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憑無據,他們憑什么陷害你?”</br> 喬栩的語氣里,帶了幾分怒意。</br> 白羽抬眸朝她看了一眼,柔柔地笑了。</br> 她還是相信他的,就如同當年,他被所有人都當成小偷的時候,也只有她攔在他面前,聲色俱厲地將那些人臭罵了一頓。</br> “你難道不懷疑我這個故事是編出來博取你的同情的?”</br> 喬栩臉上的表情一僵,看著他玩世不恭的樣子,還真以為他這是在她面前玩把戲,頓時臉色就沉下來了。</br>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不生氣了,我說的都是真的。”</br> 他趕緊出聲安撫道,生怕這位難得相信他的小姐姐,會一怒之下就走人了。</br> “其實,證據不證據,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唯一一個有動機偷錢的人。”</br> 他隨意地聳了聳肩,眸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冷光。</br> “在那之前,我都覺得這個世界,是黑暗無邊的,我也只能在這條黑暗的道路上,一直走到黑暗的盡頭……”</br> 說到這里,白羽的聲音,明顯啞了。</br> “直到有個比我大了一屆的小姐姐,在那樣的情況下,孤身一人攔在那群人面前,替我抱不平,他帶我去包扎傷口,帶我去教務處找老師據理力爭,是她……</br> 是她讓我知道,我的命里,還是有光的,她就是我的光,也是她,支撐著我一路走下去,一路走到今天。”</br> 他目光安靜又溫柔地看著喬栩,想問問她想起來了沒有,可話到嘴邊,卻又被咽了回去。</br>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就是從前那個狼狽的自己,是那個她一心維護的那個狼狽的小可憐。</br> “那位小姐姐,是個很好的人。”</br> 喬栩由衷地感嘆道。</br> “是啊,她是我遇見的最美好的人。”</br> 白羽聲音低低地開口,目光看著遠處,有些恍惚,“好到……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個多壞的人。”</br> 聽到這,喬栩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你要是怕她失望,就爭取當個好人,把我放了。”</br> 白羽被她這無孔不入要離開的想法給逗笑了,原本還有些壓抑的心情,此刻也舒緩了幾分。</br> 看,她就是有輕易讓他開心的本事。</br> 抬手往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記,沒好氣道:</br> “這種時候,能不能不要提掃興的事?”</br> “掃興?看來你說起那悲慘的童年,還挺高興。”</br> 白羽:“……”</br> “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小姐姐。”</br> 白羽沒好氣道。</br> 只聽喬栩冷哼了一聲,沒回話。</br> “后來,我把那些奪走本該屬于我的東西的人,都收拾了,包括我那個沒良心的叔叔,還有我們家族那些落井下石的廢物。你猜,我把他們怎么了?”</br> 侍者在這個時候端了一盤已經切好的水果上來,白羽剝了一個橘子,分了一片遞到她嘴邊,被她抬手給甩開了。</br> 白羽也不生氣,將橘子塞到自己嘴里,又問了一遍,“你覺得,我會怎么對付那些吃里扒外的白眼狼?”</br> “把他們殺了。”</br> 喬栩不耐煩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