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內。
    盛時昀坐在實木辦公桌后，修長的雙手交疊，鏡片下眸色漆黑，一邊審視著坐在對面的女人，一邊開口。
    “我知道，你既然學習表演，科班出身，那肯定是希望能在圈里有一席之地。”
    不，不想。
    “你的自身條件還是不錯的，有火的潛質……”
    對不起，這個您看走眼了，火不了的。
    尤球球提前知道了劇情，她并沒有新老板說的所有，她只是個沒有理想，沒有故事的路人甲罷了。
    在十分鐘之前，尤球球被號稱是她上司的金絲邊眼鏡精英男給從走廊提溜回了房間，并且單獨找她去辦公室約談。
    尤球球在這這段時間里充分的發揮了從上學到踏入社會，面對上級應該有的態度。
    對對對，是是是。
    回答的極其迅速，也極為敷衍。
    盛時昀如果這點都看不出來，那他也太失敗了。
    其實尤球球本來也不想這么敷衍，但誰讓她問清楚新老板這里沒有底薪。
    有底薪就是盛總，沒有底薪就是小盛！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社會不需要眼淚！
    當盛總變成“小盛”，尤球球就放開的多了，她并不想聽那些長篇大論，也忍不了了，試探道，“老板，冒昧的問一句您以前，經營過微信業務嗎？”
    要不然怎么一直在畫大餅呢？
    盛時昀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也不搞那些彎彎繞繞了。
    他差不多知道為什么對方有這么好的先天條件，簽約這么多年都在圈子里沒有一點姓名。
    除了前老板廢物之外，最重要的還是——
    這個藝人，該死的沒有事業心。
    “想要賺錢嗎？”
    一句話，讓岌岌可危的老板跟藝人關系重新得到緩和。
    盛時昀肉眼可見，原本坐在椅子上雖然不能說沒有坐像，但總體還是自己舒服為主的尤球球挺直了腰板，精神也為之一振。
    尤球球眼睛都發著亮光。
    盛總可有什么高見？
    盛時昀單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把兩份早就準備好的工作計劃遞給了尤球球。
    尤球球拿了起來，低頭一看，一個是綜藝，一個是劇本，當時重新泄了氣。
    她不是沒接觸過這些資源，但也要錄制成功，或者被選上角色，那才能拿到錢啊。
    又被畫大餅了。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那個綜藝，只要去就有五千塊，半天就可以錄制完。”
    “去嗎？”
    尤球球猛地抬頭，“我去！”
    說完之后尤球球覺得哪里怪怪的，對上新老板不善的目光，解釋道，“并沒有罵您的意思。”
    她只是表示只要參加就能拿到五千塊的綜藝，她可以。
    ……
    讓尤球球稍微安心的是新老板并不較真小氣，沒有追究這件事兒。
    “有微博嗎？”
    盛時昀既然接手了這個公司，他就打算做出一番成就來，雖然這個公司干啥的都有，除了不上進的，還有耍猴的……在把尤球球放行之前，他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下。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盛時昀也沒有多少波瀾，藝人有微博是基本操作。
    “怎么沒搜到你？”
    然而拿出手機，盛時昀卻沒有搜到尤球球，他尋思難道是改了名？
    盛時昀在剛看到尤球球名字的時候，也覺得這個名字怪草率的。
    尤球球，“您是想要關注我嗎？”
    當尤球球說完這句話，并且露出忐忑的表情的時候，盛時昀知道這件事兒沒有那么簡單。
    果不其然，在盛時昀再次詢問尤球球用戶名之后，得到了一個【球球今天一夜暴富了嗎】的微博id。
    “……換掉。”
    尤球球其實對這個id很滿意，里面包含著她最樸實的心愿，其余人想要用這個都要后面再加個數字字母什么的。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最起碼她也要拿到那即將得手的五千塊再走，于是尤球球還是被迫改名，改成了板板正正的尤球球。
    在她改名之后尤球球就聽到不斷的粉絲增加提示，不用想也知道新老板給她買粉絲了。
    “盛總，您給我買粉了啊。”
    男人連頭都沒有抬起，喉嚨處含糊不清的發出一聲嗯，就朝著尤球球指了一下門的方向。
    尤球球解讀出來這個意思是，沒有你的事兒了，你可以滾了。
    于是尤球球把不用買粉，買粉的錢可以留給她，她自己注冊微博關注自己，這樣的話給吞了回去。
    在尤球球走出辦公室之后，盛時昀瞥了一眼她微博界面不斷增長的粉絲數，已經破了萬才稍微覺得能看下眼。
    一個女藝人，微博粉絲不到一百。
    像話？
    ……
    正午，今天天氣很好，太陽還沒到最毒的點兒，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人也跟著懶洋洋的。
    《大膽往前沖》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有的在繼續調試機器，有的已經開始吃盒飯了，再休息一會兒，下午就會開始錄制拍攝。
    整個場地飄散著飯菜的香味兒。
