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玲子和瑪麗的遭遇并不讓人吃驚,這次事件不斷出現精神類型的神秘,讓我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筆?趣?閣w?ww?.?b?i?q?u?g?e.cn盡管她們看起來有點可憐,剛從瀕臨死亡的絕境中幸運獲救,因禍得福地強化了身體素質,就又陷入了單憑一個強健的身體完全無力對抗的神秘中,如此大起大落的境遇真讓令人感嘆。她們到底是倒霉還是幸運呢?</br> 盡管如此,我從開始就沒打算當這兩個女人的“知心朋友”,我最初就已經對兩人說明了這樣的態度,但或許是因為救命之恩的緣故,讓她們對我的認知產生了一些偏差。我的確覺得,她們有加入耳語者的可能性,但是,也僅僅是可能性而已。自從現正常社會的情勢有激化的跡象后,我就覺得耳語者需要補充成員,我的行動也未免沒有受到這種想法的影響。不過,果然還是不能隨便就讓人加入,讓這兩個心態仍舊是普通人的女人加入耳語者——會這么想的我,當時是了失心瘋嗎?仔細想一想,她們就算經過了藥劑強化,也完全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雖然不一定要她們做第一線的工作,然而,只要是涉及神秘的事件,都不是鬧著玩的。</br> 正因為就連呆在后方八景、白井和森野她都保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遭遇一些難以測度的危機,所以我才期望有新人加入,未免沒有讓新人作為保鏢的想法。現在可是連咲夜都上了戰斗第一線的狀況,我對未來自己是否有能力時刻照顧所有人感到不自信,就算我們為了保護自己,做了各式各樣的防備工作,但是,仍舊是那句老話:神秘是變換莫測的,無法用常理去判斷的,以正常的戰爭知識去看待涉及神秘領域的戰爭,根本就是自尋死路。</br> 這次五月玲子和瑪麗陷入噩夢后的表現,已經充分證明了。她們沒有做好涉足神秘的準備,甚至連自覺都沒有。目前來說,她們沒有資格加入耳語者。或許在經過了足夠的洗禮,還能活下來的話。就會有資格了吧。但是,那一定是經過了無比艱辛痛苦的事情,會讓她們的內心千瘡百孔,那樣的事情……盡管不是我能注定的,但我并不期望生在她們身上。</br> 那么。果然還是不要對她們抱有期望,也不要讓她們對我抱有期望為好。我不是她們的英雄,就像現在,即便她們陷入噩夢,被痛苦地折磨了一遍,但我也毫無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們自己堅強起來,依靠自己的力量度過難關。</br> 到底該怎么做,我并沒有明確的答案。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讓她們知道“除了自救和互助之外,沒有人可以幫助她們,就連高川也不可信任”這個事實。然后,再由我在她們不信賴,至少不試圖依賴我的情況下幫助她們。有許多情況,是我無法伸出援手的,但是,只要我能做到的地方。我就一定會去做到。這是我唯一能對她們兩人做的事情了。</br> 于是,我就再一次強調了:我對你們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興趣。</br> “沒有興趣嗎……”五月玲子喃喃說著,低垂著頭沉默下來。“也就是說,沒有半點感情嗎?”她突然對我大聲說:“那為什么當初要救我們?”</br> “嗯?”我歪著腦袋看了她一眼,毫無感情地說:“所謂救人,一開始就是你們的錯覺吧?我從來都沒說過,我記得,自己只是在你們身上實驗了一下藥劑而已。”</br> 五月玲子聽了我的話。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死死捏住拳頭,低垂的目光一直盯在臺階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而且,無論你們做了什么夢。”我用最冰冷的聲音說:“那也僅僅是夢而已,都是成年人了,別把逼真的夢當作真實,像孩子一樣說什么不拋棄不放棄,你是笨蛋嗎?在最壞的情況先考慮到自己,根本就是最正常不過的想法,我們三個只是偶然湊在一起的陌生人,不是朋友,也不是親人,根本就沒有同生共死的交情。不過,比起相信我,身為同病相憐的你們竟然相互拆臺,我有那么少許的吃驚。”我將食指和拇指捏成一條縫,表示吃驚的程度也只有那么一點而已,“我還以為在最壞的情況下,身為精英的你們會更加懂得精誠合作這個詞的意思呢。”</br> “說這種話……說這種話……”五月玲子喃喃自語,她的表現真讓我吃驚,我可不覺得她是那么輕易就會對一個陌生男人產生情感的類型,即便是在她命懸一線時的救命之恩,也不應該會將她的情感推到這種程度吧。</br>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總之,你們不想和我呆下去的話,離開就好了。”