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瑤的臉色，慢慢沉下來。
    她什么消息都想聽，唯獨不想聽見谷子龍的消息。
    她很煩很煩谷子龍，確切的說，她很怕谷子龍。以谷子龍的實力，他若對沈詩眉出手，沈詩眉怎么逃？肯定是逃不脫的。
    豪門除了有錢有傷害，還有什么？
    可是她阻止不了谷子龍，更沒法阻止谷子龍來F市。康順買的別墅就在他們后面，走路晃悠五分鐘就到了。這么近，怎么防？
    很煩！特別煩！
    胳膊被拉動，她倏的回神，聽見沈詩眉在跟她說話：“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果果叫你好幾遍，你都沒有答應(yīng)她。她還問我，是不是誰又惹你生氣了？有人惹你生氣嗎？”
    “你！”對，就是沈詩眉，就是沈詩眉在惹她生氣。如果沈詩眉不和谷子龍扯上關(guān)系，她會這么煩躁？會這么擔(dān)心？完全不會！最主要的是：沈詩眉完全意識不到危險！
    沈詩眉莫名其妙，指著自己的鼻尖很無辜的問：“我？我惹你的生氣？我整天整天呆在醫(yī)院，都沒有機會跟你說話，我又要怎么惹你生氣？”果果確定要住院很久之后，沈詩眉就一直陪在醫(yī)院，她早上來，晚上回去。因為丫丫也在住院治療，所以沈詩眉回去之后，楊婉就留在醫(yī)院陪著她們，等早上沈詩眉過來，楊婉再去上班。
    醫(yī)院這邊的安排，就是沈詩眉和楊婉互相倒班。沈詩眉除了早上吃早餐的時候，然后就是晚上那點時間可以和林沐瑤聊上幾句，其它時間根本就挨不著林沐瑤。
    如此，怎么惹她生氣？沈詩眉表示想不明白。
    林沐瑤卻越想越氣，進(jìn)入死胡同的那種生氣。她重重地掐了沈詩眉一把，沒好氣的說：“我是不是跟你說，讓你跟馬海相親？結(jié)果呢？多少天過去了，你連馬海的人都沒有見到。你說這樣拖下去，你什么時候才能嫁人？”
    “我……我……我……”沈詩眉想說：我為什么要著急嫁？我又不喜歡馬海。可是，幾個“我”字到嘴邊，她還是不敢說。她怕林沐瑤會爆發(fā)，林沐瑤最近的狀態(tài)有點怪。
    怎么怪？
    說不清楚的怪！
    她總會無緣無故的瞇眼睛，好像有亮光在刺她的眼睛一樣。
    她吃早餐的時候，總會吃一半就放下，然后回房換衣服。換衣服的時候，動靜特別大，好像在摔什么似的。進(jìn)去問她摔什么，她又說：“這衣柜的門好像壞了，不好關(guān)也不開。”
    她后來去試了試衣柜門，完全沒有問題，很好開也很關(guān)。
    而且林沐瑤的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問她有沒有出現(xiàn)幻覺？她就甩出一張記錄表，上面寫著出現(xiàn)幻覺的次數(shù)。她倒是沒有隱瞞，可就是情緒來的快，好像更年期一樣。
    她私底下問過魏華禹，魏華禹說：“她現(xiàn)在能看見齊苒的幻覺。應(yīng)該是齊苒的幻覺在折磨她。這件事情顧瀾清不知道，你不要告訴顧瀾清，她特別有叮囑。”
    都什么時候了，林沐瑤還想瞞？沈詩眉沒有讓她瞞，偷偷告訴了顧瀾清。顧瀾清又跑去問了達(dá)米，達(dá)米除了加大藥量，就是以前的說詞：“這個還得靠她自己。”達(dá)米也說：“實在不行，就帶她再過來做個催眠看看。”
    顧瀾清要帶她過去，她卻一口拒絕，不想再做催眠。不過這事兒之后，林沐瑤的狀態(tài)又稍微好了一點，沒有之前的情緒波動大。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胳膊上狠狠一痛，痛得沈詩眉跳起來。回過神，又是林沐瑤在掐她，掐得她特別疼，疼得眼淚都涌上來了。可是她不敢哭也不敢發(fā)脾氣，委屈巴巴地問：“我沒有聽見，你再說一遍。”人人讀
    “明天去見馬海，把相親的事情落實下來。覺得可以，就和馬海談。覺得不好，就換個對象談。我手邊不缺異樣，合適你的也不少。”林沐瑤很嚴(yán)肅的看著她，不容拒絕的氣場。谷子龍還有兩天才能過來，她得趕在谷子龍來之前搞定這事兒，讓谷子龍沒法再打沈詩眉的主意。又看著楊婉說：“明天安排護(hù)工看著她們，眉眉明天要相親，不能來醫(yī)院。”
