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墜，在黑暗中，一股空蕩蕩的感覺包圍著我。筆?趣?閣ｗ?ｗｗ?．?ｂ?ｉ?ｑ?ｕ?ｇ?ｅ．ｃｎ我不感到恐懼，就和過去一樣，平靜地，朦朧地，等待著蘇醒。</br> 我開始隱約聽到聲音，有人在說話，聽不清在說什么，只明白是一個相當(dāng)蒼老，又陰陽怪氣的聲音。然后我感覺到自己被觸碰，被拉扯，背后漸漸傳來在粗糙的質(zhì)地上摩擦的感覺。或許是地面？當(dāng)這樣的念頭生出時，我意識到自己正在清醒。</br> “……一個新人，一個外鄉(xiāng)人……呵呵，為什么要到這里來？”那個蒼老又陰陽怪氣的聲音一邊說著，一邊喘著粗氣。應(yīng)該是他在拽我的身體，這些話，也是在對我說的嗎？里面包藏著太多固有意義的名詞，讓人不禁產(chǎn)生聯(lián)想。</br> 我感覺到了，自己是仰躺著的，四肢還沒有恢復(fù)氣力，就像是一個剛剛恢復(fù)知覺的尸體。背部在粗糙的地面摩擦，偶爾被尖銳的小石子或別的什么刺破皮膚，留下長長的血痕，有點兒痛。痛覺很清晰，比過去的任何一個夢境都更加清晰。這里是什么地方？噩夢拉斯維加斯？不像。</br> 我突然被顛了一下，耳畔傳來什么東西松垮的聲音，然后身體跌落，在堅硬而冰冷的棱角上磕了好幾下——似乎是臺階，我如此想。很痛，因為痛苦而顯得真實，讓我覺得自己十分虛弱。陰陽怪氣的蒼老聲音，在我跌落下來的時候，于上方出低沉的怪笑：“……哈哈，別著急，別著急……它還沒有出來……我們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能出聲音……”他輕輕地，出“噓”的聲音。</br> 我開始嗅到一股濃烈的味道，骯臟，腐爛，便溺，以及血……</br> 觸覺、聽覺、嗅覺，所有身臨其境的感覺。以及由此產(chǎn)生的聯(lián)想，正在我的腦海正在勾勒一副景象——我躺在一條陰冷，冗長，接連臺階的小巷道中。四周一片昏暗，這里曾經(jīng)生了許多不為人知，荒誕又血腥的事情，呆在這里的人們，就如同蟑螂一樣。為了活下去而無論怎樣的污穢都會觸碰。他們危險，瘋狂，心中充滿了黑暗和恐懼，但只有如此，才能在他們所見到的世界生存下去。而拖拽著我的人，正是其中一個。</br> 我感到危險，但是，心中并不因此有任何的波動。大概是因為，在過去已經(jīng)碰到過太多詭異的夢境，而現(xiàn)在所正在生的一切。雖然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但卻在“神秘”的程度上，并沒有太大的增加。</br> 我的意識，正一點一滴地清醒，氣力漸漸在四肢流動。我動了動手指，又動了動腳踝，脖子和脊椎很僵硬，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完全蘇醒，但已經(jīng)不妨礙整理思緒和進行思考。</br> 現(xiàn)在是怎樣一個情況？先。在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前，我和阮黎醫(yī)生進行了一次談話，之后她離開，我注視著雨景。一股深沉的睡意襲來。然后——</br> 是的，和過去的經(jīng)歷一樣，我再一次“墜入噩夢”之中。</br> 唯一的差別是，這次的噩夢，不像是噩夢拉斯維加斯亦或者鬼影噩夢，更和以往那些噩夢的內(nèi)容都有所不同。這是一個新的夢境。卻又不能肯定，和過去所做過的那些噩夢，是否存在進一步的聯(lián)系。</br> 因為“神秘”而產(chǎn)生的“噩夢”，都是十分真實的。不，這么說或許更加恰當(dāng)：哪怕蘇醒之后，會意識到這只是一場噩夢，但在噩夢之中，卻無法將生的一切，都當(dāng)成是虛幻的存在。</br> 情感、意識、遭遇和那些負(fù)面的痛苦的一切，都會讓進入者明白，倘若不將這一切當(dāng)作“真實”，就無法生存下去。是的，在“噩夢”中生存下去，直到確信，或者偶然間，達成了“醒來”的條件。</br> 我感受著自己被拖曳的一路上，所具備的各種信息。