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伶仃
　　只有他一個人沉醉在夢里，成為伶仃一人。

　　四人使著船到了云平城，就在鹿栩栩提著裙擺準備上岸時，面前伸來兩只手，分別是魏無羨和藍忘機。

　　鹿栩栩愣了，看著面前都想拉她的兩只手，有些不知所措。

　　魏無羨和藍忘機也面面相覷，魏無羨看著藍忘機笑了一下，藍忘機瞥了魏無羨一眼沒說話。

　　“哎呀你們擋住我了，讓我上去。”鹿栩栩為了不尷尬，推開了兩個人的手，自己上了岸。

　　魏無羨望著自己的手幾秒，然后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嘀咕道:“也...也不臟啊？”

　　抬頭看藍忘機淡然看著自己，魏無羨忽的想起藍忘機對他而言還有個情敵的身份，魏無羨朝藍忘機做了個鬼臉，然后朝鹿栩栩方向走去。

　　藍忘機收回手繼續背在身后，默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接著四人路過一個染布坊，一些勞工看到溫寧傻傻呆呆，就上前故意捉弄，藍忘機遞給魏無羨一個符咒，這是當初魏無羨送給藍湛的，沒有想到他一直留著。

　　魏無羨揮動符咒幻化出無數金蝶，眾人都只顧著尾追金蝶，溫寧趁機脫身。

　　看著溫寧脫身，魏無羨走過去跟溫寧說話。

　　“栩栩。”見魏無羨暫時離開，藍忘機趁著機會想要問鹿栩栩一些事情。

　　“怎么了？”鹿栩栩疑惑道。

　　藍忘機緊緊盯著鹿栩栩，異常認真問著:“你是否有何難處？”

　　“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鹿栩栩搖了搖頭說。

　　“昨日你與魏嬰的對話中，似乎想要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你是怕魏嬰擔心所以才隱瞞了什么。”藍忘機說道。

　　他能清楚感受到鹿栩栩不同的情緒，陪在鹿栩栩身邊的這些年，因為太過于了解，所以鹿栩栩各種情緒他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鹿栩栩有一絲慌亂，關于她沒有靈力和曾經用命救人的事沒有人知道，連藍忘機也未曾瞧見過端倪。

　　她以為這些事情會瞞得很好，可沒想到昨日正在情緒山，在魏無羨面前表露得太多，讓十分了解她的藍忘機察覺到了什么。

　　藍忘機有多了解自己，鹿栩栩心里是明白的。

　　他們相處這么多年，藍忘機對待她特別用心，用心感受，用心了解。所以，當自己流露出一丁點兒情緒時，藍忘機就能察覺到，并且了于心中。

　　強制著自己靜下心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說:“我還能隱藏什么，這么多年了，我的一切你不是都很了解嗎？”

　　聽到鹿栩栩這樣的話，藍忘機沒有出聲回答，只是眼眸垂下，眼底盡是失落黯然。

　　原以為他與鹿栩栩之間就算不是相濡以沫的道侶，也會是默契的毫無保留的知己，到底還是他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

　　鹿栩栩察覺到藍忘機不開心的失落情緒，想著這些年藍忘機的付出，心中的愧疚猛地溺出，她是對不起藍忘機，可這件事無論是誰她都不會說的。

　　“阿湛。”鹿栩栩猶豫著開口，“這件事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無論是你還是阿羨，或者是別人，我都不會說出來。”

　　鹿栩栩說著背過身去不看藍忘機，繼續道:“這件事說出來只會帶給大家痛苦，現在歲月靜好，我不想這件事打破如今的平靜。”

　　對不起，阿湛。

　　不是栩栩覺得你是外人，不愿意與你傾訴。

　　這件事就讓栩栩藏在心底，不再面于世，這是對大家而言，最好的結局。

　　藍忘機望著鹿栩栩單薄卻顯現出無比堅強的背影，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頭，捏得發紅。

