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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3 阮黎之死2

    病院現實中,研究者們對如何處理阮黎醫生留下的資料產生了一些分歧,這些分歧并不完全在于實驗的可行性上,其中有各自理念的掙扎,各自視角的局限性,以及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人事。筆趣?閣??????w?w?w?.?b?i?q?u?g?e?.?c?n?阮黎醫生留下的遺產無疑是寶貴的,卻又短時間內沒有人可以確定是否可以深入挖掘,如果僅僅是借鑒其中的理念,也不一定可行,從自身研究的角度和方法去整合他人的東西,需要長時間進行磨合,但是,重要的問題就在于:自己這些人還有多少時間?</br>  時間是無比寶貴的,沒有人可以確定自己什么時候會感染“病毒”,也不確定世界什么時候會被“病毒”蛀穿,而解決這一切問題的本質,卻又像是遙遙無期。哪怕是最冷靜的研究者,只要還存留有人的情緒和思想,就無法對當前的困境繼續保持最好的估計。</br>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研究者們也會歇斯底里。而無視風險,也無視失敗的幾率,更無視計劃在數據上的可行性,純粹以一身意氣去推行自己的實驗,這就是研究者們的歇斯底里。在安德醫生觀察中,這些研究者對待阮黎醫生的遺產的態度,已經足以證明他們到底是“冷靜”還是已經“慌亂”了,他們也許在這個時候無法審視到自身心理層面上的異常,但是,安德醫生卻認為自己看得十分清楚,這些人說的看似有道理,看似有邏輯,但其實都已經陷入一種垂死掙扎的負面心理中,拼命想要隨便抓住點什么,將其視為救命稻草。</br>  雖然安德醫生是這么看待這些人的,但卻又沒有任何怒火,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理解這些人,倘若將這個病院也形容為一個病人,那么,也已經病入膏盲了。“病毒”所侵蝕的并不僅僅是單個人的身體,更在侵蝕一個群體的精神,它會讓感染者絕望,也會讓尚未感染者變得瘋狂,而這樣的特點,卻又是歷史上眾多可怕病毒在人間肆虐的時候,都會造成的現象。</br>  眼前的這些人,無論過去有多少成就,有多么天才,是高尚亦或者矛盾偏激,表現出種種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的地方,但在“病毒”面前,他們就像是被打回了原型,變得和普通人沒什么差別——不,安德醫生在內心搖搖頭,他覺得自己想錯了,不是和普通人一樣,而是在“病毒”面前,在“末日癥候群患者”這個稱呼所代表的意義面前,在“病毒”感染的必然性面前,所有人都從生理到心理上“平等”了。m.</br>  這些人想要嘗試推進至深之夜,想要將自己的研究融入其中,想要學著****醫生和阮黎醫生那樣,從高川復制體上尋找希望,他們雖然沒有太激烈地表現出來,但這種心態卻已經十分明顯,讓安德醫生覺得,他們已經在打算放棄自己的方向,轉而以看起來更進一步的,由****醫生和阮黎醫生揭示出來的方向前進。可是,安德醫生冷靜地想過了,一個人必然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方面,在研究上也是如此,放棄自己擅長的,轉向別人前進已久,但其實自己并不擅長的方面,真的是一件好事嗎?</br>  安德醫生的答案是十分干脆的。這很顯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覺得這些研究人員能夠冷靜下來的話,應該也是可以得出相同結論的。然而,擺在眼前的緊迫,以及阮黎醫生的死亡,引爆了他們心中一直積累的恐慌,哪怕用理智壓住,也不過是在表面上保持冷靜罷了。