我沒有睜開眼睛，卻能知道，在這塊骯臟又昏暗的角落，就連木頭也已經(jīng)腐朽。我將會被帶到“這個人”所認(rèn)為的，更加安全的場所。因此，暫時而言，我還是安全的。</br>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人停下來，一邊嘟噥著，一邊悉悉索索尋找什么。接下來，他摸上我的身體，那粗糙又干癟的手指，有一種粘膩的感覺，就像是占滿了某種液體。手指沿著我的肌膚，按照一種古怪的路線移動，就像是在勾勒什么，然后，他翻開我的右腕——我突然明白，他正在注視著，我的手腕內(nèi)側(cè)的魔紋。</br> 然后，他出一陣笑聲，用低沉的聲音說：“……呵……美妙的圖案……來自禁忌的饋贈……為什么這樣的你們，也會墮落這里？”他頓了頓，又說：“好吧，我已經(jīng)不奢望被拯救，但是……或許你可以嘗試救救其他人……在至深之夜到來前……快地……敏銳地……不要有絲毫猶豫……”</br> 這么說話的他，聽起來像是一個好人。但我仍舊無法確定。他的陰陽怪氣，以及周遭的氣氛，都讓我察覺到，這并非一個善于之地。</br> 他放開我的手，開始朝側(cè)旁走，似乎在擺弄著瓶瓶罐罐，不斷出細(xì)碎的碰撞聲。我一直都在用力睜開眼睛，現(xiàn)在，終于看到了一點希望。沉重的眼皮顫抖著，漸漸掀起一條縫。然后，就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從旁邊走來，居高臨下俯瞰著我，對我絮絮叨叨說著：“雖然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用過，但應(yīng)該還有用。啊……你醒來了……這樣很好。我不覺得，你會拒絕我的提議，所以，我就不詢問你的想法了……我把你撿回來，就是因為，我感覺到，你比其他人都要有那么一點運氣……咯咯……呵呵呵呵……”他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湊在我的耳邊說：“……我感覺到了，你身上的禁忌，以及……你想成為一名英雄的愿望……我能幫你，但你理應(yīng)付出一些東西。什么東西？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要失去什么……”</br> 掀起瓶蓋的聲音，攪拌的聲音，散出極為濃烈，讓人幾欲昏厥的味道。</br> “現(xiàn)在。讓我們完成最后的手術(shù)。”那人在我朦朧的視野中晃動，將一個個器械推到我的上方，有一種灼熱的感覺，刺激著我的頭皮。“你有禁忌的饋贈，但是，只是這樣并不足以讓你在至黑之夜生存下去……我能讓你時刻保持清醒，你會感激我的。現(xiàn)在，你可以睡一覺了。”這么說罷。我感覺到灼熱的頭皮傳來劇烈的刺痛，意識迅模糊，但在這種模糊趨至完全喪失意識之前，突如其來的激靈，讓我猛然清醒過來。</br> 我下意識睜開眼睛，坐起身體，這才察覺，身體的氣力和知覺，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正常。記憶同樣很清晰，我知道那個古怪的人。對我做了點什么事情。我不由得摸了摸額頭，那里的皮膚變得粗糙，就像是摸到了傷疤，有一種很強烈的線條感。我覺得，我的額頭被烙下了某種圖案。但是，這些事情，仍舊是旁枝末節(jié)，我并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不適，而即便真的有什么問題，我也相信。全都無法逃過“江”的力量的扭曲。</br> 那個人試圖對我進行改造，但在“江”的力量下，這終究是一種很無謂的事情。</br> 我完全沒有一絲擔(dān)憂，心中沉靜。在檢查了自身后，環(huán)顧了四周。這里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唯一的光源是一個手臂粗的燭臺，紅色的蠟燭只剩下三分之一，火光只能照明五米方圓的一塊，房間的角落。全都淪陷于黑暗之中。而我就躺在大概是房間最中心的石臺上，我借著蠟燭的光，可以看到粗糙的臺面上，鐫刻著大量如魔法陣一般的紋理，印刻的線條，就如同一截截導(dǎo)流管，上面凝結(jié)的紅色和紫黑色的斑點，散出腥臭味。