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娘在沈嬌身上沒討著便宜,心的火騰騰地?zé)盟龑O女背著一捆柴禾回來了,老太太沖到孫女面前就是好一通罵,手也不停著,又是掐又是撓的?! ∈^姐姐也不敢躲,只得任胡大娘發(fā)作,胡大娘發(fā)泄了一通,可算是覺著氣平了,罵罵咧咧地進(jìn)了屋,地上的柴禾也不管了。 可憐的女孩兒抹著眼淚拖著比她人還沉的柴禾,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里挪,只是哪里挪得動? 馬杏花看不過眼,想過去幫忙,讓馬大娘給叫住了:“你個姑娘家別去!” 說完馬大娘氣沖沖地走到院門口,扯著嗓子沖朱家方向喊道:“一天到晚都不消停,是不是不想在農(nóng)場里呆了?不想呆就趁早說,我讓長安給弄到七隊(duì)去!” 這個時候的農(nóng)村婦女可都有一把好嗓子,扯一聲就能傳出二里地,正喝水的胡大娘嚇得一哆嗦,忙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了出來,一把抄起柴禾就往屋里走。 石頭姐姐感激地沖馬家看了眼,背起另一捆柴禾進(jìn)屋了,背影單薄得讓人唏噓! 馬杏花同情地嘆了口氣,石頭姐姐還比她大一歲呢,可這模樣看著也就比蘭花大不了幾歲呢! 馬大娘嗔道:“姑娘家嘆啥氣,沒得折了壽,趕緊燒飯去,你爺和你爸快下工了。” 馬杏花眼睛一亮,一陣風(fēng)似地沖到屋里拿出了巴掌大的餡餅,掰成了兩半遞給弟妹,餡餅讓火炕烤得熱乎乎的,一掰開,肉香味就淌了出來?! ●R大娘驚訝問道:“肉餅?zāi)膩淼??” 很快她就恍然,肯定道:“是嬌嬌丫頭給你的吧?你這孩子咋這不懂事呢?沈家爺孫倆就一人的口糧,本就不夠吃,你咋能要嬌嬌丫頭的肉餅?zāi)??趕緊給還回去!” 馬大娘對沈家是十分同情的,一個老先生帶著小孫女兒,來到他們這窮地方吃苦受累,多可憐啊,雖然不能明著幫沈家人的忙,可也不能占人便宜呢! 馬杏花抿嘴一笑,拉著面露不滿的馬大娘,徑直朝屋里走,從灶臺下取出那一大塊肉來,馬大娘的眼珠子都彈出來了,不過她很快便黑了臉,搶過豬肉就要給沈家送回去。 “奶,您別急啊,聽我說嘛!” 馬杏花忙拽住她奶,將沈嬌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嬌嬌說她四叔割了一條腿呢,夠吃好幾頓了,這肉是沈先生讓嬌嬌送來的,說是感謝我爸對他們幾人的照顧?!薄 ●R杏花強(qiáng)忍著笑,說得一本正經(jīng)的,肚子里其實(shí)笑個不停,因?yàn)樯驄赏低得嬖V她,那些話都是哄大人的,實(shí)際上卻是她們倆是好朋友,有肉那是一定要一起吃的,那才是真朋友呢! 馬大娘被這些話哄得心里那叫熨帖呀,真心覺得沈家興不愧是文化人,做出來的事就是讓人舒服,瞧這話說得多中聽! 將肉塞了回去,馬大娘還是有些不相信,懷疑道:“嬌嬌四叔真那么厲害?敢從狼嘴里搶食?” 馬杏花點(diǎn)頭,滿臉敬佩:“嬌嬌說就連頭狼都打不過她四叔呢,要不那些狼哪肯讓那么多肉給趙四叔?” 馬大娘聽得嘖嘖稱奇,嘆道:“我一瞧那個趙四就知道是個有本事的,一般人身上可沒他那股子氣勢,嘖嘖!” 馬紅旗聽得如癡如醉,竟沒有想到世上竟還有人能夠打得過頭狼,那得有多厲害?。 ●R大娘雷厲風(fēng)行地將肉分成了八塊,一塊約有小半斤,沖馬杏花道:“今兒個先燒一塊,剩下幾塊腌了熏臘肉,留著過年吃,過年咱家就不用買肉了,省下來的錢好給你媽買藥吃?!薄 ●R杏花忙道:“奶,嬌嬌說我媽喝的這藥一定得要攙人參才行,不攙人參吃了反倒傷身,她還說讓媽先停了藥才好,要不然身體只會越來越差的?!薄 ●R大娘不以為然:“她個小丫頭片子知道個啥,牛頭村游醫(yī)都說了,黨參也能替人參的,也就是藥效差點(diǎn)兒,多吃幾付就好了?!薄 ●R杏花急了:“嬌嬌可厲害了,她只用鼻子一聞就知道我媽吃的藥里差了人參,還知道那藥方子名叫八珍湯呢!” 馬大娘半信半疑:“她一個小丫頭能比人老大夫還強(qiáng)?不能吧?” 沈嬌整治了胡大娘一頓,心情別提有多好了,將吃過的骨頭渣子磨成了粉,攙在了兔食里喂母兔,這法子是錢先生教她的,說是能夠給母兔補(bǔ)鈣,生出來的小兔子才健康?! ⊥砩纤X前,沈嬌將杏花的娘的事說了,問道:“爺爺,我可以拿寶碗里的八珍丸給大娘吃嗎?這樣杏花姐就能開心了?!薄 ∩蚣遗d想了想問道:“嬌嬌很喜歡杏花姐嗎?” 沈嬌點(diǎn)頭:“嗯,杏花姐總是給我?guī)С缘?,還幫我找柴禾,摟兔草,比秀姐姐對我還好!” 沈嬌說的秀姐姐是她大伯的女兒,比她大三歲,從小雖然沒欺負(fù)過沈嬌,可也沒對她好過,沈嬌覺得這個堂姐與她前世的親姐很像,所以下意識地便不喜這位堂姐?! ∩蚣遗d嘆了口氣,心疼孫女從小便受家里人排斥,本有些不情愿的心也軟了,道:“藥丸子可不能亂吃,你要不問問馬家人,要是方便的話,就讓爺爺上門給杏花姆媽看看,這樣爺爺心里也有數(shù)了。” 沈嬌高興起來,美滋滋地在沈家興臉上親了口,哧溜一下鉆進(jìn)了被窩?! ∩蚣遗d看著開心的孫女兒,心里的些許擔(dān)心也全散了,罷了,只要嬌嬌能開心,擔(dān)點(diǎn)風(fēng)險(xiǎn)也就擔(dān)點(diǎn)吧! 同一時間,馬家人也沒睡著,馬隊(duì)長吧噠吧噠抽了一管煙,眉頭緊鎖著,馬大爺也同樣抽著旱煙,老臉上全是密布的溝壑,良久,馬大爺才拍著大腿道:“行了,明天我舍了這張老臉問聲沈先生,看能不能請他上咱家一趟,給紅旗媽號號脈!” 馬大娘有些擔(dān)心:“沈先生可是戴帽子的哩,請他上咱家會不會影響紅兵呀?” 馬大爺是大隊(duì)的老書記,魄力自是不小的,眼睛一瞪,吹胡子道:“有啥影響的?外人問起來就說長安給人思想教育呢!看誰敢在背后嚼舌根,老子我削不死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