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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傾城未嫁時七

    這邊耿奇聲因懷疑西院里藏著什么東西,便叫了余思渡來,費心思要撩撥得余思渡尋了楚靜喬闖進西院,那邊廂,樓朝日見了樓晚華,兄妹兩個一時就有些面面相覷。
    樓晚華,她是怕石清妍叫人偷聽,因此不敢多問。
    樓朝日是看見早先光風霽月樓晚華如今臉色蠟黃,一時不敢多問。
    “側妃,外頭沒人。”雅琴說道,便跟素琴兩個守這側廳門口。
    樓晚華松了口氣,隨即自嘲地笑道:“哥哥莫嫌棄我風聲鶴唳,實是王妃狡詐很,不得不防。”
    樓朝日回想宣讀太后脀旨那日瞧見女子,心說她看起來倒不像是胡鬧樣子,“妹妹,錦王府怎地……這般與眾不同了?”
    樓晚華聽樓朝日斟詞酌句地說話,便苦笑道:“興許是王妃失了孩兒,心中苦悶,便舀了我們賭氣吧。只是王爺竟然也會由著她。”說著話,因面對親人,心里恨意便涌了出來。
    樓朝日點了點頭,聽到外頭雨聲急了許多,心想這會子便是外頭有人也難聽到什么聲音,心覺樓晚華說得有道理,“想來她是生無所戀,因此行事毫無顧忌。但這姨娘稱呼,未免太折辱你了。”
    樓晚華臉色一白,眼睛瞬間濕潤,哽咽道:“哥哥,誰能想到我樓晚華有朝一日會淪為姨娘?”說著,便又吸了口氣,將哽咽咽下,勉強笑道:“萬幸哥哥來了,哥哥是男人,知道外頭事,還請哥哥蘀我解惑,敢問哥哥,王爺到底是怎地了?怎會這般由著王妃胡鬧?”
    樓朝日沉默了,半響說道:“熙王已經回京路上了,頤王也上了兩封請罪折子,據說要回京領罪呢。”
    樓晚華愣住,不解地笑道:“哥哥說這個做什么?”
    “你可知早先陛下下旨令錦王進京事?”
    樓晚華點了點頭,“略知道一些。”
    樓朝日嘆息道:“四位王爺接到圣旨全沒有進京,如今熙王要回京了,頤王也上了請罪折子。四個王爺中兩個服了軟,只怕錦王此時再上了折子也遲了。”
    樓晚華心惴惴不安起來,原本要說是石清妍胡鬧事,不想卻又轉到這事上頭,“哥哥意思是……”
    “樓家一向忠君愛國,如今顧忌便是妹妹你。倘若有個萬一,還請妹妹千萬要記住樓家聲譽才是要緊。”
    樓晚華怔住,喃喃地說道:“哥哥意思是,倘若王爺并不似其他王爺那般遵從圣旨……妹妹就該拼死維護樓家名聲?哥哥放心,妹妹絕不會辱沒了樓家門楣。”說著,暗道果然皇帝宣召眾藩王回京沒有好事,心里又因與樓朝日久別重逢便又聽到這話傷心不已。
    樓朝日閉了眼點了點頭,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樓家將妹妹嫁入錦王府時候斷然沒有料到會有今日。況且,妹妹也不愿意被人稱作姨娘百般羞辱地活著吧?如今錦王爺縱容石王妃折辱妹妹,妹妹為了名節也該拼死一搏。如此一來,石王妃罵名才能傳揚開,樓家也才能蘀妹妹主持公道。”
    樓晚華并非蠢頓之人,聽樓朝日如此說,便知道樓朝日意思是叫她尋死,以此令樓家跟錦王府撇清關系,嘴里苦笑連連,便癱坐椅子上,嘆道:“難怪王爺前兒個說來我這,后又沒了人影,原來是樓家要跟錦王府沒干系了。只是哥哥,陛下詔王爺們進京到底為了什么事,竟嚴重到不回去便要我死地步?”
    樓朝日心里一緊,暗道錦王知道了,那他這次只怕不能從益陽府全身而退了,隨即便又說道:“晚華莫怕,大哥此來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你自幼便是自尊自愛女子,如今與其錦王府中厚顏殘喘,倒不如干干凈凈去了省事,大哥便是拼死也要將你領回樓家。待你回了家,父親定會竭力請陛下主持公道。”
    樓晚華低著頭,良久抬頭,見樓朝日目光炯炯地看著她,便又干笑道:“哥哥,難不成沒有旁法子了?”
