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晦楊真獨臥一間輾轉反側卻是怎也睡不著腦海里反覆翻騰著日落前雪峰上的一幕。
那道明媚的身影總是不由自主地浮上心海揮之不去斬之不絕。
他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斬斷癡心妄想專心求道卻又總在午夜夢回時陷入迷茫。
楚勝衣昆侖掌律真人的弟子一代天驕不世之才才學品貌無一不佳新一代昆侖弟子中的佼佼者精英中的領袖。
如是……自己拿什么與人比自己在清師姐眼中充其量是個值得憐惜師弟罷了。
想及至此他心中無比頹喪莫名的痛楚如同夢魘一般侵噬糾纏著他的心愈陷愈深難以自拔。
他心知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自從那人時常出現在清師姐身邊之后自己就失去了平常心。再沒有了初回山的欣喜臉上也失去了歡笑更多的是沉默。
每回見到那人瀟灑出入玉霄峰在師兄師姐面前談笑自若那沖和淡然中不經意流露的高人一籌他每多一見一回心中那股強烈的不屈不平就像那火山一般在心底醞釀更熾更烈十倍百倍讓他直欲狂。
在那些時刻里蕭清兒平日如沐春風的微笑變得那么刺眼就像盛夏當空烈日一般灼目楊真心底縱然再卑微但他骨子里卻是很驕傲的人。
他不服他不甘……這樣的聲音一直在他心中徘徊不去然而他又能如何?
近一段日子甚至好幾次打坐冥想之時妄念翻滾四肢百骸血氣浮動幻覺迭起心中隱有所覺那彷是走火入魔之兆。即是如此他也不敢對任何人傾訴總覺那是難以啟齒之事。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不住回響……不不能這樣下去!修道人該斷情絕性!
如何斷情絕性?
心堅志凝道心固萬千險阻來無路。
明心明志開大道**八荒任我行。
荒唐啊荒唐自古修道人又有幾人能舍棄七情六欲斬絕塵根直達太上忘情?師父他不也沒有作到嗎?
幾番天人交戰。居室內只得一聲悵悵的哀歎經久不息。
臆想終歸是臆想心思多敏的少年耐不住紛亂的思緒起身和袍推門而出走在外廊上冰冷的氣息令他精神一振。
天上那大圓月近乎就懸在玉霄峰咫尺觸手可及皎潔的月華潑灑在琉璃瓦、青石坪柱梁碧波上折射出道道清暉鱗光。夜涼如水心涼如斯。
他忽然想起了昆侖山下河陽鎮已經朦朧一片的人們想起了蓧姐如今她早該嫁人生子了吧也不知她還記得自己么?
爹娘的墳頭上也許爬滿了雜草會有人清理么楊真心中苦笑答案不問自明。這六年來他竟沒有為他們上過一炷香自己還真是個不孝子呢。
如果自己當初選擇留在山下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流浪街頭乞討度日?
眾生同碌茍延殘喘?
人生沒有如果楊真不再是昨天的楊真今日的楊真又該何去何從?
每日拼命的練功求進依舊擋不住心中的寂寞和茫然有些事情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傾訴心中冷暖唯有自知。
在山下的日子里只求一日三餐溫飽衣能覆體路能行正若能多有幾張笑臉相對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在仙府中看起來萬般皆好一切自足為何如今心中反而更加空蕩蕩沒有著落彷彿在無盡的黑暗中彷徨的游子。自己是否祈求太多了?如今踏上仙道之路人生路遙沒有盡頭在九州生靈中已是最逍遙得志的那一群人。
可是天道路上兇險莫測縱然走到最后那最后又是什么呢?問天問地問己。唯有虛空無垠和自己的回音激蕩。為何知道的越多越覺自己的淺薄和無知。
記得大師兄過古時曾有大神通之人飛上太虛之極現大地竟是圓的一個無垠大球而后告知眾人卻是無人置信紛紛言曰荒誕。
天圓地方蓋天之那才是蒼生亙古的認知。
哈哈……上九天邀月與日同行在不久的將來自己當能實現。
之后呢登虛長生天腳踏金祥云四海八方斬妖除魔?
再后來呢?與天同壽破虛通天飛升天界位列仙班?
