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憐交代的一清二楚。
    但是沒有說過陵無，像是刻意將他給隱瞞了一般。
    天帝讓人將她帶下去，如何處置，天帝說會給明殊一個合理的交代。
    陵無似乎受到打擊，許久都沒回過神。
    明殊讓他們先散了，陵無留下。
    天帝有些遲疑。
    好歹是他兒子。
    臨走的時候，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歸神殿外空蕩下來。
    陵無還坐在地上，明殊起身，朝著他走過去。
    “太子殿下。”
    陵無抬起頭，焦距對上明殊，眼底竟然閃過一縷恨意。
    明殊微笑的摸出石頭，放在他眉心。
    沒有反應。
    還不行。
    看來恨得還不夠真切。
    明殊撩了撩袖子。
    還是打一頓吧。
    也許打一頓就有了呢！
    -
    天帝以為明殊要對陵無做什么，結果只是將人打了一頓。
    他也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該如何。
    天帝揮退眾人。
    “陵兒啊，我一早就不同意你和那個杏憐在一塊，你為何就是不聽？”
    如果不是那個杏憐，怎會有今天的事。
    陵無躺在床上，眼底隱隱有些暗芒，沒有回應天帝。
    天帝說了良久。
    得不到回應，嘆口氣，負手離開。
    出了宮殿，天帝吩咐下去，好生看著陵無，這意思就是變相監禁。
    “錦瑟……九靈古神去哪兒了？”
    “回天帝，似乎下界了。”
    “……”天帝管不著人家一個古神，“九靈古神以前的住處還在，派人過去，為她整理出來。”
    “是。”
    此時明殊正在人間。
    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聲不斷。
    明殊站在糖人攤子前，買了大包糖。
    她一邊吃一邊打聽可有什么異象，時間可以往前推算好幾年。
    畢竟從那個地方出來，時間會不會有差異，明殊也不清楚。
    從那個地方出來，確實不容易，落銜為了讓她出來，被擠進空間縫隙中。
    明殊推算應當是落下人間了。
    明殊很快打聽到一些異象，不過都是百姓們夸大其談，一無所獲。
    她一路過去，各種奇聞怪事聽了不少。
    就是找不到落銜。
    明殊到達皇城，城里景象古怪，所有鋪子外面都點了燈，大白天的點燈，這不是有錢燒得慌嗎？
    明殊吃飯的時候，問店小二：“你們點燈做什么？”
    “姑娘才來皇城？”店小二幾乎是用的肯定語氣，也不等明殊回答，自顧自的道：“這長明燈都點好幾年了，是為了給三皇子殿下祈福的，一天都不能斷，夜夜長明。”
    六年前，皇帝最寵愛的愛妃懷上龍嗣，皇帝龍顏大悅，還未降生就要擬旨立為儲君。
    被眾臣勸阻立儲之事，才算壓后。
    三皇子降生的時候，天生異象，整個天空恍如被籠罩了黑布，不見天日。
    但三皇子生下來，便恢復正常。
    有人傳三皇子乃妖孽轉世，要求皇帝將其處死。
    皇帝不肯，頂著眾臣的壓力，將三皇子養大，不過立儲之事肯定是吹了。
    可惜三皇子身體很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什么神醫都看遍了。
    也沒人能看好三皇子的身體。
    這就有了全城點長明燈祈福的命令。
    皇城里每家每戶都要點，如果發現有人沒點，則要被問罪。
    明殊從燈火通明的皇城上空掠過，每一條街道匯聚起來的長明燈，宛如長龍，盤踞在皇城中，龍頭直指皇城。
    這是布的陣法啊。
    明殊避開皇宮守衛，先去御膳房轉一圈，摸了一點吃的，隨后才慢騰騰的找到三皇子宮殿。
    此時殿內燈火通明。
    宮女太監眾多。
    明殊揮手定住他們，翻窗進去。
    偌大的床榻上，小小的人兒躺在上面。
    雪白的一團，可愛得不行。
    似乎察覺到殿內不對，他爬起來，黑溜溜的眸子盯著她，也不認生，脆生生的問：“你是誰？”
    這精神氣，看著也不像身體不好。
    明殊想到外面的那些長明燈……
    這皇帝倒是真心疼他。
    明殊打量他兩眼，露出微笑：“小孩兒，我看你根骨驚奇，必是修仙之才，可愿意隨我修仙？”
    “修仙？”小孩眸子轉兩圈，問：“修仙有什么用？”
    明殊答：“長生啊。”
    小孩歪著頭，“為什么要長生？”
    “能吃……”明殊咳嗽一聲：“世人追尋的不就是長生嗎？你不想？”
    小孩鄙夷，“我又不是世人。”
    他微微挺起小胸脯，“我父皇說了，我是人中龍鳳，要什么有什么。我才不跟你修仙，你肯定是想騙我！”
    明殊：“……”
    變成小孩都這么討厭！
    明殊轉身離開。
    不管了！
    誰愛要誰要！
    朕要去找零食！
    砰——
    小孩一屁股坐在碎了床榻里，黑溜溜的眸子，一動不動。
    明殊收回手，微笑：“修仙嗎？”
    小孩似乎被嚇到了，眼中有些濕潤，扁著嘴，委屈得直哭：“修……我修還不行嗎？”
    后面又跟一句：“我要告訴父皇，砍了你的頭！”
    -
    明殊去皇帝那里忽悠一圈，就這么將皇帝的心肝寶貝抱走了。
    小孩焉焉的抱著她脖子，剛和自己父母分開，他很不高興。
    但當明殊飛到空中的時候，小孩那點情緒就消失了。
    望著皇城的長明燈匯聚的長龍，眸子里滿是新奇。
    “我在飛誒，你再飛高一點……”他興奮的拍拍明殊肩膀，“再高一點，再高一點……”
    要不是皇帝說這熊孩子不能嚇，她想把做一下高空拋物運動。
    小孩好奇的問：“你能飛多高？”
    “你猜。”
    “我不猜。”小孩噘著嘴，一副‘我最大’的表情，“我問你，你得回答我的問題！”
    在宮里，沒人敢不回答他的問題！
    明殊笑一聲，“我告訴你，現在可不是在皇宮，以后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敢反對，我就弄死你。”
    小孩瞪大眼。
    水汪汪的眸子，滿是震驚和委屈，以及一絲害怕。
    他回頭看去，皇宮漸漸遠去，變小。
    這個時候，他似乎才明白，他要離開那個地方了。
    小孩突然哭起來，聲音在夜里傳遍整個皇城。
    很久以后，皇城上空某天夜里，響起的哭聲，成為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