    “劉老師，咱們節目組的伙食一直這么好嗎？”
    筷子上夾著一塊咖喱牛肉，被送到了紅唇間，女人滿足的瞇著眼睛，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對身邊的攝像發出了感慨。
    攝像姓劉，今年56，脾氣好，整天樂呵呵的。
    他對身邊的女孩子很有好感，論年紀她都可以當他閨女了，再加上女孩乖巧討喜，長得還頂漂亮，自然而然的愿意跟她多聊一會兒。
    “是啊，一直這么好……不用叫我劉老師，就是個拍東西的，哪里稱的上老師，叫我劉叔就行。”
    “劉叔，節目組員工有五險一金嗎？”她順著劉攝像的話換了稱呼。
    現已知《大膽往前沖》節目組包三餐，那是否還有五險一金。
    劉攝像，“那當然得有啊。”
    “小尤，你剛畢業是吧，好好干，咱們節目組還是很人性化的，福利比不上那些強臺的王牌節目，但在地方臺算是很好的了。”
    劉攝像把尤球球當成來節目組實習的了。
    坐在小馬扎上，跟一群工作人員吃著午飯討論著五險一金待遇問題的人正是尤球球，她今天來參加節目，來的早了一些，正好趕上了飯點，被不明情況的工作人員當成實習生，也給她發放了員工盒飯。
    尤球球扒拉著盒飯，毫無違和感的坐在工作人員當中，聽到五險一金，她慕了。
    這種羨慕一直持續，并且在聽完前面兩個女員工討論的的內容之后，更加強烈。
    ……
    “咱們導演也真是的，說是為了提高節目質量，居然設置了演藝公司簽約藝人參加節目給五千塊，你說哪里正兒八經的藝人會為了五千塊參加這個節目啊？”
    《大膽往前沖》是個地方臺競技類節目，走的就是親民路線，全民健康活動，素人就可以報名參加，這么長時間里因為接地氣，笑點多，收視率還算不錯。
    也正是因為收視率不錯，導演也來了野心，覺得要是找幾個長得出色的藝人過來參加一下就好了。
    也不指望他們多出名，就長得好看一些，放在那里也是賞心悅目啊。
    不過工作人員們覺得導演有點異想天開，他們這個節目檔次還是太低了點兒，都是簽約藝人了，那肯定有資源，都努力在刷逼格呢，會來參加這種節目？
    當然現在大多數的人都有一顆明星夢，那些沒有關系沒有靠山的，倒是也有帶著野心來節目刷刷存在感的，只是最多是個網紅，關了美顏跟濾鏡，并不是那么美麗。
    總之，兩個女員工得出結論，不會有藝人為了五千塊來參加他們這種節目。
    為了五千塊來參加節目.藝人.尤球球就坐在她們身后，“……”
    她算是回味過來了，感情說這錢不是老板給，而是節目組給啊，她剛開始以為這是新老板搞的獎勵措施。
    能當上老板的，果然都是周扒皮。
    尤球球是真的在開始考慮跳槽到《大膽往前沖》的可行性了。
    “各部門都準備一下，咱們定在下午一點半開始拍攝。”
    有工作人員扯著嗓門喊起來，他走到了尤球球一行身邊左右回顧，嘴中還念念其詞。
    “不是，還有個嘉賓怎么沒到，不知道去哪兒了，也沒人給她打個電話嗎？”
    尤球球把吃完的盒飯給關上，丟在腳邊的垃圾桶里，確定嘴角沒有粘上東西，站了起來，“在呢。”
    她尋思那個嘉賓好像就是她，現在還不是考慮要不要跳槽到節目組當工作人員的事兒，她先把這場拍攝給弄過去，先去當嘉賓。
    工作人員：？？？
    他看著從人群中站出來的尤球球滿臉狐疑，不過她的長相也確實亮眼，要是不關注娛樂圈的，說是一線小花也絕對會有人信。
    就是她，為什么可以那么自然的坐在工作人員當中呢。
    “你快點，還要換衣服呢。”
    他聲音不算重，一個是找到人了，既然人齊了，那時間就充裕了，二來也是看臉。
    尤球球應了一聲，給攝像道了個別，然后跟著工作人員走了兩步之后，重新轉過來，看向之前坐在前面的女工作人員。
    女工作人員在得知她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居然有嘉賓混在她們當中，她們毫無察覺，也是一臉懵逼。
    而現在女嘉賓看向了她。
    女工作人員屏住呼吸，就蠻緊張。
    然后聽到漂亮的年輕女人舔了舔下唇，輕聲問道，“一會兒是到你這里來領五千塊嗎？”
    女工作人員：“啊？”
    尤球球也蠻不好意思，但還是要提前問清楚。
    ……
    尤球球換上了節目組安排的衣服。
    一身粉紅色的運動服，八成新，應該是循環利用的，不過好在干凈，還帶著洗衣液的香味兒。
    節目組沒有化妝師，想要化妝的人都是自己解決，尤球球也不在意，穿上衣服還沒開始錄制，她突然有點心癢癢了，就掏出了手機。
    微博已經有了十萬粉絲……假粉絲。
    尤球球在改了藝名之后就沒有發微博，她覺得今天好歹上了個節目，雖然大幾率一剪梅，但衣服還蠻好看的，她也可以出來營業一下。
    于是拍了一張自拍照，發了上去。
    尤球球在上傳照片的時候突然心跳還有點加快，不知道這十萬假粉當中會不會有一兩個活人。
    十分鐘過去了——
    沒有一個評論，沒有一個贊。
    在尤球球已經放棄治療的時候，顯示接連兩個評論。
    尤球球點了進去。
    全都是賣資源的。
    尤球球：呵呵呵。
    她是捅了雞窩了嗎？
    挨個點了舉報，尤球球覺得新老板買的漲粉套餐，一定是最便宜的那種。
    “尤球球，一會兒要上場了。”
    有工作人員過來喊她，尤球球放起手機，“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