楊真從未現自己腦海中如許多的疑問和迷惑這些師父和師兄能替他解答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問。
一番胡思亂想后楊真現自己竟平靜了許多雜念漸漸收斂、理順望著明月隱隱有一層明悟涌上心頭。
蕭清兒的影子在他心中更加清晰了那股莫名的情愫又甜又傷悲喜交侵隱約有一種脫其上的感悟心中陰翳似乎散去大半。這一刻楊真恍然覺得自己長大了許多。
愛恨情仇生老病死就是凡俗之人的一生。
恨當初山下無數次欺辱他的街頭青皮那刻薄的老闆娘無數個孤獨的夜晚里他曾咬牙切齒地痛恨過。
那時力弱無助的他面對一切只能以一張笑臉來面對因為很的時候娘親告訴他一個道理:用笑臉能包容一切。
他早早學會了麻木和容忍只有在無人的時候他才能找回自己。
至於愛他并不懂得他對蕭清兒的感覺是否叫愛楊真在伯云亭的私藏雜書里看過不少人間情愛故事有些感人肺腑催人淚下但總覺那是很遙遠的故事與己無干……自己不過是一個人在黑暗的角落里自棄罷了。
「嗚……」輕聲嗚咽傳來白狐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榭欄上牠一身銀白的軟毛在月色下閃爍著瑩光溫柔而恬靜一雙紅澄的眼睛幽幽地望著他。
「白你也睡不著嗎?」楊真心中涌上一股柔情輕輕彎腰將其攬抱了起來他雖不懂得這東西的感情卻能感覺到牠對自己的癡纏真是靈物有心啊。
忽然一個念頭涌了出來。自己所思所想所迷茫都是所謂天道的一部分嗎?
歷劫萬千才得心功圓滿?
天章大義有講修道人須持有寬廣仁德博愛之心胸懷天地才能納天地於道心自己陷入兒女情懷能入卻不得出正是因為放不開懷抱么?
心魔?一個修道人禁忌之雷霆猝然打入楊真的心神中。自己終於邁入辟穀后期聚元階段了?
一念及此他明白了自己的境況來由修心止性功行自然才能安然渡過此關有機會成就金丹之道。
然而這是修道人第二道關隘和他一般修行階段的人九成以上終身也無法突破到金丹期三兩個甲子之后終將化作土胚一塊。
當初伯師兄用了六十年才功成冷師兄用了三十年自己呢?
冷師兄如今更是修到了元嬰期等若有了不滅之軀自己在玉霄峰確實是最差的那一個。
但他知道他入門來得太晚唯有苦心修行始有機會迎頭趕上。
但他也知道自己用功別人何嘗不在用功?如此看來追上那人是沒有希望了。
盡管一夜靜思想通了很多卻是難以釋懷。
道家經典中總講無塵自慮無欲則剛然而人的思慕所求卻總是身不由己。
「吱呀——」房門聲響與楊真隔臨的居室內出了一人白袍勁裝一身出行的打扮正是伯云亭。
「睡不著?」伯云亭遙遙招呼道。
「大師兄又要出巡了么?」楊真答非所問。
「是啊。我與天外峰的玄道師兄負責這半月的昆侖巡守。」伯云亭著走了過來。
「仙府不是有仙陣守護嗎為何要巡守?」楊真老早就有這個疑問。
「不然。」伯云亭站在了楊真身邊。「仙陣依託地脈靈氣而成耗費靈力甚巨平常仙陣只開啟了遁空陣和天行陣兩個子陣抵不住一些奇異法寶的開山破地以及一些臻至化境的穿山遁地之術。」
楊真頭表示明白了。
「師弟……你最近心神有些不定啊。」伯云亭正欲出卻又回轉關注著楊真。
「大師兄多心了師弟一切都好。」楊真回頭擠出些微笑容。
「有事不要藏在心里大師兄若在凡俗也是個入土的老頭子了。」伯云亭拍拍楊真肩膀看著個比自己高出半頭的大孩子心底透亮遲疑半晌終是沒什么祭劍飛空而去。
「白你該回去了不然月兒師姐會我偷了你。」楊真丟下迷糊的白狐東西醒來后依依不舍地繞著楊真腳下轉了兩圈幾閃之后消失在黑暗深處。
楊真待了片刻翻身一個騰空翩然落到了舍高高的脊樑上。迎著太陰精華露天打坐冥想起來。如水月華很快侵襲了他一身清光包衣銀衣羽士一般。
蒼云掩月天星綻然這一夜又將過去了。
「噅——」一聲悠長的唳鳴破空而來。一個巨大的黑影悠悠滑翔到了楊真頭幾有烏云蓋之勢擋住了他與月華的交感令他從坐功中驚醒過來抬頭就驚見那熟悉的大鳥。
「死鳥好久不見最近上哪兒玩去了也不來找我。」
「子本鳥有好事找你咕──」
