定要保溫氏的人,我便保不住你!”江澄的咆哮聲從里傳來,鹿栩栩卻能感受到他隱藏在怒氣下的悲痛。
“保不住,就棄了吧。”魏無羨的聲音很堅定卻又略有顫抖。
曾經(jīng)關(guān)系那般好的兄弟,怎么就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呢?兩個人都是寧愿自己苦,也不愿說出來的人,一個明明很想護(hù)住他,一個明明很想回蓮花塢。
鹿栩栩愣神間,江澄就紅著眼怒氣沖沖走了出來,看見洞口的鹿栩栩后一愣:“你......”
“我送送你。”鹿栩栩說道。
兩人一路上都無言,等到走到禁制口,鹿栩栩才開口道:“我就送到這了,你回去吧。”
“你不回去?”江澄看鹿栩栩背著的包袱,問道。
“江澄,我來這不是為了讓阿羨把溫氏的人交出去的。”鹿栩栩首先說出了自己與他不同的目的,“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不要聽信其他人說的話,他們忌憚阿羨手里有陰虎符,不會放任阿羨不為他們所用,所以才會說那么多話來離間你們。”
“我知道你是為阿羨好,可你的做法從來就不是阿羨想要的,有時候說話不要那么極端,將自己真正的想法說出來,大家才知道你是想為他好。阿羨雖然說要離開江家,但他是不想連累你們罷了,并不是真的想和你們絕交,蓮花塢是他的家,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蓮花塢好。”
最后鹿栩栩從包袱里拿出一把梳子,是很久以前江澄送的那把,她把梳子放進(jìn)江澄的手中,說:“之前不知道送梳子的寓意就貿(mào)然收下,現(xiàn)在,就物歸原主吧。”
江澄盯著手中的梳子,心里一陣酸澀,但當(dāng)著鹿栩栩的面他不能懦弱,于是強忍著。
“江澄,你不護(hù)他,有我護(hù)著他,我會永遠(yuǎn)護(hù)著他。”鹿栩栩堅定著聲線說道。
這句話不止是讓江澄放心,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鹿栩栩說完轉(zhuǎn)身,就看見了站在不遠(yuǎn)處,不知何時來到的魏無羨。
兩人遙遙相望,就像是一眼萬年,明明也才幾天不見罷了,卻好像很多年沒見了。
魏無羨是匆忙跑下來的,溫情告訴他鹿栩栩來了的時候,他是不敢相信的,但他愣了一下就瘋狂的跑下來追她。明明他之前那么對她,可她還來找自己,直到這一刻魏無羨再也狠不下心,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找她。
魏無羨到時剛好聽到鹿栩栩的那句話,忽的他心口一疼,那是極致蝕骨的痛,又是裹著蜜糖的甜膩,讓魏無羨的心復(fù)雜到火熱。
掩藏住所有不安痛苦的情緒,魏無羨揚起燦爛一笑走進(jìn)鹿栩栩,伸手接過她的包袱自己背上,說:“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你來了,要不是溫情跟我說,我又要錯過你了。”
之前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這次還好沒有錯過。
“我想給你驚喜呀!你還說呢,我可是聽小朋友說你畫了我的畫像呢!”鹿栩栩攬過魏無羨的臂膀和他并肩一起回家,她知道她選擇了什么,但她不會后悔。
“哪個小朋友給你說的?肯定是阿苑對不對?!看我不回去抽他屁股!”魏無羨假裝狠心道。
“阿苑那么可愛你怎么忍心呀!”
兩個人親密靠在一起慢慢走出江澄的視線,江澄又低頭看了手中梳子一眼,接著隨手一丟,丟在一旁草叢中。
沒走幾步,江澄就快速回頭,在草叢里尋找起梳子來。
拍了拍梳子上的塵土,江澄將它放進(jìn)自己懷里,踏著步伐走了。
就這樣吧,他放棄了,畢竟他最重要的任務(wù)是復(fù)興江氏。
兒女情長,他江宗主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