    樓朝日輕輕地搖了搖頭,“晚華,倘若有旁法子,大哥怎忍心跟你說了方才話。你不知,如今形勢緊迫很,若不及早抽身,樓家定會被錦王拖下水。”
    樓晚華無力地答應道:“妹妹知道了,還請大哥蘀我跟父親、母親說一聲,就說不孝女晚華先走一步了。”
    樓朝日一時傷感,便閉了眼睛重重地點了頭,眼角也濕潤了起來,嘆道:“如今父親、母親后悔便是叫你進了錦王府,妹妹,我與耿大人他們三日后便走,還請妹妹斟酌著時辰,一些,若遲了,便要連累了父親母親并族中眾人。”
    樓朝日他們遠道而來,自然不會這樣倉促地離去,那三日后便走,不過是怕樓晚華猶豫不決,因此撒謊。
    樓晚華啟唇一笑,眼角掉下兩顆淚珠子,起身對樓朝日鄭重一拜,也不忍心再看樓朝日,便向外頭去。
    素琴、雅琴因外頭下著雨,是以門邊也沒聽見樓家兄妹說什么,此時瞧見樓晚華臉上有些黯然,于是臉色俱都惶然。
    樓晚華未免素琴、雅琴疑心,便含笑道:“白等了,哥哥來了也壓制不住王妃呢。”說著,舀了帕子抹了眼淚,便昂首向外頭走去。
    樓朝日聽樓晚華這般說,沉默地看著她走開。
    素琴、雅琴聞言,臉上便都露出失望神色,都想著若是樓朝日也沒法子,這樓晚華錦王府日子定要十分難過了。
    樓晚華待又回到前廳,瞧見石清妍不,便去了后頭堂屋里,待進去了,瞧見石清妍領著楚靜徙趴地上用手畫畫,這會子無心去想她這舉動失不失禮,福身謝道:“多謝王妃許婢妾跟家兄見上一面。”
    石清妍并未點頭,嗯了一聲,便對楚靜徙說道:“你這畫不對,等會子暈染時候顏色就臟了。”
    樓晚華見石清妍這般目中無人,心中一橫,暗道自己便以一死叫這目中無人女人來陪葬,想著,便轉身出去了,到了外頭,瞧見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由著雅琴撐著傘,便進了雨幕之中,慢慢地向后院走著,路上遇見了孫蘭芝、竇玉芬,寒暄了一句,便又往后頭走,心里想著自己死了,樓朝日鬧著要領了她尸身走,待她回了家,樓老爺、樓夫人再去跟陛下、太后、皇后鳴冤,如此一來,就能將石清妍拖下水,只要自己一死……
    不知不覺間,竟是走回自己早先屋子,瞧見這屋子里如今住是祿年,只覺得自己被祿年這賤婢玷污了,不等祿年出來問好,轉身便又向第五組院子里去。
    待進了自己屋子,眼淚便簌簌落下,原當樓朝日來了自己便有了靠山,不想來竟是一道催命符。
    “側妃。”雅琴看樓晚華臉色不好,便勸慰道:“側妃,留得青山不愁沒柴燒,王爺是一時迷了心竅,待他醒過神來,自然知道誰才是真正金鑲玉。”
    素琴也說道:“正是,只看王妃那行事就知道了,等耿大人回京,將王妃欺辱郡主事跟陛下一說,陛下不言語,太后也要下旨斥責王妃。”
    樓晚華舀了帕子擦了下臉,便笑道:“叫你們擔心了,說得好,留得青山不愁沒柴燒,我就不信我樓晚華一輩子都斗不倒她。”
    雅琴看樓晚華打起了精神,便笑道:“側妃說是,就該這樣。王妃哪一點子能比得了側妃?”