青鳥嘀咕一聲青光一閃化作云雀鳥身撲落在了楊真肩上。
「好事?」楊真打心眼喜歡這只神鳥見之心中豁然開朗不少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將牠抓到手心好生親熱了一番弄的青鳥狼狽不堪嘰咕直罵。
待楊真放手后青鳥飛得老遠落在飛簷上尖叫道:「不識好歹本鳥可給你帶了千年難得的機會。」
「青鳥前輩會這么好心?」楊真大搖其頭表示不信。
「跟本鳥走一回就知道了咕。」青鳥叫嚷著又飛了回來落到楊真近處翎毛豎直神氣十足。
「清楚不然我不跟你去。」楊真托著下巴低頭瞅著青鳥。
「去王母峰。」青鳥左右探頭張望一番心翼翼地低聲道。
楊真眼珠轉了一轉沒有搭話等著牠的下文。
「不死樹有一顆果子快落蒂了……」
「那個……神果不死實!」
青鳥撲騰一下翅膀又落近了些一雙金黃的眼珠子賊亮了起來。
「去不去得手后本鳥分你一半。」
「不去。」楊真可不傻不加考慮地斷然拒絕。他雖聽過這神果的驚世神效但他并不相信如此神果沒有強力禁制守護若是失手青鳥可拍拍屁股一飛了之自己卻是哪兒都去不了。
「本鳥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弄到手子你放心好了。」青鳥賊笑道。
「你既然有這本事還找我做甚?」楊真登時懷疑起這賊鳥別有企圖。
「嘎這個……這個本鳥也有自己的難處總之不會蒙你就是。」青鳥努力張翅拍打兩下胸脯彷彿下擔保一般。
「被抓的后果你能擔當么死鳥。」楊真埋頭湊近道。
「嘖嘖那神果可是能長千百年修為的絕世神品。」青鳥誘惑道。
「不去什么也不去。」楊真聞言心底狂跳了一下想了想終於還是拒絕了坐直身子眼觀鼻鼻觀心若老僧入定以示不受誘惑。
青鳥急的咕咕直叫撲騰著在楊真周身上下飛來繞去不停地罵著「膽鬼!」
楊真任牠折騰就是充耳不聞。青鳥無奈落在了他膝上就這么大眼瞪眼良久憋出一句:「你不跟本鳥去本鳥就跟你斷交!」
「你真有萬全的把握得手?還有如果被抓了現行會有什么后果?」楊真見這神鳥不像笑不由權衡了起來。
「如果一夜工夫讓你達到元嬰期甚至分神期令你百年內飛昇還有什么代價不可以的?」青鳥不答反問。
楊真聞言心神大動腦門里不住回響青鳥的話。若得到的遠比失去的多還有什么代價不可以的?那時自己可以在師父、師兄還有師姐面前揚眉吐氣……
他心動了。
「那我有個條件。」楊真再次將青鳥捧在了手心。
「咕你子真麻煩。」青鳥眼珠子驟亮死死盯住楊真。
「無論出什么事你都不能丟下我。」楊真開出了唯一的條件。
「本鳥以上古神鳥之名起誓夠了吧?」青鳥不耐道。
人鳥議定一番即刻啟程披星戴月在幽深的夜空下飛向西昆侖仙府——王母峰。
王母峰昆侖派三大宗之一圣宗仙府駐地。當任圣尊姬香仙子修為通天卻是百年如一日的在仙府潛修除了偶逢昆侖派祭祀大典從不曾在外人面前現身宗內上下也是如此。故此王母峰在昆侖派是極其然和神秘的一宗。
圣宗歷代只有一個傳人因此王母峰上下算上女道童不過區區十數人然而卻無人敢輕辱圣宗的實力。
她們與昆侖道、法兩宗原始一脈迥然有異心法別出樞機乃數萬年前太古神人西王母傳下的法門《圣心神術》其法通天徹地深不可測甚至可相容并包昆侖他脈心法上古傳承以來一直薪火不滅自有其因。
圣宗之所以成圣卻另有原因那就是太古以來一直存在於西王母一脈的不死神樹其蒂結之果對凡人來確實有不死之效;對修道人來則是無上補益圣品。
上古時代面對絕俯覽眾生之勢的玄宗修真界各個大宗門和神州散修只能有心無力的窺覷著這無上神樹;玄宗四分五裂后西王母一脈跟隨了原始一脈來到昆侖山以昆侖派無上的地位和實力不死神樹仍舊形同傳一般只聞其名不見其形。
就是這般境況下王母峰迎來了一只膽大包天的神鳥內賊和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修道者。
青鳥馱著楊真到了王母峰外之時東方晨曦大白一幕難以置信的奇景落入楊真眼簾。