　　是多大多痛苦的事，你才不愿說出來，寧愿自己一個人承受。

　　連魏無羨都不能知道的事，他還有什么資格去詢問呢。

　　魏無羨和藍忘機準備去觀音廟，再去了解了解情況，而鹿栩栩和溫寧則去了客棧休整。

　　“溫寧。”鹿栩栩看著還在收拾包袱里的東西的溫寧，喊道。

　　溫寧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問:“怎么了，鹿姑娘？”

　　“等金光瑤一事結束，有沒有想過要去哪里？”鹿栩栩知道魏無羨的想法，溫寧不可能一輩子都跟著他們，他可以去實現自己未完成的理想和抱負，更何況阿苑也還在。

　　溫寧聽到這有些焦急了，忙忙來到鹿栩栩面前，小心翼翼說道:“鹿姑娘....是不是溫寧做錯了什么？”

　　“溫寧，你想多了。”鹿栩栩笑道，“你不可能一輩子跟著我和阿羨，等金光瑤的事情了解，你可以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也可以回岐山看看，給溫情和族人建一座衣冠冢。”

　　溫寧一想到逝去的親人們，有些失落垂下頭，說:“可我一個人......”

　　“你可不是伶仃一人，你還有阿苑，你可以帶著阿苑一起回岐山。”鹿栩栩坐下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遞給了溫寧，說，“他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即使阿苑現在是藍氏親傳子弟，但他始終也是溫苑，理應回去見見家鄉和親人。”

　　“我可以帶著阿苑一起回去？！”溫寧瞪大了雙眼驚喜道。

　　鹿栩栩點點頭表示是真的，說:“阿苑最近已經有想起小時候的預兆，再過不久應該都能想起來。”

　　“其實，我還是很遺憾的。”鹿栩栩看著手中茶杯中散發著清香的茶水，想起曾經在亂葬崗的美好時光。

　　溫情一族跟其他溫氏不一樣，他們知禮、善良、懂得感恩，對平凡的生活也有知足，大家和諧相處，很幸福很快樂。

　　可最后，她和阿羨沒能保護好這一份幸福快樂。

　　她以為能在金光善手中救下他們，可還是沒能抵得過世間人心。

　　溫寧明白鹿栩栩的想法，他說道:“其實公子和鹿姑娘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了，溫寧曾經本就是已死之人，公子救回我已經是天大的恩情，更何況后來還將我們一族帶去亂葬崗生活，其實說到底公子被世家針對，我們就占據了一大半原因。”

　　“后來溫寧失控害死了金子軒公子，是鹿姑娘去金光善那談條件，姐姐他們才能安然無恙。”

　　“還有阿苑，含光君和鹿姑娘照顧了阿苑這么多年，還讓他成為藍氏親傳子弟，將他教導得如此之好。”

　　“這么多恩情溫寧是無論如何都還不清的，我姐姐說過，做人不能忘本，要記得幫助過你的人，所以溫寧一直記得。”

　　鹿栩栩聽完溫寧的話，淺淺一笑，執起面前的一杯茶，仰頭一飲而盡。

　　“所以，聽我的話吧，等這件事結束以后，你跟阿苑一起回岐山看看，給你的族人們建一座衣冠冢，讓他們的魂魄有一個歸處。”

　　溫寧終于點頭答應了鹿栩栩的提議。

　　沒過多久，魏無羨和藍忘機就回來了。

　　魏無羨說觀音廟明天要閉寺。

　　“那可能他是要將鎮壓在那的東西挖出來，里面應該就是赤鋒尊的遺體。”鹿栩栩說道。

　　“那今晚上我們就再去一次觀音廟。”魏無羨說道。

　　鹿栩栩對藍忘機說道:“我記得澤蕪君應該是和金光瑤在一起的，他現在沒有消息嗎？”

　　藍忘機搖搖頭，說:“兄長一直沒有發消息給我。”

