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跟你說正經(jīng)的。”</br> 她抬手,輕輕往他肩上推了一把。</br> 顧君航這會兒半蹲在她面前,被她這么一推,有些不穩(wěn)地晃了晃。</br> 夏語默倒是真怕他摔倒似的,趕緊伸手抓住了他。</br> 顧君航好心情地發(fā)出了幾聲低笑,反手將她的手握住,道:</br> “我也在說正經(jīng)的。”</br> 他抬著眸子,認真地鎖住她的雙眸,道:</br> “我喜歡你像在樓下一樣喊我老公。”</br> 夏語默原本是為了氣薛瀾才喊“老公”的,喊得特別順口,沒有半點心里負擔。</br> 但這會兒正經(jīng)起來的時候,反而不好意思喊出口了。</br> “還有,我很開心你能這樣想,任何時候,都不能為了我委屈到自己。”</br> 顧君航的表情,變得認真了起來,“她是我親媽,就算我跟她關(guān)系再不好,我也不能打她虐-待她,但我也不會允許她刻薄你,欺負你,也不允許你自己在她面前委屈求全。”</br> 他握著夏語默的手,加緊了幾分力道:</br> “你一定要記住,你是顧太太,顧家的女主人,沒人可以讓你受委屈,我親媽也不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不能委屈自己。”</br> 見夏語默神色恍惚地看著自己,顧君航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又強調(diào)道:</br> “聽到了嗎?”</br> 夏語默回神,趕緊點了點頭,“聽到了。”</br> 盡管知道顧君航不會委屈了她,但這番話,還是讓她深受感動。</br> 他把自己作為兒子的立場也說給她聽了。</br> 她自己也知道,光是顧君航母親這個身份,薛瀾就可以作天作地,大不了就是把薛氏給作死了。</br> 如果薛瀾連薛氏都不顧及了,她就真的可以作。</br> 所以,顧君航才告訴她,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br> 薛瀾是顧君航的親媽,她還是顧君航的老婆呢,他們兩人手上的籌碼是對等的。</br> 她確實沒必要在薛瀾面前委屈自己。</br> 再說了,就算顧君航不說這些話,她也不可能讓自己受委屈。</br> 但顧君航存了這樣的心,夏語默的內(nèi)心不動容那是假的。</br> 她看著顧君航,這個始終讓她覺得遙遠如天神的男人,哪怕此刻成了她的丈夫,還是讓她覺得格外恍惚和不真實。</br> “我暗戀的男人,真是一點都沒暗戀錯啊。”</br> 她大大方方地承認道。</br> 顧君航聽到這句話,樂了。</br> “謝謝你,老公。”</br> “再叫一聲。”</br> “老公。”</br> 顧君航聽得心里樂開了花。</br> 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就算她并不是非常愛他,只要她能陪在他身邊,就真的足夠了。</br> 夏語默洗澡的時候,顧君航想要代勞,直接被她關(guān)在了門外。</br> “老婆,你需要一個幫手。”</br> 顧君航靠在門口,一本正經(jīng)道。</br> “不需要。”</br> “現(xiàn)在國家提倡節(jié)約用水。”</br> 顧君航整個身子都趴在了門上。</br> “不缺咱們這點水。”</br> 夏語默的回答,依然冷酷無情。</br> 從她蘇醒開始到現(xiàn)在,在輪椅上已經(jīng)坐了有大半年了。</br> 這半年來,她其實已經(jīng)習慣了不能走路的生活,倒是真不覺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