山外遙遙看去舉天上下方圓十數里天地盡是蒼翠的海洋。一株高有數百丈的奇形巨樹幾乎就是整座巨峰巨大若虬龍的枝干橫生云海一片片遮天蓋地的樹葉彷彿天羅罩一般無窮的枝葉、滕蔓上下無比流淌著微僅可察的晶色毫光彷彿流動著的血脈一般顯得光潔而神圣。
臨近仙峰一股浩瀚無邊的青木靈氣和一絲絲異樣的感覺同時襲上楊真心頭他能清晰地感應到眼前的不死樹不僅僅是一棵曠古絕今的神樹更是擁有非同一般生靈意識的神樹。
這里的靈氣充滿生機和活力它彷彿能包容萬物微風細雨一般無所不在。在天眼下楊真看到了無數微末的七彩靈光這些億萬萬靈光會聚成形形成生命力洪流凝聚在王母峰山頭不散。
生命的奇蹟不外如是這就是不死神樹嗎?楊真被深深震撼久久不能自拔。
青鳥已在外圍繞了半圈這時牠一個盤旋飛落到了一片巨大的葉子上其碩大的鳥軀在樹葉上也不過毛毛蟲一般大只帶得樹葉微微一顫拳頭大的扁圓露珠從闊葉一頭滑到了另一頭。
楊真翻身落在肥韌的巨葉上軟綿綿的彷彿踩在了棉花團上四方張望滿目遮天蔽日的萬重闊葉一眼瞧不盡樹心深處恍惚產生了一種自己變成掌上人的錯覺。
天漸大亮萬丈晨光將天地染成了青白泛紅一片明晰澄澈。此刻正是萬物復蘇之時。
樹山上棲息了無數異類獸在初晨6續醒來歡快地在枝葉、滕蔓間飛奔、跑跳上下起落不迭忙著採露取靈汲日月精華開始了一天的生息處處皆是鳥鳴獸叫整座樹峰洋溢著無與倫比的壯美和動人。
嗅著沁人心脾的芬芳氣息楊真好半晌才回復正常一旁的青鳥卻嘲笑道:「這只是不死樹的外象它的靈根才是真正的本源所在跟本鳥來不可走錯一步。」
青鳥保持原身飛身撲下在紛繁的枝葉間穿插順著一條條足有幾人合抱、下垂蔓延的青褐滕蔓悠然掠向巨樹主干下方不時收翅停身一處等候御風跟來的楊真。
越深入楊真越感覺一種莫名的心靈悸動久久不見異動的丹田一個漩渦深洞漸成無形加大了汲取真元的力度。
他的神念清楚地感覺到丹田深處有一股強大的生機在覺醒澎湃若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彷彿潛伏著什么正在蘇醒的活物。
更奇異地事情生了。一種莫名地吸引力緊攝著他的心神好似前方有什么值得畢生期待的東西一般身形漸漸不由自主地加飛掠。
足足用了一盞茶工夫一人一鳥才落足到龍根密布的地面前方正是千人合抱有余的遒勁樹干無數巨滕根須纏繞在上盤亙交錯在這幽暗之地唯有淡淡的螢光流蕩在樹身各處。
「死鳥王母峰的人住哪兒?」
「天外有天樹中有乾坤。」
青鳥剛完張嘴噴出一道晶亮青光他們周身驟然亮了起來一陣彩光變幻不自覺中人鳥都進入了一個夢幻一般的開闊天地。
氤氳仙霞瀰漫了整個天地七彩虹光灑空處處。仰頭不見高下幽深神秘不時從霞云中垂下一條粗大的赤黃色龍鬚虎紮在大地上彷彿身在鍾乳林立的溶洞一般;腳下徑玉石鋪路蜿蜒蛇行幾分歧路蔓延向無盡深處周遭地面爬滿了絨毯一般的深青色蕨類其上滿是奇花異草。
這里的天地靈氣比之外面更是濃烈了不知百倍。楊真只覺飄然欲仙彷彿吃了人參果一般幾有身在靈天仙境的錯覺。
只是他丹田的異狀更甚前方隱約有什么東西在急切的召喚著他腳下不自覺地大步行去讓本欲領路的青鳥驚詫莫名。
片刻之后順著蛛網一般的延伸向心的徑到了一汪玉湯一般的巨大靈池處。煙波瀰漫、靈光閃爍的池中有一道燦綠色靈光柱上通天下通池底。光柱凹凸不平彷彿老樹龍根一般上面明暗不定光暈流動讓人一見就明此物非等尋常。
見青鳥呆在池邊不動楊真頓知目的地到了。
「不死樹根那……在哪兒?」
「笨蛋你眼皮底下就是。」
楊真剛開口就知是廢話果然招來了青鳥的斥罵他張望了一下杳不真切的四方又問道:「你的不死實我可瞧不見還有……我們一路好像來的太容易了吧?」
正全神貫注思索著什么的青鳥立時回道:「這是王母峰樹中天——瑤池靈境這里是不死樹靈根所在天水瑤池你眼睛看到的半是真半是幻……咕咕你能到這里是本鳥的功勞重重天陣就是你師父都進不來更別你。」
楊真這才注意到青鳥又化作鶴身大聞言頓時伸手往螢光流溢的池水中摸去「住手!」剛動到一半青鳥就喝止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