　　“恐怕澤蕪君已經無法跟我們聯系了，不過金光瑤不會對他怎么樣，所以還是放心的。”鹿栩栩繼續道，金光瑤雖然手段狠辣，但對藍曦臣一直都是以心相待，不會做一點兒害藍曦臣的事。

　　想著魏無羨和藍忘機忙了這么久還未吃飯，便起身朝房門走去，說:“忙了這么久，你們應該餓了，我叫店家煮了飯菜，我下去看看做好沒有。”

　　為了照顧藍忘機和魏無羨不同的口味，清淡的素菜和咸辣的葷菜都有。

　　鹿栩栩不太喜歡麻煩別人，就自己拿了個盤子把飯菜端上樓去。

　　剛走到房門口，看見魏無羨站立在門口似乎在等她。

　　“栩栩，怎么自己端上來了，你應該喊我去端！”魏無羨笑著說到，接著伸手想要去接過鹿栩栩手中的盤子。

　　一瞬間的時間，魏無羨就已經碰到了端盤，鹿栩栩反應極快，向后退了一步。

　　魏無羨的手還伸在半空中，看著鹿栩栩像是躲瘟囍疫一樣退后了一步，魏無羨低頭看了看自己，說:“我...身上有什么嗎？”

　　“不是，這些飯菜也不重，我自己端就好了。”鹿栩栩找了個理由，端著飯菜進屋去。

　　魏無羨撓撓后腦勺，跟著進屋。

　　鹿栩栩松了口氣，其實按照剛剛魏無羨伸手過來端東西，可能會碰到手腕間，雖然可能是她神經太敏感了些，不過小心點始終沒錯。

　　不過，她沒靈力這件事怎樣瞞，才能瞞一輩子呢？

　　晚上，三人悄悄來到寺廟打探，發現藍曦臣出現在這里，且里面的人都手持弓箭整裝待發。

　　鹿栩栩輕輕說道:“澤蕪君的意圖應該被金光瑤發現了，所以這里安排這么多人，是在等我們出現。”

　　而此時，金凌的狗叫聲傳過來，金凌一路追趕仙子來到了觀音廟前面。

　　金凌敲門，里面的人都劍拔弩張對著門口，藍曦臣提醒眾人不要傷了金凌。

　　仙子忽然叫著跑開了，金凌追趕仙子而去，魏無羨心中祈禱金凌和仙子趕緊離開。

　　卻不料，金凌居然爬上了墻頭，眾人都箭射金凌，魏無羨將自己的竹笛扔過去為金凌擋住了飛箭。

　　竹笛也因此被射碎，魏無羨忙大叫:“金凌快跑！”

　　鹿栩栩和魏無羨藍忘機飛身而下，成為眾人的靶心，魏無羨手一揮，揮開射囍來的箭。

　　三人剛站立好，金光瑤突然從旁出手，魏無羨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根細絲線勒住了脖子。

　　“阿羨！”看著魏無羨被挾持，還是被細絲線勒住脆弱的脖子，鹿栩栩慌忙喊著。

　　金光瑤這跟細絲線要比普通絲線更為細長些，就勒住魏無羨脖子的這么短時間內，脖子已經被勒出一條紅印。

　　藍忘機手持避塵對著金光瑤，鹿栩栩見狀根本不敢輕易出手，這細絲線一勒，可比他們出手快多了。

　　金光瑤一副笑臉，像是好心奉勸到:“我奉勸魏公子最好不要吹哨子，笛子裂了沒什么，若是手指或者舌頭沒了，那多難過。”

　　魏無羨輕笑一聲，附和著金光瑤:“你說的非常有道理啊。”

　　金光瑤手中絲毫不懈力，一雙眼睛惡狠狠盯著魏無羨，說:“請吧。”