我繼續刺激她們道,“不過,相信你們也沒這么苯吧,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還要離開可能會再救你們一命的恩人。”我用戲謔的口吻對她們說:“如果我心情好,說不定會那么做吧,哈哈。”</br> “那你呢?你一點都不想和我們呆在一起嗎?”瑪麗也激動地說道。</br> “都無所謂。”我平淡地說。</br> 在我說了這樣的話后,氣氛變得十分糟糕,就像到了冰點一般凝固起來。過了半晌,沒有人說半句話,似乎再沒有話可說了。這樣的氣氛讓我有點不舒服,不過,只要有腦硬體的話,就不會對我的狀態有任何影響,而且,這么做才是正確的吧。于是,我一邊繃著臉感嘆著氣氛的糟糕,一邊率先繼續向上走去。在和她們擦肩而過之后,我聽到了她們尾隨的腳步聲。</br>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說實話,我只是在大學上過心理學專業,而并非拿到執照的臨床心理醫生,所以,對自己的做法并沒有太多的自信。如果,那些真正擁有心理治療能力的普通人還在,對現況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吧。而我只能選擇了這種暴力的方式。</br> 其實,雖然嘴巴說對她們的噩夢沒興趣,但其實還是挺有興趣的。這場噩夢并不是毫無來由,很可能藏匿著一些關鍵的線索,通過對其情況的分析。可以加深我對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的了解。不過,考慮到兩人的精神狀態,還是遲點再說吧。</br> 不知道是陰雨天氣的緣故,還是充斥在身邊那種時刻會在人心中留下陰影的氛圍。大廈里的溫度有些陰冷,五月玲子和瑪麗抱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不堪負荷一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從自己的物資儲備中拿兩件衣服給她們,但是。現在卻不是那么做的時候,剛剛表現得像是大壞蛋一樣,不將這種形象維持下去的話,就沒有意義了。陰暗、艱苦和恐懼會讓她們思考更多的事情,在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經歷僅僅是一場噩夢后,一定會反芻自己在噩夢中的表現吧。既然是當初被龍傲天挑選出來的精英份子,就一定能夠汲取教訓,在面對同樣的厄運時,選擇一條更加恰當的道路。</br> 我如此期待著,以不為人知的能力時刻觀察著她們的狀態。漸漸的。兩人彼此目光交匯的情況多了起來,瞳孔反映出來的神氣從散亂變得清澈,目光也像是打磨了一樣,漸漸變得銳利起來。她們看向我的目光自然是復雜的,不過,多少恢復了一點女強人的樣子。考慮到她們高出常人一籌的知識、能力和膽氣,身為精英份子的她們,就應該用“女強人”這樣的稱呼吧。其實,耳語者的女性成員中,排除神秘因素。單純以正常社會的標準和她們做比較的話,也就只有近江能夠與之相比吧。</br> 真令人高興,從她們的反應來看,她們已經逐漸步入正軌了。我盯著仍舊看不到盡頭的陰暗的階梯。但是,面對這近乎束手無策的狀況,面對這讓人心生陰暗的異空間,此時的我,應該是在笑著的吧。</br>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封閉般的環境其實和身處其中者的精神狀態具有密切關系的緣故,在繼續走了十幾分鐘后。出口竟然隱隱在望,也許是控制著這個異空間的主人知道,當前的境況已經不足以擊垮我們了,所以才把我們放出來也說不定。在神秘學中,喜歡用這種陰森的方式折磨人的“惡徒”,最喜歡,最需要的就是人們各種濃烈的負面情緒。我的這支隊伍里,最有可能釋放這種負面情緒的,自然是五月玲子和瑪麗兩人,但是,她們現在已經漸漸恢復平靜了。</br> “想要獲得更多的話,就得拿出更多的手段來才行呀,不知道躲在哪兒的小老鼠。”我自言自語地嘲笑著。雖然不寄望這樣就能引出魔女,但是試一試總比什么都不做更好。m.</br> 在抵達出口前的最后兩層階梯上,出現了大量血肉橫飛的景象,好似不久前有戰斗在這里生過,建筑本身并沒有損毀的跡象,不過,從那些惡心的血漿、肉泥和尸骨殘骸來看,至少有兩人死在了這個地方,而且尸骨未寒,觸碰那些肉塊的話,似乎還殘留著人體的余溫。這顯然又是異常的狀態,因為這么慘烈的景況,卻完全沒有現任何爭斗的征兆,這些血腥的物事,似乎是突然被搬運到這里的一樣。</br> 五月玲子和瑪麗蒼白著臉,但似乎已經習慣了的緣故,沒有吐出來,反而狠狠朝這些惡心的東西,她們之前因為光線陰沉的緣故,差一點踩到了死尸流出來的腸子,我故意沒有提醒她們,不過,這么做并不是給予她們考驗,而僅僅是惡作劇而已。看到她們的窘狀,我還撲哧撲哧地嘲笑了一番。