</br>  然而,安德醫生同時也判斷到,如果此時說點什么警醒的話,表示出更清晰的反對態度,那么,從人事角度來說,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眼下的情況,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自己保持一個隱約的反對態度,但又不能太過堅決,去等待一段時間后,讓這些人自己冷靜下來。</br>  如何說話,該說什么話,話中應該表現出何許意見,應該表現出幾層,是否可以通過語言和態度的表現,去引導對方的思路和判斷,朝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展——對安德醫生來說,簡直就像是本能一樣,他從來都不是依靠純粹的研究能力爭取到如今的地位,這并不意味著他的研究能力比他人更差,而僅僅意味著,他在人事處理和政治手腕上,比其他的研究者都要精深。</br>  安德醫生在思考,在他的眼中,這些研究人員中真正同樣在思考的人,已經只剩下少數了。他一向喜歡當第一個言人和最后一個言人,第一個言人代表著話題的方向,最后一個言人代表著一錘定音的可能性。而在兩者之間的過程,他一般都會保持沉默。</br>  就在他沉默的時候,其他人有種種意見說了出來。</br>  “****醫生和阮黎醫生的研究叫做至深之夜,高川復制體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從阮黎醫生留下的資料來看,至深之夜已經過了人為干預才能維持的階段,這是否意味著,至深之夜所促成的變化,從末日幻境數據中也可以確認?”有人這么說。</br>  但安德醫生的想法,卻是否定的,因為這個提案背后的態度,仍舊是以“至深之夜”為中心。安德醫生不反對繼續利用“高川復制體”,但是,所有以“至深之夜”為中心的想法和行為,都是他所反對的。哪怕是利用“高川復制體”,也必須保持主次之分,在他看來,在****醫生和阮黎醫生死亡的現在,“高川復制體”就算有用,也已經屬于次要的東西了。</br>  因為,在這個病院里,已經沒有人可以在相同的領域上追趕****醫生和阮黎醫生,包括自己在內的研究人員中,沒有人在這方面可以達到和兩人相同的水準,不,嚴格一點說,自己這些人在這個方面拍馬也趕不上這兩人——否則自己當初就不會利用政治手段去干預兩人的研究,以確保自身的地位不被動搖。</br>  讓競爭對手無法做自己擅長的事情,當競爭對手做著自己擅長的事情時,必須讓其處于一個限制性的環境中,與此同時,確保自己在做擅長的事情,并引導一個有利于自己的環境。這本來就是安德醫生最擅長的斗爭手段,而要使用這種手段,本來就需要了解自己擅長什么,并了解他人擅長什么。</br>  在兩人已經死亡的現在,安德醫生否定“至深之夜”和“高川復制體”為主的態度,正是因為他無比了解死去的那兩人的能力。</br>  所有試圖以“至深之夜”和“高川復制體”為主要方向的趨勢,都要被殺死,這就是安德醫生的想法,很簡單,但卻似乎沒有人看穿這個本質。當然,安德醫生十分清楚,從當前的情勢和他人的心態來說,自己的這個想法雖然必須執行,但卻又不能太過生硬而明顯。</br>  要像是石磨一樣,一點點磨滅他們這種荒謬的想法才行。如果是在正常一點的情況下,安德醫生巴不得他們放棄自己擅長的,去做自己不擅長的東西,但是,如今的情況已經足夠嚴峻和異常,反而要確保這些人去做自己擅長的事情才行。</br>  安德醫生還在保持沉默。</br>  “沒錯。”有人迎合到,“雖然末日幻境數據總是一大堆亂碼,但哪怕是亂碼,也應該可以在結構上進行對比。我們只需要確認至深之夜在起作用就足夠了,而暫時不需要弄清楚,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他拍了拍手邊的資料夾,說:“****醫生說過,至深之夜雖然是嘗試對‘病毒’進行追蹤和標注,但具體到高川復制體上,是為了激活高川復制體內部那些沒有活動起來的因子,以試圖找到被“病毒”侵蝕后,能夠適應這種侵蝕的部分,而阮黎醫生更進一步,通過高川復制體的制造,去確定高川和其他末日癥候群患者的不同,去分析這種不同的地方,找到更進一步研究的立足點。