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灰石……？”富江用修長的手指捏著綠豆大小的石頭。
    驚訝的表情像溫水一樣撫過我心靈的傷口。
    我點點頭。
    “怎么使用？”
    “吃下去?！?br/>     她用吃人的眼神瞪我。
    “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我拾起來的時候，它自己在手心融化了?！?br/>     我聳聳肩。
    富江沒從我的臉上看出什么端倪。我的確不知道該怎么做，能夠誤打誤撞地轉(zhuǎn)化灰石已經(jīng)是難得的好運了。
    似乎要提到“灰石”呢。我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想。
    我正心不在焉，富江突然將灰石扔進自己嘴里。
    “喂！你瘋了！”
    我反應(yīng)過來，連忙扯開她的手，但是已經(jīng)晚了。她的喉嚨動了一下，明顯已經(jīng)吞下去了。
    我抱著頭，啊啊直叫，擔(dān)憂得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沒事。”她沉默了半晌，開口道。
    “真，真的沒事？”
    我狐疑地盯著她的喉嚨，她面無表情地和我對視著。然后不知道為什么，視線不由自主下滑，落在她的胸前。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在這個距離，她的胸部充滿了令人無法抗拒的磁力。之前為了保持禮貌，一直讓自己不朝這方面想，這個規(guī)模簡直是犯規(guī)嘛。
    只是停了一下，立刻做賊般撇開，耳朵有些發(fā)熱。
    富江的視線完全沒有移開，就這么盯了一會。
    “哼哼?！彼湫α艘宦?，“沒見過這么大的吧?！?br/>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問題，我不由自主點點頭，立刻又搖頭，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回答才好。長這么大以來，這么尷尬的時候不多，感覺就像考試作弊被老師抓到一樣。
    意識到一直低著頭的話只會顯得自己心虛，于是將視線抬起來，結(jié)果一道黑影閃電般迎面撲到臉上
    富江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的面龐。
    哇啊，痛死了。
    我雙手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掙脫開來?？墒撬氖终坪盟畦F箍在收緊一樣，力量不可思議的大。
    “我的握力有四百公斤?！彼靡庋笱蟮卣f。
    你是鱷魚嗎??？
    “混蛋！騙子！灰石生效了，一定生效了是吧?。俊?br/>     “剛剛才生效的。”她哈哈地笑，“現(xiàn)在大概有五百公斤了?！?br/>     “放開我。你這個怪力女！胸大無腦的乳牛！”
    我只在電視里見過被人抓住臉，結(jié)果輕易就被解決的場景，當(dāng)時還當(dāng)作笑話一樣四處挑刺，沒想到這么夸張的事情真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她松開手，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居高臨下，雙手叉腰，彎下腰將頭伸過來地瞪著我。
    “怪力女？乳牛？”
    我揉著太陽穴，腦袋還有些發(fā)暈，抬起眼睛的時候目光落在那對自由垂下的豐滿上。好像更大了。這么想著，意識到自己之前口無遮攔，有些愧疚。
    其實我并不是喜歡說刻薄話的人。但是無論因為什么，潑出的水是收不回來的。平時看電視和小說時也常常嘲笑這類人，并暗自告誡自己，沒想到一向自詡冷靜自己也會犯下這樣的過錯，真是個諷刺。我不想找什么理由推脫，富江會更為氣惱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我已經(jīng)做好被懲罰的準(zhǔn)備了，之前被抓住臉的痛苦和氣惱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我受到的只是**上的痛苦，而富江卻要承受心靈上的痛苦吧？再豁達的女人，也不會對這種嘲諷辱罵不以為意。
    語言暴力是差勁的行為，一點都不男人。
    太沒品了。
    “抱歉……”
    “我沒說討厭哦。”她忽然這么說。
    我的腦袋似乎打了結(jié)，驚訝地抬起目光。
    “只是想試一次看而已?！彼斐鲇沂?，從小指到拇指依次靈活地擺動，“我從小發(fā)育就很好，性格也很早熟，被男人盯著看什么的，早就習(xí)慣了。高中的時候，一位學(xué)長告白，被我拒絕后就在背地里散播流言，拿我的身材說事，說我主動勾引他。除此之外，女生也是又羨慕又妒忌。之后的事情相信你也猜得到。拜他們所賜，高中的青蔥歲月變成了人生的污點?！?br/>     她自說自話，雖然并不明白為什么忽然轉(zhuǎn)變到回憶模式，我也只能乖乖做個聽眾。
    富江頓了一下，露出表面平靜但內(nèi)里似乎藏著某種東西的微笑。
    有點悚然。她果然還是在意的吧？
    “那個時候真是難過，真想捏爆那些無聊家伙的腦袋?！?br/>     “這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哦，因為你盯著我的胸部，害我想起了這件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決定把當(dāng)時沒能做的在你身上做一遍。抱歉啊，怪力女和乳牛什么的，我就不計較了?！?br/>     她說著伸出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拍掉褲子上的灰塵。
    “算了，歸根究底，是我的不對?！?br/>     “別生氣呀。作為賠禮，我特許你盯著我的胸部看，這可是我自以為傲的地方哦?！备唤湴恋赝ζ鹦?，“優(yōu)秀才會被人妒忌，羨慕才會導(dǎo)致痛恨。”
    自以為傲嗎？該說是自信，還是狂妄呢？
    不，不對。
    鬼才要你允許咧！
    之前也有提起，菱形印記可以查看一些情報，也許對富江也有效，但一直以來，我都秉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想法盡量避免侵犯他人的私隱權(quán)。直到現(xiàn)在富江主動談起自己的事情，才決定用菱形印記查看她的資料。
    姓名：富江
    年齡：二十三歲
    職業(yè)：研究生
    評價：d
    評價和她的胸部一樣令人驚嘆。
    回想起來，富江給人的印象很模糊。雖然是個女子，卻沒有普通人面對陌生環(huán)境時的緊張，看到尸體也不慌張，甚至膽大到視惡心的喪尸無睹，讓人不禁懷疑她的膽子是怎么長的?？瓷先ゲ幌袷蔷葱∩魑ⅲ⒎遣粫伎?。她的判斷力很銳利，近乎看穿人心。
    我覺得她就是那種天生能夠快速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人。
    所謂適者生存。她也許比我起初預(yù)想的還要厲害。
    這個評價究竟是根據(jù)哪些因素得出的呢？四百公斤的握力也許不是自夸吧。我腦袋里浮起這樣的念頭，隨之就拋之腦后了。
    可以確定的是，如果她比我先到達這個地方，真能輕易殺死幽靈犬，畢竟排除力量因素，雙方的智慧也不在一個等級上。
    接下來我們按照同樣的模式，將所有的房間都清理了一遍。有用的和看起來也許有用的東西收集了幾袋子，全堆在二樓的一個干凈房間里。此處決定被改造成據(jù)點。
    這個時候太陽已然西斜。余暉并不是很耀眼，橘紅色的云層向遠方鋪開，漸漸變成一片薄紗，最終融進青藍色的蒼穹里。
    光線可以明確感知地慢慢暗淡下來。
    喪尸和怪物們的吼聲此起彼伏，遠方不時傳來尖叫般的警報聲和零星的槍聲。這個城市還有其他人的，只是在黃昏里，愈發(fā)顯得孤獨、寂寥和感傷。
    我和富江并肩站在走廊上，眺望殘破的街景。
    厄夜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