　　金光瑤說完，手中的力氣忽的增加，帶著魏無羨向后退，藍忘機的劍依舊比著金光瑤跟著走，鹿栩栩看著魏無羨的脖子已經被細絲線勒出一條血痕，心里十分緊張。

　　藍忘機皺著眉，緊緊盯著金光瑤，生怕金光瑤做出什么事情，也想要找出破綻救下魏無羨。

　　可金光瑤很是警惕，看著藍忘機和鹿栩栩步步緊逼，只能說道:“含光君，灼華仙子，你們最好別輕舉妄動。”

　　接著手中的力度突然加大，魏無羨脖子上的血痕傷口被勒得更深了些。

　　鹿栩栩瞪大眼睛想喊魏無羨，可心里十分緊張，也怕金光瑤失手，便停下腳步，壓下這聲叫喊。

　　藍忘機心中清楚現在的情況對他們無益，只能放下劍，金氏的人見藍忘機放下劍，便馬上圍過來。

　　藍曦臣喊了一聲藍忘機，無奈表示自己慚愧:“慚愧，受人蒙騙，著了道，靈力盡失，即便朔月和裂冰都在身上，也無濟于事了。”

　　“何必慚愧啊，反正騙人不就是斂芳尊的拿手好戲嗎！”魏無羨安慰了下藍曦臣，也諷刺了金光瑤的作為。

　　金光瑤說:“魏公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說起來我還沒問，魏公子怎么會知道這個地方。”

　　“別說是你與含光君、灼華仙子游山玩水，恰好來到此處的。”

　　魏無羨回道:“斂芳尊，你忘了在芳菲殿的密室里，藏了好大一份地契呀！和赤鋒尊的頭顱放在一起，你不記得嗎？”

　　金光瑤卻不怎么在意，說:“那倒是我的疏忽，應該分開放。”

　　“橫豎我們現在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吧，但斂芳尊，你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呀，這觀音廟里面鎮的到底是什么寶貝。”

　　金光瑤看了魏無羨一眼，輕笑著說:“滿足好奇心的代價可不低，魏公子確定要嘗試嗎？”

　　“這有什么......”

　　魏無羨還未說完，就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大家都往那邊看去。

　　只見金凌被抓了回來，魏無羨看著金凌皺了皺眉。

　　“金凌......”鹿栩栩愣愣看著金凌被押進來，本來以為金凌剛剛可以逃掉，可現在還是讓金凌摻進了這件事里。

　　金凌看了看現場的狀況，喊著金光瑤:“小叔叔。”

　　“你好啊，阿凌。”金光瑤對著金凌倒是溫和許多，連笑都帶了幾分真實。

　　“我說你這小孩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跑到這里來干什么？！”魏無羨擔心金凌的安危，有些無語道。

　　金凌沒清楚魏無羨的意思，厲目而視反駁:“要你管！”

　　押著金凌的人說沒抓著仙子，讓它跑了，金光瑤直接說道:“追去殺了，這靈犬聰明得很，它引來人就不好辦了。”

　　金凌聽著金光瑤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問道:“小叔叔，仙子可是你送給我的，你真的要殺了它？”

　　金光瑤并沒有回答金凌的話，而是轉移話題問道:“阿凌，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藍曦臣勸說金光瑤不要傷了金凌，金光瑤去說藍曦臣想多了，又威脅金凌不要亂跑亂叫。

　　接著，金光瑤命里面的人加緊速度挖東西。

　　挖東西？

　　鹿栩栩想，挖的應該是赤鋒尊的遺體。

　　魏無羨想了想金光瑤在挖什么，抬頭對著藍忘機使了個眼神，藍忘機馬上了然于心，執起劍朝金光瑤刺去。

　　金光瑤一個閃身將魏無羨拉到自己面前，藍忘機的劍停在魏無羨脖頸不遠處。

　　“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又能看到當年看到的一場好戲了。”金光瑤忽的說道。

　　“當年你們一個夷陵老祖，一個正道楷模，一時瑜亮多少風光，可到了最后不還是要兵刃相見，可不就像今天這樣。”

