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和沈聘的婚期定在下個月初七。
    沈聘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聘禮正往他宮里送。
    “殿下……”侍衛站在一旁，等送聘禮的人離開，才小聲道：“這嫁衣，好像是男子的。”
    沈聘喜上眉梢：“我當然要以男子的身份嫁給她。”
    雖然他更想娶她。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生在鳳麒國，而不是北越國那樣的國家。
    不然……
    他也許就能像別國的男子那般，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撐起一片天。
    侍衛嚇得不輕：“殿下……這是欺君之罪。”
    沈聘語氣微揚：“她既然敢送這樣的東西過來，她就做好準備了，我相信她。”
    侍衛：“……”
    殿下都不懷疑丞相是用心不良嗎？
    丞相現在……
    沈聘覺得很神奇，只要一想到她，自己就很開心。
    -
    婚期很近，丞相府在一片反對聲中，忙得不可及開交，而很多東西，人家一聽是丞相府要的，壓根就不賣。
    然而明殊要的東西還非常多，普通的店鋪根本買不到。
    這婚禮準備得坎坷，好在最后仰仗明殊的惡名，東西都置辦齊全。
    “不過是一個位面，用得著這么用心？”
    明殊抬頭就看到一身紅衣的洛宴，坐在墻頭上，翹著蘭花指陰陽怪氣的學：“這個要最好的，那個要最好的……嘖嘖，好像他能知道似的。”
    明殊隨手撿幾塊石頭，朝著洛宴砸過去。
    洛宴正學得起勁，心底也覺得他現在和明殊是臨時盟友，明殊不會攻擊自己，沒什么防備。
    直接從墻頭栽了下去。
    洛宴頂著一頭草葉爬上來，神經兮兮的念叨：“我就討厭你這么不可愛的女孩子，一點也不乖，說動手就動手。”
    “彼此彼此。”明殊微笑：“你來干什么，給我送禮？禮物我不要了，換成吃的。”
    洛宴：“……”
    洛宴從外面跳進來，撩起袖子，明殊以為他要打架，往后退了一步。
    洛宴指著自己胳膊：“看看，你家那個王八蛋干的。”
    洛宴胳膊上纏著繃帶。
    上次的事，明明是她干的，為什么要來找他？
    “受傷了？”
    洛宴揚起笑容：“你說呢？這么大的傷，你看不見嗎？”
    “我會好好說他的。”明殊在洛宴狐疑的目光中，慢條斯理的說完下面一句：“下次一定要使勁砍，爭取砍斷。”
    洛宴：“……”
    洛宴將袖子放下來：“我是來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上次什么地方出錯，再讓我試一次，這次一定能成功。”
    “再說吧。”打暈小妖精的后果很嚴重的。
    洛宴：“……”
    -
    景家這邊的反對婚禮的人也不少，各種長輩接連跳出來，明殊心累的應付一波接一波的人。
    得虧原主血親都不在，不然還指不定要鬧出什么事來。
    好不容易捱到初七，這下眾人反對也沒用。
    “大人，別吃了，時辰到了，該出發了。”景榆將明殊旁邊的點心端開，拉著她就往外走。
    明殊眼巴巴的瞅著自己離點心越來越遠。
    迎親隊伍在門外候著，紅毯從丞相府鋪到宮門，這場備受罵名的婚禮，因為豪華程度，引起百姓們圍觀。
    明殊翻身上門，在前面領頭：“走吧。”
    皇女出嫁這樣的事……還從來沒有過。
    沈玉帶著大臣站在宮門處，大臣們臉色都有些復雜，這可是鳳麒國歷史上聞所未聞的。
    等明殊的迎親隊伍到了，沈聘的轎子緩慢出現在宮門。
    明殊下馬，拿著紅綢走到宮門外。
    轎子停在宮門內，紅色的轎簾從外面掀開。
    沈聘在宮人的攙扶下，走出軟轎，熱鬧的聲音，在那一瞬間消失。
    沈聘嫁衣如火，美得不可方物。
    可……
    今天不是嫁七殿下嗎？
    為什么出來的是個男子？
    沈玉的震驚不比尋常百姓少，沈聘穿著男子穿的嫁衣，正往宮門外走。
    漸漸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怎么回事？”
    “男子打扮嗎？”
    “不像啊……”
    大臣們也竊竊私語，這到底怎么回事？七殿下怎么變成男子了？
    沈玉上前幾步：“七皇妹？”
    沈聘站定，清清淡淡的叫一聲，聲音是沈玉不熟悉的男音。
    “你……”沈玉指著他：“你是男兒身？”
    沈聘臉上沒有妝容，那張臉便添了侵略性的美感，即便沈玉都忍不住心頭一跳。
    以前她知道這個七皇妹長得很好看，可那種好看，在女子身上，并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
    但若是放在男子身上……
    沈聘微微昂著頭：“不然怎么能嫁給丞相？”
    沈玉臉色一沉：“放肆，你這是欺君！”
    沈聘看向明殊，后者上前將紅綢的一端交給他。
    明殊隨后才看向沈玉：“陛下想如何？”
    輕飄飄的一句話，將沈玉給問到了。
    她能怎么樣？
    她能殺了丞相嗎？
    不能。
    現在甚至連沈聘的罪名都定不了，因為有這個人在。
    沈玉看著明殊將沈聘抱起來，兩人都是火紅的喜服，沈聘雖然是男子的嫁衣，卻依然飄逸，被風帶著往后揚起。
    為什么現在會是這樣的局面。
    她這個女皇，當著還有什么意思？
    沈玉只覺得渾身冰涼，再次感覺重生前那種無力感。
    “陛下……”馮閣老連忙扶住沈玉。
    “朕沒事。”沈玉張了張嘴，她抓著馮閣老的胳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馮閣老，朕命令你，必須想辦法除掉她。”
    她重生回來，最大的阻礙竟然不是沈言，而是景瑟。
    馮閣老：“……臣領命。”
    -
    婚禮隆重又盛大，但是很累人，明殊完成婚禮的步驟后，整個人都不想動了。
    景榆卻拉著她開始招呼客人。
    也幸虧今天來的人不多——因為沈聘是女子的關系——許多人都選擇不來，以示抗議。
    來的大半數是丞相黨，不過聽聞宮門那里發生的事，丞相黨也很懵。
    所以到頭來，七殿下是男子。
    他們的丞相大人還是正常的？
    那七殿下不是欺君之罪嗎？
    這件事可大可小，上面的那位不追究就沒事，追究起來……
    眾人不敢想象。
    但是想想他們丞相最近的作為，似乎又不是很擔心，陛下應該不會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