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默還是本能地要拒絕了,顧君航似乎能猜出她的想法,搶先一步,道:</br> “你現在不用答復我,就算我們現在不結婚,不談戀愛,我還是你學長,我們還是朋友,對嗎?”</br> 夏語默見他沒有逼迫自己,想到他們明明已經談婚論嫁卻因為她沒了記憶而拒絕了他,心里也有些愧疚,這會兒他沒強迫自己,她更加沒理由去否定顧君航這退而求其次的說辭,點了點頭。</br> “我見證了你的黑歷史,我們現在也算是革命的友誼了,是不是?”</br> 顧君航眼底含笑地加了一句。</br> “你不說黑歷史我們還是朋友。”</br> 夏語默板著臉,看著他道。</br> 大概是這一番交流之后,氣氛倒顯得沒那么凝重了。</br> 顧君航的雙手從她的輪椅扶手上拿開,松開了對她的禁錮,道:“出院手續辦好了,我先送你回去。”</br> 他給夏語默披上衣服,出來的時候,他的私人助理還等在門外。</br> 將夏語默抱上車,顧君航繞到另一邊上車,上車前,他垂下眼眸,對助理吩咐道:</br> “去查,今天除了陸太太之外,還有誰去見過夏小姐。”</br> “好的,顧總。”</br> 夏語默在市中心靠近她律師事務所的位子,有一套不足百平米的公寓。</br> 她一個人住是絕對足夠了。</br> 在她蘇醒之后,事務所那邊就有幾個員工來醫院看望她,她也知道自己有一家律師事務所,在市中心還有一套房子,所以這會兒,對這套價值幾百萬的房子并不覺得意外。</br> A市的房價高得嚇人,她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夢想過能在A市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現在看著這套陌生卻很符合自己品味的裝修風格的房子,夏語默的心里,還是很踏實。</br> 有房有車有工作,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br> 她只不過是不能走路而已,這世上還有比她過得更凄苦的,比起他們,她已經足夠幸運了。</br> 她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性子,在最初的打擊過后,就慢慢適應過來了。</br> 從喬栩的口中,她知道自己的雙腿被下了毒,至于誰給她下的,為什么要給她下毒,她都一無所知。</br> 以她現在的能耐,也查不到,不過,她知道栩栩會幫她查出來,她不需要去擔心這個。</br> 至于這雙腿……</br> 現在醫生那邊唯一給出的結果,就是截肢,再安裝假肢,經過多年的康復訓練,或許還能起來。</br> 但被她拒絕了。</br> 她寧可坐在輪椅上,也要讓自己四肢俱全。</br> 喬栩跟顧君航都沒有強迫她去做截肢。</br>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靠雙腿去做的。</br> 就算是坐在輪椅上,她也要美美的。</br> “你剛出院,要多休息,不要讓自己太累了。”</br> “好。”</br> 夏語默嘴上答應了下來,心里卻開始琢磨著要什么時候去事務所上班。</br> 事務所是她的,她昏迷的這段日子,有喬栩跟顧君航幫他管著,事務所的工作運轉得很順利。</br> 她現在的記憶還只是一個法律系的學生,盡管品學兼優,卻沒有任何實戰經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