</br> 雖然聯(lián)想起“那個人”對我做的事情，但是，這里可不像是手術(shù)臺，更像是某種獻祭儀式的祭臺。我翻身躍下，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換成了大褂樣式的病人袍。顏色顯得灰敗，死氣沉沉，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br> 沒有鞋子，我光著腳，一點點測試自身的能力。從連鎖判定到能，所有的神秘力量，都還能使用，但就像是被縛上了沉重的枷鎖。這個時候，可以清晰感覺到，能是以魔紋為起點，而枷鎖的力量，則從額頭為起點。兩種力量糾纏在一起，因此顯得渾濁而略顯無力。</br> 回想之前“那個人”所說的話，他認(rèn)為，這是在幫我。但我不確定，額頭鐫刻下的“神秘”，是否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就此時看來，它反而限制了我的力量。</br> 有太多的名詞，從那個人的嘴巴里鉆出來。最讓我在意的，當(dāng)然是“至深之夜”的說法。他的意思，大約是這樣：這里的人們，正面臨著名為“至深之夜”的神秘的襲擾，“至深之夜”還沒到來，卻已經(jīng)讓他們絕望，而或許有人，需要我去拯救。</br> 當(dāng)然，我不能確定，他的話有多少真實性。而這一次的“噩夢”，又和我過去所做的那些“噩夢”有怎樣的關(guān)聯(lián)。</br> 我第一時間，猜測這次“噩夢”的來龍去脈。或許和我于半島上失憶的三天中，阮黎醫(yī)生等人對我的用藥有關(guān)。</br> 但或許，在我第一次使用新藥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進入過這個“噩夢”。而如今這個“噩夢”，正是我失憶三天中，所碰到過的事情。</br>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jù)，也暫時沒看到任何提示性的線索，但我仍舊懷疑，這次的“噩夢”，對半島上清醒時的自己，是存在巨大影響的。可能，在某些情況下，例如死亡，會讓自己在醒來后，失去于“記憶”之類。</br> 我深呼吸了幾下。</br> 光著腳，踩著粗糙的地面，朝門外的光源走去。</br> 外面的房間，像是一個禮拜堂的大廳，有光從外面照進來，從而讓玻璃上的彩繪變得十分顯眼，但光亮度也就到此為止了。地表的光線，是一盞盞的燭燈，交錯擺在一排排的長椅上。長椅的色澤和樣式都很古舊，不少木質(zhì)已經(jīng)腐朽開裂，似乎隨時會倒塌的樣子，而一個全身籠罩在長袍和兜帽下的人，就坐在一張長椅上，十指交握，一副祈禱的樣子。</br> 我不動聲色，但踏在腐朽的木板上。卻不時會響起清晰可聞的腳步聲，不斷在四面八方回響著，是一種“咯咯”的聲音。即便如此，祈禱者仍舊是一副虔誠的樣子。沒有任何動靜。</br> 我越過前臺，從高案祭壇邊走過，在這個位置，反而可以注意到，擺在長椅上的燭臺。整體其實構(gòu)成了一個古怪的眼睛般的圖案。這個圖案充滿熟悉感，有一股“江”的味道。而祭壇的前方，用作供奉的食物已經(jīng)徹底腐爛，那并非是水果蔬菜之類，而是一整塊肉，血色干涸，讓肉質(zhì)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肉。還有一些拇指大的頭骨，同樣不清楚，是什么生物的頭顱。除此之外。還有花朵，那是唯一新鮮嬌艷的供品。</br> 在我的記憶中，沒有這種花的印象，但是，卻在第一時間，下意識明白，它就是“白色克勞迪婭”。</br> 一個念頭在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好吧，總算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br> 充滿暗示性的“眼睛”和“花”，以及虔誠的祈禱者，腐朽的教堂。