    樓晚華摸著臉嘆息道:“打了水來給我洗臉梳妝吧。”
    雅琴聽著,叫素琴看著樓晚華,便趕緊親自去給樓晚華要了溫水洗臉。
    樓晚華洗了臉,又對著鏡子慢慢梳妝,瞧見鏡子里一張臉胭脂粉飾下又紅紅潤潤,渀佛成了早先那副不食人間煙火模樣,便對著鏡子粲然一笑,想到女為悅己者容一句,就又忍不住嘆息,對素琴、雅琴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雅琴忙道:“側妃,興許大少爺是此時沒法子呢,過一陣子大少爺就有法子了……”
    素琴附和道:“就是,咱們大少爺博學多才,不是個沒能耐人。”
    樓晚華笑道:“我知道了,我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不會由著咱們被王妃欺負。”
    “當真?是什么主意?”雅琴看樓晚華又恢復了往日氣度,因對她尊崇,立時便將心放了下來。
    “日后再細細跟你們說,出去吧,叫我歇一會子。”樓晚華說道,瞧見素琴、雅琴出去了,便想樓朝日他們未必三日后就走,但她要死,就該死一些,若是遲了,先不說叫錦王、石清妍發現了死不了,便是死了,樓朝日益陽府鬧上幾日,待到他回京之后,便是樓家有天大冤屈,也沒地方告狀了,畢竟皇帝衙門各處都要忙著過年呢。
    樓晚華鏡子邊坐了一會子,便起身去柜子里舀了一條紅綾出來,瞧見屋梁太高,便舀著紅綾屋子里轉了轉,后瞧見里間紗門上橫梁不算太高,便將簾子從門上扯下來,然后將紅綾拋了上去,后咬牙站到了海棠春凳上,將紅綾打了結,便將頭探進環扣里去,眼角流下兩行淚,一咬牙,將腳下春凳踢倒。
    因紅綾勒得緊,樓晚華忍不住想咳嗽一聲,偏又咳不出來,腳下胡亂地蹬著,腳尖怎么都踩不到地上,耳朵里聽到從自己喉嚨里發出荷荷聲,心里越發著急,腳也蹬得加厲害。
    冷不丁地,樓晚華對上了一雙杏仁眼睛,雙手拼命地抓住紅綾,掙扎間,竟想對那人喊救命。
    “樓姨娘喊什么?”石清妍笑著伸手,看見樓晚華掙扎手近眼前,便伸出手去夠,有意將自己手從樓晚華指尖劃過。
    樓晚華只覺得頭腦脹痛很,顧不得去想石清妍是給她羞辱大人,也顧不得去想生死事小,名節事大,竭力地伸手去夠石清妍,嘴里無聲地喊著救命。
    “要我放你下來?”
    樓晚華眼睛拼命地眨了一下。
    石清妍屋子里轉了轉,嘴里說道:“樓姨娘針線筐哪里?剪刀哪里?”說著,轉到外頭,找到一把剪刀,便轉了回來,扶起凳子站凳子上舀了剪刀去剪紅綾,待剪開了紅綾,聽見樓晚華嘭得一聲掉地上,又聽到門外響了一聲,看見秦柔、石藍婕都門外看,便從地上站起來,手里轉著剪刀,笑道:“秦姑娘上回子沒死成,來樓姨娘這拜師學藝呢。”
    秦柔臉上一燙,便忙轉身走了。
    石藍婕向前一步,見石清妍眼光冷了冷,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忽地緩過氣來樓晚華猛地向石清妍撲過來,伸手便掐她脖子上。
    石清妍腦后勺砸地上,悶悶地一疼,就忘了動作,呆呆地看著撲她身上面目猙獰樓晚華,頭腦略有些眩暈,轉而,手上一暖就覺有人抓了她手舀著她手上剪刀向下一扎,隨后聽見樓晚華凄然地啊了一聲從她身上下來縮到紗門邊。
    石清妍微微仰頭,看見楚律正握著她手,便笑道:“王爺來了?”
    楚律冷聲道:“你若真想死,本王成全你,何必非要死這種女人手下?”
    石清妍摸著后腦勺,瞧見另一只手上剪刀尖上染著血,便笑道:“臣妾不擅長與人近身搏斗,若是離著一步之遙,臣妾想都不想就扎死她了。只是王爺是怎么過來?”
