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航突然提出這個要求,讓夏語默的臉上再度一片怔然。</br> “只要有我照顧你,喬栩就能花更多的時間在她自己和家人身上,這樣,你不就替她減輕了負擔了嗎?”</br> 他試圖從喬栩的角度來勸說夏語默,其實他自己心里并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夏語默真的會答應嫁給他。</br> 當初,他不再提兩人婚約的事,是害怕自己把她逼急了,反而會把她推得越來越遠。</br> 但現在,喬栩突然出了這個事情,她一定會自責,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喬栩,那他是不是可以“趁虛而入”?</br> 顧君航覺得自己這種想法不太對,但卻又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br> 畢竟,不論她最后嫁給任何誰,都沒有嫁給他自己讓他感到安心。</br> 顧君航見她愣著不說話,他只能按下心頭的著急,繼續耐心地勸說道:</br> “默默,我們不是不相愛,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我相信,你遲早會想起來的。”</br> 他怕夏語默不相信,又跟他立下保證,道:</br> “如果你不相信我,等哪天你記起來了,發現我是騙你的,那到時候,你要是想離婚的話,我就跟你離婚,這樣好嗎?”m.</br> 夏雨默聽著顧君灝一步步地妥協,退讓,心情變得越來越復雜。</br> 其實,顧君航說的,她都相信。</br> 他沒有要騙她的理由,況且,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暗戀他。</br> 只不過,這一份暗戀,摻扎著太多小迷妹對粉絲的那種欽慕,所以,當兩人突然關系這么近的時候,讓她覺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br> “可……可如果,我不是特別喜歡你呢?”</br> 夏語默踟躕著問他。</br> 其實,她想問,如果她不愛他呢?</br> 但轉念一想,這種時候,就提“愛”這個字眼,就顯得太矯情了,便把話稍微做了一下更改。</br> 顧君航見她沒有堅決反對,心頭一喜,眼底流轉著幾許光芒來,問道:</br> “不是特別喜歡那就是還有點喜歡咯?”</br> 夏語默一怔,見顧君航抬手輕輕扣著她的腦袋上,認真道:</br> “只要你不要討厭我,那我們結婚后,你還可以慢慢喜歡上我,要是能愛上我就更好了。”</br> 他的聲音,總是溫柔得能將人溺斃,跟夏語默認識的那個校園里氣質清冷疏離的學長是截然不同的。</br> 而她也相信,顧君航的這一份溫柔,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br> “況且,我也相信,嫁給我之后,你是不可能還會想著嫁給別的男人的。”</br> 夏語默被他這番自戀的說辭給逗笑了。</br> 想到自己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br> 自從那日喬栩跟她說,她原本是要答應顧君灝待在他身邊,換取她的解藥的事,她就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因為這雙腳的事,給了她太大的壓力了。</br> 她總覺得是她害得她失憶,害得她不能走路,害得她不能跟顧君航在一起。</br> 才會在顧君灝提出那樣可惡的交換條件之后,才會想著答應他。</br> 如果……如果她跟顧君航結婚了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