邪性的祭臺……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不再和之前那般，對周遭充滿陌生感。</br> 看樣子，這個鬼地方。除了我和這名祈禱者之外，沒有更多的人，那么，之前將我?guī)磉@里的，就是這個人嗎？我上前，正想說話。卻見到祈禱者已經(jīng)抬起頭，主動掀開自己的兜帽，讓人驚訝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性——不，說是女性，也有點不對勁的感覺，她給人的感覺，并非那種從肉體上散出來的青春的活生生的感覺，盡管皮膚和五官，都很細(xì)膩精致，但卻給人一種十分深刻的雕琢感，就仿佛是刻意塑造成這樣，而并非自然生成的一樣。</br> 這樣的她，雖然看起來像是個人，但卻更契合我印象中的“人形”。</br> 一個只具備“人形”的，別樣的存在。</br> “尊敬的使者。”她開口了，臉上只有一種淡淡的，婉約的表情，仿佛其形態(tài)存在的時候，就已經(jīng)固化了這樣一個表情，“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你嗎？”</br> 她的話，也給人一種十分生硬的感覺，就像是已經(jīng)被編排好的劇本，而且就只有那么寥寥幾句。</br> 我沒有回答，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臉，整個過程，她都沒有半點反應(yīng)，只是用婉約而平淡的眼神，和我對視著。我的手指順著她的臉滑落，越過頸脖，深入胸部和腹部……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充滿了非同尋常的感覺，完全過了自然人體的觸感。但是，骨骼和肌膚的結(jié)構(gòu)搭配，同樣貼合人形，十分的精細(xì)。</br> 我已經(jīng)可以確定，面前的女性，哪怕?lián)碛兄郏浔旧硪步^非是人類。</br> 我抽出手，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花香。這種香氣，配合眼前的它的精致外表，以及祭壇上嬌艷的白色克勞迪婭，就是這個邪異又頹敗的禮拜堂中最鮮活，最澄凈的東西。</br> 哪怕我用了對女性來說十分失禮的行為，它也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平靜地就仿佛是無法理解，所以不去在意。</br> “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問。</br> “這里是病院。”美麗的人形婉約而平靜地回答：“是您啟程和歸來的地方。”</br> 病院——又是一個熟悉的名詞。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br> “我之前來過這里？”我繼續(xù)問。不過，對這個問題，美麗的人形只是歪了歪頭，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姿勢卻表達著不理解的味道。</br> “為什么叫我為使者？”我換了個話題。</br> “因為，您是被選中的人。”美麗的人形說：“您右腕的魔紋，以及您額頭上的烙印，就是使者才擁有的東西。它們會賦予您力量，但又束縛您的力量，讓您盡可能不至于，在至深之夜到來之前就變得瘋狂。”</br> “至深之夜是什么？”我問。</br> “在至深之夜到來時，一切都將結(jié)束，一切都將有一個新的開始。”美麗的人形說：“但是，沒有人確定，那是一件好事，亦或者壞事。但是，至深之夜的到來，已經(jīng)是注定之事。沉睡于深海的怪異，將會蘇醒，摧毀一切，它們是結(jié)束的破壞者。也是暫新的開創(chuàng)者。”</br> 充滿了寓意的回答，讓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沉睡于深海的怪異，這樣的描述，也不禁讓人聯(lián)想到更多。倘若將目前的噩夢。