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栩走到他面前,抬手直接扯下他的墨鏡。</br> “嫂子,疼啊。”</br> 他揉了揉被眼鏡架刮到的臉頰,神情委屈,跟喬栩印象中那個亦正亦邪的少年一模一樣。</br> 喬栩無心跟他廢話,不耐煩地開口道:</br> “那個紀語晨對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的?”</br> 顧君灝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收了起來,“你猜。”</br> 喬栩沒心思跟他打啞謎,“顧君灝,回答我。”</br> 顧君灝將身子看看地往椅背上一靠,道:“紀語晨往你身上打了一些東西進去。”</br> 果然……</br> 那兩次的摔倒都不是巧合,但為什么她體內多了東西,這么多家醫院,竟然一家都查不出來?</br> 喬栩怒視著他,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么醫院查不出來?”</br> “我顧君灝研發出來的東西,怎么能是想查出來就能查出來的?”</br> 他笑看著喬栩,眼底毫不掩飾地隱藏著幾分驕傲和自得。</br> “你想對我做什么?”</br> 喬栩冷眼看他,也沒拐彎抹角。</br> 顧君灝看向她,眼神卻有些無辜,“嫂子,那藥是紀語晨下的,我根本不知道。”</br> 這個時候了,顧君灝就算說的是真的,喬栩也不會相信他。</br> 藥是他的,人是他的,他現在說他不知道。</br> 不僅如此,她現在才知道,顧君灝一個不過20歲的少年,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本事。</br> 她總覺得顧君灝心里還藏著別人意想不到的秘密和野心,而這一份野心,遠遠高出了他要得到顧氏的目標。</br> 現在跟他爭論他到底知不知道紀語晨給他下藥或者是就是他指使紀語晨給她下藥已經沒什么意義了。</br> 她就姑且當他不知道,沉著臉問道:“怎么治?”</br> 她看到顧君灝臉上原本輕松的模樣,此刻卻凜了幾分。</br> 面對喬栩的問題,他沒立刻回答。</br> 喬栩的心,往下沉了下來,道:“你是不知道怎么治,還是不想治?顧君灝,你到底想要對我做什么?”</br> 喬栩的聲音,拔高了幾分。</br> 她所擔心的,并不是只是短暫行動不便,而是很有可能這次的事情,所引發的更嚴重的后果。</br> 片刻后,卻聽到顧君灝口中緩緩吐出四個字,“無藥可治。”</br> 喬栩的臉色,驟然一白,手掌攥緊成拳頭,“什么意思?我會死嗎?”</br> “不會。”</br> 顧君灝這一次回答得十分果斷。</br> 喬栩卻并沒有因此而放心下來,又問了一句,“半身不遂還是全身癱瘓?”</br> “都不是。”</br> 顧君灝再度搖頭,“我說無藥可治,無非就是我還沒研發出來針對那種藥物的特效藥而已。”</br> 說到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聲,道:</br> “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給這種藥物研發什么特效藥,我費了多大的勁才研發出這種東西,怎么能再拿出一種東西來克它?”</br> 他看著喬栩逐漸鐵青的臉色,眼中的笑意,逐漸放大了。</br> “不過,嫂子,你也不用擔心,紀語晨用的,還只是半成品,藥效沒那么厲害,說不定哪一天,它就失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