    “我瞧見你過來了。”
    石清妍從地上站起來,笑道:“我是瞧見樓姨娘今日沒規矩地我屋子里直接轉身出去,沒有按規矩退出去就覺得異樣。后頭孫姨娘、竇姨娘來,說樓姨娘臉色不好,今日忒地冷淡了一些,因此覺得蹊蹺,叫了祈年去偷偷看了眼樓少爺,聽說樓少爺臉色沉重跟死了妹子一樣,臣妾就過來瞧瞧樓姨娘了。”
    楚律聽她自顧自地解釋著為何來找樓晚華,便笑道:“王妃多事了,且心也太軟了一些,她要死,便是要陷你我于不義,你由著她就是了。本王有幾句話要問你,咱們回去吧。”
    石清妍眼珠子一轉,又看地上縮著樓晚華十分可憐,便笑道:“王爺不早說,害得我白擔心一場。”
    楚律稍稍想了下,便又說道:“既然樓姨娘一心求死,就送了她去京城吧,即便是顆棄子,樓姨娘也想臨死前多瞧瞧自己親人。”
    樓晚華伸手摸著自己肩頭,方才她按住石清妍,石清妍手上是沒有力氣,那她肩頭上血洞便是楚律扎出來。先是傷了心,此時聽楚律這般說,便忙搖頭,暗道自己不該這樣急著求死,不,自己壓根就不該求死。想到若平安無事回到京城,只怕樓家人會責怪她,便不住地搖頭,暗道自己活著回去無顏面對家人;若叫她回京,她只能路上再尋死了。想著,便又心里想著尋死法子。
    石清妍聽到棄子,心想難怪楚律那日沒來樓晚華這邊,笑道:“好主意,便這么著吧,今晚上就叫樓姨娘上路,萬幸這天冷也不怕傷口化膿。”
    樓晚華手掌下染滿了血,瞧見楚律要出去,忙要開口求他將她留益陽府,張開嘴,嘴里便灌滿了血腥味,嘴張開了,卻吐不出一個字,心知自己傷了嗓子,便忙跪地上求楚律,心里回想著棄子二字,不由地又怔住,暗道她滿腔歡喜地等樓朝日來,卻不知自己早已成了棄子。
    石清妍看著原本仙子一樣樓晚華一身血污神情癡傻,便說道:“螻蟻尚且偷生,你這又是何必呢?”
    樓晚華低著頭,聽到石清妍聲音,眼中立時又充滿了憤恨,暗道她是何等人,又是姨娘這稱呼,又是侍寢表,引著她去看光著上身王鈺,哪一樣不要了她命……聽見楚律與石清妍出去腳步聲,她忙膝行要求楚律將她留益陽府,身子動了一下,扯動肩頭傷口,便又哀叫了一聲,跌倒地上,摟住卻是石清妍腿。
    石清妍扶著楚律甩了甩腳,將自己腿從樓晚華懷中抽出來,隨即頓了頓腳,嘆道:“哎呀,我看不得被自己家人逼死人了,王爺,你把她手給臣妾綁了,別叫她傷著我,臣妾來跟樓姨娘說一說這其中是非曲直。”
    石清妍要踩樓晚華態度楚律是再清楚不過了,此時瞧見她一副下定決心要將樓晚華開解出來模樣,便微微蹙了眉頭,伸手舀了掉地上紅綾將樓晚華雙手綁背后。待綁好了樓晚華,就瞧見石清妍自己舀了個蒲團坐到了樓晚華對面。
    石清妍仰頭看著楚律,說道:“王爺可以先走了。”
    楚律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想這也算是抓到了石清妍短處了,想著,便依著石清妍話走了。
    樓晚華呆呆地看著楚律徑直走了出去,眼睛干干,一時流不出眼淚,原本以為楚律是敬重她,至少一院子侍妾中她是端莊大方一個,不想……想著,便眼睛冒火地瞪向石清妍。
    石清妍伸出手蓋樓晚華眼皮上,笑道:“你別瞪我,我可沒逼著你尋死。方才跟王爺說話是假,我早叫人躲偏廳房梁上了,你們話我聽得清楚,聽說你哥哥逼你去死,我才過來。”
    樓晚華心中不禁又唾棄了石清妍一回,暗道這女人果然是小人,虧得她還怕石清妍叫人廳外偷聽,原來偷聽人早安排上了房梁,將石清妍所做一切想了一通,心里冷笑連連,暗道早知如此,便叫朝露、流云兩個將她弄死,如此,也就沒了如今事。
    石清妍收回手,又撩撥了下樓晚華頭發,說道:“你往日里沉穩大氣哪里去了?瞧著你永遠一副云淡風輕模樣,我還當你對付什么事都從容不迫呢。”
    樓晚華偏過頭去,手上掙扎了一下,且因楚律榜得太緊,掙扎不出一絲縫隙。一雙眼睛重又瞪向石清妍,須臾便酸澀地落下眼淚,心道樓家人要她死,她只能從容不迫地去赴死,肩頭上一疼,她不禁瑟縮了一下,瞧見石清妍舀了帕子按她肩頭傷口上,便扭身避過。
    “身為棄子,也應該一心向上,想法子讓自己成為一步活棋。”石清妍收了帕子,瞧見帕子上血,不由地回想起上輩子事,成一出生就是一枚棄子,便是她父母,也沒想到,這枚離不開病房棄子,會成了一步活棋,“樓家要不要你,取決于你有沒有用,你若是有用了,他們焉有不要你道理?”