與整個中繼器世界正在生的情況聯(lián)系起來，似乎正是對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世界即將生的變化的另一種描述和體現(xiàn)。其中那些名詞，意義非凡，但卻似乎隱含著類似的信息，指代著相同的現(xiàn)象、事物和情況。</br> 沉睡于深海的怪異。會是末日真理教召喚的深藏于人類集體潛意識深處的怪異嗎？亦或者，是和納粹于噩夢拉斯維加斯深處孕育的怪異為同一個東西？甚至于，從阮黎醫(yī)生的角度進行觀測，當(dāng)前我所處的情況，就是“在白色克勞迪婭影響下，促成了一個關(guān)聯(lián)性的幻覺”嗎？我知道，為了應(yīng)付白色克勞迪婭對人們的幻覺影響，研討會正在開“樂園”，而在阮黎醫(yī)生的參與下，我失憶的三天所服用的新藥。必然具備“樂園”的試驗性成份。</br> 看似從不同角度，所正在同步生的不同情況，卻給人一種，十分強烈的即視感，就如同它們其實是同一種情況的不同描述，而并非真正意義上的不同情況。眼下的噩夢，也是一樣的感覺。</br> “使者就我一個人嗎？”我又問道。</br> “您不是第一個來到這里，但是，您是來到這里的人中，唯一的一個使者。”美麗的人形提醒道：“但是。要小心，并不是只有您才是強者。這里充滿了危險，外來者也充滿了危險……但是，禁忌會保佑您。我也相信著。您是唯一可以讓我們安全度過至深之夜的人。”</br> 所以，我其實是被寄托了希望，承擔(dān)著一個拯救的責(zé)任，以這樣一個身份，存在于這個“噩夢”中？我對此并沒有任何疑慮。因為，無論如何。我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br> “我明白了，我會盡己所能。”我說：“但先，我需要戰(zhàn)斗的工具。”</br> “是的，很高興為您服務(wù)，尊敬的使者。”美麗的人形這么說著，優(yōu)雅地行了個禮，輕輕抱住我，吻上我的嘴唇，那是一種完全不同之前觸碰她肌膚的時的，冰冷如死物的感覺，但是，仍舊帶著花香。這一刻，我的視野變得模糊，有一股力量，從我的額頭和手腕處同時流出，霎時間便擴散到全身。</br> 當(dāng)我回過神的時候，美麗的人形已經(jīng)放開我。而我也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整套服飾——從帽子到鞋子，還有一些小飾品和懸掛藥檢的武器，都有一種低調(diào)、隱秘、灰敗又邪性的味道，放在眼下的場景中，完全沒有任何突兀感。外套是長過膝蓋的風(fēng)衣，高領(lǐng)可以遮住嘴巴，寬厚的皮帶鑲嵌著金屬板，系著手弩和連鞘長刀，卻找不到箭矢和箭袋。臂甲處有噴孔，熟悉的機關(guān)，可以射出勾繩，繩索只有頭粗細(xì)，卻極為堅韌。</br> 雖然有一些細(xì)節(jié)不同，整體風(fēng)格也和過去穿的不一樣，但卻沒有給我半點新奇的感覺。</br> “是誰帶我過來的？”我調(diào)整著武器和道具，一邊繼續(xù)問到。</br> “老霍爾現(xiàn)了您，并將您帶過來。”美麗的人形說，“他曾經(jīng)保護著這一帶，也試圖成為使者，讓人們度過至深之夜，但他失敗了，禁忌并不眷顧他，當(dāng)他看到了深海的怪異時，他就已經(jīng)瘋狂。”</br> 老霍爾……這并不是一個熟悉的名字。</br> “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我問。</br> “出門后向右拐，那里有一片墳?zāi)梗梢栽谀抢镆姷剿！泵利惖娜诵位卮稹?lt;/br> “最后一個問題。”我頓了頓，說：“你叫什么名字？”</br> “系。”它說：“您可以這么稱呼我，尊敬的使者。”</br> 系？系色？我不太確定，眼前的人形，和我所熟悉的系色不太一樣。不過，我又如何可以確定，我所見過的系色，是她唯一的，最真實的樣子呢？</br> 我將這些無法得到證據(jù)的疑問暫且放下，毫不猶豫地走出了禮拜堂。(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