　　突然，金光瑤厲聲道:“含光君，還不放下避塵，你真的想殺了魏公子嗎？”

　　藍忘機看了一眼鹿栩栩，只見鹿栩栩面露擔憂望著魏無羨，又想起當年他與魏無羨相立而對的場面，緩緩將劍放下。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的動作，眼里竟有些濕潤，說:“藍湛，你別聽他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藍湛，你先走，去找人。”魏無羨勸說藍忘機先離開去找人。

　　藍忘機卻搖頭不肯離去，他不會留下魏無羨走，更不會丟下鹿栩栩在這。

　　金光瑤笑了，說:“好極了，那么接下來，請你將避塵收回鞘中。”

　　藍忘機按照金光瑤的指令收劍回鞘，一時間十分被動。

　　魏無羨皺緊了眉頭，對金光瑤說:“金光瑤，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就叫得寸進尺了？！那么接下來，我還要含光君自己動手，封住自己的靈脈呢，那這樣叫什么？”

　　“你！！！”魏無羨被金光瑤的話激得十分氣憤，想說什么金光瑤手中的力道加得比剛剛任何一次都緊，脖子上的傷口開始流出鮮艷的血來，順著脖子流下。

　　“阿羨！”鹿栩栩急切喊道，剛剛她還能安安靜靜，可現在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靜下心來。

　　藍忘機伸手，自己封住了自己的靈脈。

　　“金光瑤，好玩嗎？”鹿栩栩冷漠看著金光瑤。

　　“當然好玩，如今魏公子在我手中，而你們都無法使用靈力，我就想看你們這無能為力的樣子。”金光瑤看著鹿栩栩的眼神愣了下，接著露出一絲邪笑說道。

　　聽到金光瑤的話，鹿栩栩心中突然有不詳的預感，金光瑤都沒有叫她封住靈脈，怎么會說他們都無法使用靈力。

　　難道他知道。

　　她沒有靈力？！

　　金光瑤看著鹿栩栩驚慌的表情，說:“魏公子，你想知道為什么我不叫灼華仙子封靈脈嗎？”

　　魏無羨皺著眉不說話，只是悄悄看了鹿栩栩一眼。

　　“因為......”

　　“金光瑤！！！”鹿栩栩慌了，她怕金光瑤說出她辛辛苦苦瞞了這么多年的秘密，她嘶吼叫著金光瑤。

　　她有能力對付金光瑤，可是，魏無羨在他手中。

　　金光瑤看了鹿栩栩一眼，淡然一笑繼續說:“因為，她沒有靈力了。”

　　！！！！！！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震驚看著鹿栩栩。

　　藍忘機快步上前，拉起鹿栩栩的手想要探她的脈，鹿栩栩另一只手拉著藍忘機的手，搖了搖頭說:“阿湛......”

　　不可以，不要探我的脈，你們不能知道。

　　藍忘機第一次無視鹿栩栩的祈求，強硬扯開另一只手，搭上鹿栩栩的腕間。

　　只一瞬間輕輕一碰，就能感覺到靈力，可是藍忘機感受不到一絲靈力，就像一片死灰般寂靜。

　　藍忘機抬起頭看著鹿栩栩，猶豫著開口:“你...你的...”

　　為什么感受不到一絲靈力，你的靈力呢，為什么沒有靈力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魏無羨突然想起，鹿栩栩有好幾次都不對勁，想要告訴他什么事情，卻怎么也開不了口，從來不讓他碰到手腕，是怕他發現她沒有了靈力嗎？