</br> 死者的腦袋很快就找到了,加上她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得出了結果——這兩人正是龍傲天的女下屬中那對雙胞胎雇傭兵,而且,從視網膜屏幕上呈現出來的數據來看,這里出現的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肉體,經過一些細節的對照后,是雙胞胎本人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不是復制體的情況高達百分之八十。雖然不明白當時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不過,身為灰石強化者的兩人還死得如此慘烈,情況真的有些不太妙。尸體被分解得太過細碎,提取傷口細節后進行分析,大致可以得出有被大威力的子彈擊中和被快又鋒利的刀子切割的痕跡,遭到撞擊后,被什么東西將腦袋壓在墻壁上,擦著墻壁拖到了靠近出口的地方,然后像是將青蛙狠狠捏死一樣。身體被沉重的力量壓得亂七八糟。</br> 現代武器,冷兵器使用者,強大的力量,兇殘的戰斗方式。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的身軀,這就是我在觀察了現場后勾勒出來的兇手的輪廓。</br> “我,我看到過這樣的場景。”五月玲子突然開口了。</br> 我轉身望去,只聽到瑪麗也心有余悸地說:“這和我們在噩夢里最初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br> “我們……是不是又陷入噩夢中了?”五月玲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沉重地看了我和瑪麗一眼。</br> “不知道。”我說:“雖然我覺得不是。但就算真的是在做夢也沒什么稀奇的。”不過,我仍舊覺得,這并不是噩夢,而是敵人故意將場景做得和噩夢一樣逼真,了解其它神秘現象的話,就會現這是一種十分經典的做法。以噩夢為前提,將噩夢代入現實,進一步瓦解人類內心的堤壩,“逐漸成真的噩夢”所帶來的恐懼和絕望可不是單純的噩夢所能比較的。</br> “對了,再次提醒一次。你們不要對我抱有期待比較好。”我居高臨下,凝視著兩人說:“在必要的情況下,我會拋棄你們,或者將你們當作盾牌。你們的性命是我救回來的,所以,被我隨意使用也應該沒什么怨言吧?”</br> “……”五月玲子和瑪麗沉默著,沒有避開我的目光,我無法從她們的面無表情中看出她們的心思,不過,姑且就當作她們已經準備好了吧。</br> “既然這里的情況和你們噩夢里的情況一模一樣。那么,有必要以噩夢為參考。”我說:“接下來會生什么?”</br> “有什么東西經過這里。”五月玲子遲疑了一下,說道:“看不見,但是。讓人覺得十分不好的東西。”</br> 在她的話音剛落下的時候,一陣陰風吹過身體,在這之前,別說風了,階梯中的氣流沉重得好似一潭死水,這讓突如其來的陰風變得更加怪異。而且。這風并非單純吹拂在肌膚上,更像是穿透了身體一般。這樣的說法,在神鬼怪異的故事中經常出現——是因為幽靈剛剛穿過了身體。</br> “幽靈嗎?”我轉過身,試圖看清藏匿起來的東西,不過,那陰風一樣的感覺,似乎并不是風,至少視網膜屏幕的數據沒有生任何可疑的變化。只是連鎖判定的視野有些怪異,在這里所看到的景象,很多地方都出現了重影的跡象,就像是無數個相同的景象重疊在一起,如同水波一樣蕩漾,好似隨時都有可能被一顆石頭擊中后破碎,讓人稍微感到有些不安。不過,這種不安很快就被腦硬體刪除了。</br> 連鎖判定視野也沒能完全觀測到這陣無形陰風的正體,不過當時階梯的輪廓的確變得有些奇怪。我從懷中取出左輪,警戒著踏上階梯朝出口走去,跟在身后的五月玲子和瑪麗顯得十分緊張,我想,大概是因為噩夢的陰影沒能徹底消去的緣故吧。我無法從她們的表情和語氣中辨認現在的自己和她們噩夢中的我到底有什么區別。</br> 之前曾經猜測過,于此處顯現的瓦爾普吉斯之夜擁有玩弄因果,制造劇本的能力,那么,在這個以它的力量形成的異空間里制造一個和噩夢相同的歷史并不是出想像的事情。問題在于,現在的我到底能夠制造多少區別于噩夢的變化。和噩夢的差異越大,就越能打破這種和噩夢雷同的恐懼,而制造這種差異的問題在于我并不知曉她們的噩夢到底是怎樣的情況,無法判斷自己的行動到底和噩夢中的行動到底有多少區別。我并不擔心自己會在這里失敗和死亡,但是,事實和噩夢太過接近的話,的確不利于五月玲子和瑪麗的心理。不過,換一個角度想想,如果真是和噩夢十分類似的情況,五月玲子和瑪麗能夠通過之前的反思,采取更有水平的行動來掙脫噩夢感的話,對她們的成長將會大有好處。</br> 好壞就在一念之間,五月玲子,瑪麗,你們到底會怎么做?我十分期待,讓我看看你們的能耐吧,現在的情況,對你們就像是游戲回檔,死亡重生,要珍惜好好這一次機會唷。</br> 我帶著這樣的想法,踏入了大廈的第十二層,窗外的風雨雷電一如既往地搖擺著。(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