    楊婉“哦哦”的點頭，看了沈詩眉一眼又看向魏華禹。魏華禹沒有說話，卻沖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楊婉什么都沒有說，沈詩眉也不敢說，揉著胳膊面無表情。魏華禹怕她們吵架，過去逗兩個孩子玩。逗了一會兒，又給沈詩眉拿外套：“好了好了，我們該走了，今晚顧瀾清還要回來吃飯呢！我們得早點回去做飯。”
    “小姨，替我向小姨父問好。告訴小姨父，我今天很好，比昨天又好了許多的感覺。吳老師布置的作業(yè)，我和丫丫姐姐都寫完了。奧數(shù)題有點難，我和丫丫也是獨立完成的。讓小姨父不用擔(dān)心我們，我們一定會棒棒噠。”果果和丫丫都是會看臉色的人，見她臉色不好，也在旁邊幫襯氣氛。
    丫丫還把今天考試過的卷子遞給林沐瑤：往年的小初升的卷子，語數(shù)外三科。
    數(shù)學(xué)和英語倆人都是滿分。
    語文，果果作文扣了五分，其它地方全對。丫丫的作文寫得好，幾近滿分，但閱讀扣了幾分。總體來說，丫丫的總分比果果多兩分。
    果果表示：“小姨，我會加油的，我會讓丫丫姐姐教我學(xué)好作文。我也會教丫丫姐姐，怎么答到閱讀題的主題。”
    林沐瑤摸了摸倆人的腦袋，笑著說好，心里卻是滿滿的愧疚。為什么要在孩子面前失控情緒？為什么她的情緒會越來越控制不住？她表面看上去很好，心里卻已經(jīng)爛了嗎？
    回去的路上，她一個人坐地后座，閉目養(yǎng)神，反思自己。耳邊又傳來齊苒的聲音：“林沐瑤，認(rèn)輸吧，你是斗不過我的。”
    林沐瑤沒有理她，繼續(xù)控制自己的情緒。達(dá)米說過：這些都是她心里的想象。心里想得太多，幻覺就出來了。她要是能做到心里不想，這些幻覺就會自己消失。
    好，不想，她不想，不想，不想！
    可是，沒有用，齊苒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碎碎念：“你怎么跟我斗？你以為顧瀾清在你身邊，他就是你的？不，他還是我的，他是我兒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你知道生孩子的痛嗎？
    你知道養(yǎng)育孩子的辛苦嗎？
    你知道一個孩子從小長到大，需要媽媽付出多少嗎？
    你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我是他唯一的媽媽。他不會背判他唯一的媽媽，卻可以換掉你這個不是唯一的女人。”
    林沐瑤深呼吸，不斷的深呼吸。到了別墅，她又假裝沒事人一樣，按照往日的習(xí)慣去別墅里面轉(zhuǎn)一圈。她要適應(yīng)新別墅的環(huán)境，要保證搬進(jìn)來之后不出亂子。為了讓她適應(yīng)環(huán)境，他們每天晚上都會陪她過來轉(zhuǎn)一圈。
    齊苒跟著她，一直在她身邊如影隨行：“林沐瑤，你慢慢會老。老了之后，沒有孩子，沒有容顏，顧瀾清又憑什么還要你？而年輕的，能生孩子的，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又憑什么和她們爭？又拿什么套住顧瀾清的心？
    顧瀾清那么喜歡孩子，他能忍一時，還能忍一輩子？等他不愿意忍的時候，你的悲劇就徹底來了。與其等到那時候痛苦，你為什么不早做選擇？”
    林沐瑤找水喝，手沒有拿住杯子，杯子摔到地上“咣”的一聲響。響聲驚到魏華禹，也把齊苒從身邊徹底趕走。
    “瑤瑤，你沒事吧！”魏華禹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手滑了一下，沒事。”林沐瑤抽回自己的手，重新拿起杯子接水。喝完水，把杯子放到原處又對他們說：“走，回家，做飯，顧瀾清差不多要回來了。”把水杯放好，手卻抑制不住地抖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