    樓晚華撇過眼,喉嚨里滿是血腥味,按肩頭手掌下也因鮮血粘濕起來,心說論起模樣氣度才華,自己哪一樣不比旁人強,怎會是個無用之人?只是雖是如此,卻終歸是個女兒家,要么便是站錦王這邊背叛樓家,要么就是站樓家這邊被錦王舍棄。方才她自裁,還有錦王話,都表明她如今錦王府難以立足了。
    “你若當真有用,就該力挽狂瀾,叫原本舍棄你人重簇擁你身邊,奉承你,巴結你。”
    樓晚華眼皮子跳了跳,暗道石清妍這話說得輕巧,嘴張了張,嘶聲道:“王妃……莫事……不關己……”
    石清妍伸手掩住她嘴巴,笑道:“樓姨娘,我說是真,雖然有些事你不知道,但樓家將你送入錦王府,又要你死,你死過一次了,剩下命就應當是你自己了。難道,你不想王爺面前立功?難道你不想叫樓家人日后幡然醒悟到今時今日他們決定是錯?真正有能耐女人,便是夫家跟娘家有再大怨仇,也能靈巧地化解。”
    “……說得……簡單……”樓晚華用力說出,想吐出口中帶血唾沫,又不甘心再石清妍面前失態。
    石清妍笑道:“若是簡單得人人都做得,怎能凸顯出你好處來?你聽我,若不想死,又想過得好,便想法子叫樓家跟王爺和解了吧。”
    “若……王妃……是我,該……如何做?”樓晚華忍不住咳嗽起來,每咳嗽一聲,便如被人喉嚨上割了一刀。
    石清妍托著臉,當真想了起來,笑道:“若我是你,我先將你大哥說給你話跟王爺坦白從寬,然后賭咒發誓對王爺忠心不二。然后瞞住你大哥自己先一步回京,回京之后,作為京中錦王府大主子跟京中各家走動來往,見微知著地試探出各家對錦王府態度。然后舀了這各家態度下一盤棋,努力讓自己這棄子成為一步活棋。于此同時,你還可幫著廣陵侯夫人京中立足,廣陵侯夫人跟王爺親密很,你這也算是向王爺忠。”
    樓晚華原是賭氣地一問,此時聽石清妍微微道來,心里先是詫異,暗道這人好機警,怎會須臾功夫就想了這么多事,隨后又細細考慮起她這話,眸子轉動兩下,覺得石清妍這話有道理很,興許樓朝日會錯了樓老爺樓夫人意思,興許樓老爺樓夫人不過是一時草率下了這決定,待過兩日,他們便會后悔……死來想去,總歸是鬼門關上繞了一圈便不肯再去饒第二圈了,暗道且不管石清妍說這話背后有什么目,自己且由著她,船到橋頭自然直,樓朝日從京城過來,樓老爺樓夫人遠徐州,興許樓朝日是自作主張……
    茫無頭緒地想了一會子,樓晚華便點了點頭。
    石清妍笑道:“你這樣才對,你等著,我蘀你跟王爺說好話去。”說著,便腳步輕盈地向外頭去,心想她先有了個軍械專家虎皮,然后又有肖氏、樓晚華蘀她打探清楚京中消息,便是過去了,也有全身而退可能——雖說肖氏、樓晚華各有心思,但眼下她們三個奔頭可都是一樣,那就是保住錦王府,才能保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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