兩人所做的工作,其實都圍繞著高川實驗體至今為止所展現出來的特點展開,我們不僅找到現在的末日幻境數據中屬于至深之夜的部分,而且還要重新審視過去的末日幻境數據中,屬于高川復制體的那份數據。我認為阮黎醫生應該想到了這一點,她之所以沒有留下相關資料,很可能是她已經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做了——哪怕只是尋找和對比數據,也要花上一段時間,她對自己的感染情況做過評估的話,很可能會得出致命的結論。”</br>  對于這人的話,其他研究者倒是默默認同了。</br>  “明白了,我會立刻讓人著手這個工作,你們來負責如何?”安德醫生這回倒是沒有遲疑,直接這么對提出意見的兩人說到。</br>  “沒問題。”那兩人很干脆地回答到。</br>  安德醫生看著兩人,在看向其他人,心想著:至少可以確保其他人不陷入“至深之夜”中。至于這兩個人的研究到會如何展,安德醫生也有自己的想法,雖然可想而知,這兩人會在“至深之夜”的研究中越陷越深,但是,“至深之夜”和“高川復制體”的研究,也不是簡單就能摧毀的。在這個病院里,有其他的力量在確保這個研究方向的進度——那是他一直以來都無法消滅的對手,如果這兩人的研究,可以影響到這個藏在暗處的對手,那或許也是一件好事。</br>  反正,安德醫生十分肯定,這兩人的態度雖然積極,但顯然不夠冷靜,他們定然無法取得****醫生和阮黎醫生那般的進展,反而有可能會因為個人能力問題,讓整個計劃變得混亂起來。這么想著,安德醫生又必須考慮一個問題,自己是否需要和這個隱藏的對手冰釋前嫌,在這個殘酷的病院中聯手,依靠雙方合作的力量去爭取一個稍微不那么絕望的未來。</br>  不過,即便要聯手,也必須有一個契機,一個決定雙方話語權大小和研究方向的關鍵。現在的情況,安德醫生還看不到這個對手走上臺面的可能性,如果它一直藏著,自己完全找不到其所在,無法弄清它的真面目,什么合作的想法都是枉然。安德醫生可不奢望跟一個自己完全琢磨不透的,長期冷戰的對手一下子就冰釋前嫌,至少,從想法和情感上來說,他自己是做不到的。</br>  而就在這群研究人員對下一步研究計劃進行磋商的同時,在病院某處的地下,由級桃樂絲主導的計劃進度也在高展。依托于病院潛伏者們的勢力和能量,級桃樂絲比安德醫生等人更早地獲得了阮黎醫生的第一手資料,她同時從末日幻境和病院現實觀測著阮黎醫生,比其他的任何人都要明白阮黎醫生的研究、計劃和她此時的狀態——在級桃樂絲看來,阮黎醫生與其說死得蹊蹺,不如說,她此時的狀態更類似于桃樂絲自己和系色被改造為級桃樂絲和系色中樞時的前期狀態。</br>  最主要的差別只在于,改造后級桃樂絲和系色中樞在自我觀測角度上仍舊“停留”在病院現實,而存在形態生改變的阮黎醫生則徹底“進入”末日幻境之中。</br>  阮黎醫生的尸體變化,是在阮黎醫生徹底進入末日幻境中生的,她一直都有留意,并最終確認了,進入末日幻境的阮黎醫生從人格層面上,已經不能算是病院現實中的人格了。在感染“病毒”之后,這個女人用一些藥物,以及從多年來調制“高川”身體的經驗,去調制自己的身體,但身體調制并非目的,而僅僅是一個手段,通過對生理的劇烈刺激,去配合末日癥候群患者都會出現的特征病癥,最終實現對自我人格精神的干涉——她和所有的末日癥候群患者一樣,都產生了人格分裂,但是,和其他末日癥候患者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她的新人格可謂是“精心制造”的,但是,到底有什么秘密,就連級桃樂絲也無法知曉,因為,阮黎醫生新人格進入末日幻境的途徑,并不通過系色中樞管理的那臺機器。(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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