　　而十多年前，溫情告訴過他，鹿栩栩的靈力有些微弱甚至消逝了一大半，鹿栩栩只是說因為一些原因靈力消逝，會慢慢恢復。

　　其實，那時鹿栩栩的靈力，已經開始消逝，并不會恢復是嗎？

　　魏無羨不可置信看著眼前慌亂的鹿栩栩，在空中與她視線相對，兩兩相望，他感受到鹿栩栩的害怕慌張和不知所措。

　　你害怕我知道你沒有靈力，怕我擔心你，所以，是因為什么原因，你才不愿意告訴我你沒有了靈力。

　　金光瑤滿意看著幾人變化多端的表情，繼續說道:“魏公子想知道灼華仙子為什么沒有靈力嗎？”

　　聽到這句話，鹿栩栩更慌了，她向前走了幾步，手中聚齊一股淡粉色的光，說:“金光瑤！你不能說！”

　　“我為什么不能說？！”金光瑤看著鹿栩栩手中聚集的妖力，淡定將細絲線拉得更緊，魏無羨微微仰頭，脖頸處有著幾絲刺骨的疼痛。

　　鹿栩栩看著金光瑤加重了手的力道，只能控制著自己將手放下，那凝聚的妖力消散了。

　　“我偶然知道了鹿氏復活之術的秘密，原來這復活之術是以命換命。”金光瑤湊近在魏無羨耳邊，輕輕說出知道的，對于魏無羨來說有多么殘酷的真相。

　　果然，魏無羨聽到的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滿眼震驚與不可置信。

　　“煙陽鹿氏復活之術，以人血為基練就精血，混合于鹿氏獨有的靈物麋鹿之血，一天一滴精血注入人體內，三年便可使人復活。平常人便是一命換一命，而作為鹿氏血脈，一人之血可換三人復活，復活一個人不會有事，復活第二個人后靈力會慢慢消逝致死，最多只活三年，復活第三個人的第二天就會靈力全失致死。”

　　“灼華仙子用情至深，用自己的命救了江楓眠虞紫鳶，本來就活不久，后來又救了金子軒，血洗不夜天那日便是她死期，就算她不為你擋劍，也會死的。”

　　金光瑤每一句話都是如此殘忍，揭開了鹿栩栩隱藏多年的秘密，加劇了魏無羨心中的無限疼痛。

　　當初鮮血淋漓，始終深刻印在魏無羨腦海的一幕，再次浮現于眼前，隨著金光瑤口中說出的真相，所有痛苦的回憶再次被血淋淋的撕開，讓魏無羨疼到恍惚，就連每一口呼吸都微微顫抖。

　　原來，都是因為他。

　　是他，害了鹿栩栩。

　　魏無羨紅透了雙眼，濕潤了眼眶，在抬頭看鹿栩栩的一瞬間，淚水緩緩滑落，整個人頹廢又崩潰。

　　眼前的姑娘為他做了太多的事，每一件都是能丟掉性命的可能。

　　玄武洞對抗屠戮玄武。

　　獨自一人來亂葬崗找他。

　　復活江叔叔虞夫人和金子軒。

　　不夜天以身擋劍。

　　魏無羨自嘲著輕笑一聲，嘲笑自己可悲的一生，連自己最愛的姑娘都保護不了，還讓她丟了命。

　　血洗不夜天那日，是七夕啊......

　　是他與鹿栩栩成親的日子，能成為一世夫妻的日子，是他承諾每年七夕都會陪在她身邊的日子。

　　鹿栩栩看著魏無羨自責愧疚，甚至傷心到極致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陣悲涼。

　　她不愿說出來的原因之一，就是怕魏無羨會自責愧疚，會傷心難過。

　　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藍忘機閃爍的眼眸中，顯現出幾分復雜的情緒，忽的想起為什么這么多年沒有見過鹿栩栩用過劍，佩劍桃夭始終一直展現著劍靈的模樣。

　　你為他用情至深，可曾想過，我也如此。

　　甚至更愛你。

　　我也為了做了許多事情，為何你從不肯回頭看看我。

　　怕你成為伶仃一人，所以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代替著魏無羨的位置，可最后，只有他一個人沉醉在夢里，成為伶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