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年。
    楊靳還是跟著孫思邈到處亂逛，只不過孫思邈是懸壺濟世，楊靳只是想單純的看看這個時代的唐朝……
    雖然從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多的那人便是半年前楊靳救下的女子。
    這一日，楊靳看著孫思邈一步一步的帶著他們往深山老林里走去，有點困惑，
    “老孫，這深山老林里會有人需要你救？”楊靳現已經和孫思邈講話非常隨意了。
    “你不是學了《五禽戲》嗎？我帶你到這看看。”孫思邈伸手破開前面攔路的藤曼，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哪兒啊？”
    “終南山。”
    終南山？這地方楊靳知道，但也僅限于前世里看某些書里了……再多就沒有了。
    但……管他呢！
    楊靳對于孫思邈不會害他有種莫名的自信。
    倒是兩人后面跟著的那個頗具英氣的女子似想到些什么，嘴里輕聲嘀咕了句
    “終南山嘛……”
    即便這嘀咕聲再小，武學在孫思邈口中差不多已經是天下第一的楊靳當然很輕易的就聽到了英氣女子的聲音，但也沒多在意，
    “我還是繼續把她當侍女用著吧……”
    ……
    “老孫，真要我打？”楊靳有些懵逼，“老孫叫我過來揍他的人？”
    “打。”孫思邈講話簡單明了。
    “行吧，打就打，控制下力道，老孫在，死不了人！”心中沒多大負擔的楊靳擼起了袖子……
    三分鐘后。
    楊靳有些無奈的蹲在地上，百無聊賴的顛著手中的小石子，有些抱怨的看著孫思邈，
    “老孫，這醫藥費你自己出，我沒錢。”
    楊靳很光棍。
    楊靳也沒想清楚是自己太強了還是對方太弱，剛剛一交手，楊靳確認自己已經收了不少力，本來還在擔心著自己，結果就看到對方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還順口的吐了點血，落地即昏死過去……
    那一刻，楊靳突然想起了前世看的某部搞笑電影里的吐血場景……
    一拳……
    一掌……
    一腳……
    ……
    戰斗就結束了，地上七零八落的躺著不少人。
    不過除了第一個，剩下的人還能在地上哀嚎著，楊靳覺得自己已經很收斂了……
    奈何實力不允許啊！
    “上去救人。”孫思邈背手而立，頗有威嚴的對著跟在自己身后、衣服胸口上繡著綠葉的年輕人吩咐道。
    ……
    半個月后，楊靳跟著孫思邈從密林中穿了出來，楊靳看著自己這身胸前繡著大紅花的衣服，有點嫌棄……我一個年輕人穿什么大紅？！
    “想脫就脫了吧，也就去這里要穿一穿。”孫思邈已經在換衣服了。
    “老孫，你也嫌棄你那件繡著綠葉的衣服啊！”楊靳感覺找到同樣審美的人了！
    “綠就算了，你那葉子還特別綠，你都八十多了，這不是咒你嘛！”楊靳想到了某些內涵，笑著開口。
    “綠色怎么了？”孫思邈有些疑惑。
    楊靳只能笑笑……這玩意兒我能說嗎？開玩笑！
    “是啊，楊哥哥，為什么綠色是咒人啊？”一個很稚嫩的聲音在楊靳身后響起。
    楊靳有些無語的回首低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一個精致小姑娘……
    “老孫，她是她爹親生的嗎？”楊靳沒懂這年頭家長會這么淡定的把自己四歲女娃讓別人帶著養……
    “小金想讓他家女娃跟你學點東西，帶著就帶著唄。”孫思邈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于是，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
    武德九年。
    四人站在長安城門前，孫思邈照常保持著自己世外高人的人設，繼續一臉淡定，楊靳和楚楚眼中滿是好奇，而“侍女”眼中卻是帶著一抹追憶……
    對了，楚楚就是那個女娃的名字。
    從密林里出來后，一行四人又在外面逛了兩年半。
    至于為什么要來長安？這是楊靳提出來的……
    理由？
    有大事要發生——這是楊靳的回答。
    大事？什么算大事？
    在這個大唐初立不足十年的時候，剿滅叛亂無疑是大事。但在武德九年，只要你在長安城里隨便拉一個人，男女老少都可以，你問問他們最關心什么，九成的人都會告訴你一個相同的答案，那就是——
    太子與秦王之爭。
    ……
    李世民看著手上呈上來的密報有些煩心。
    房玄齡被調走了，杜如晦也被調走了……
    秦叔寶不在身邊，尉遲敬德也不在……
    “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李世民有些疲憊的揮退左右侍候的眾人。
    “是。”
    長孫無忌急了，別人能退，有后路，自己是李世民的大舅哥，秦王妃的親哥哥，退不了啊！
    長孫無忌很清楚自己將來就只有兩條路，一者生，位及人臣；一者死……
    “殿下……”在所有人都在起身離開之際，長孫無忌上前一步，準備再勸勸李世民……
    “退下吧……”
    李世民的話語中疲憊感更濃幾分，但長孫無忌知道自己這時候真的不能再說些什么的。
    畢竟，自己是臣！
    ……
    空曠的大殿中，燈火搖曳，悶悶的李世民突然有些煩躁的就拿起酒壺往自己嘴上狂灌，也不在乎有多少酒水順著衣襟流了下去。
    酒流干了，李世民隨手一拋，仰頭望天喃喃道：“真的到了這一步了嗎？”
    李世民突然笑了，笑得很苦澀。
    “沒想到我也要和表叔一樣了……”
    “表叔好歹有一個寵愛他的母后，我呢！”
    李世民猛地起身將自己身前的酒杯砸在地上，怒吼道，
    “我什么都沒有！”
    “殿下，你還有我們。”大廳外傳來一女聲。
    只見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左右各牽著兩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觀音婢，你怎么來了……”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少年夫妻，李世民再怎么生氣也不會把氣撒在長孫身上。
    “爹爹，承乾不想死……”
    “爹得，青雀也不想死……”
    兩男孩帶著哽咽聲，差點就哭出來的跑上來抱著李世民的大腿，把頭埋了上去。
    很難說李世民現在是什么心情，憤怒？悲傷？愧疚？亦或是都有。
    好半晌，李世民才安撫下了兩個孩子，帶著些許責備的目光看著長孫，
    “你不該告訴他們的……”
    “他們也不小了……我不想他們那天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長孫倔強的迎著李世民的目光頂了上去。
    “可……你這是在逼我啊！”李世民有些不敢直視長孫了。
    “行周公之事吧……”長孫充滿憐愛的看著兩個孩子，說了一句，
    “臣妾……也不想死……”
    ……
    “殿下，有人求見。”門衛上前稟報。
    此時長孫已經帶著兩個孩子下去了，因為她知道做決策的那個人是他男人，勸他，說一遍就夠了，因為長孫覺得……她的男人不會讓她失望！
    “是誰？”李世民皺著眉頭想不出在這種關頭還會有人來拜訪自己這個幾乎是所有人眼中的“失敗者”。
    “不知道。”
    門衛給了一個很莫名的回復，而后又接上了一句，
    “他說殿下看了這個就會見他的。”
    李世民從門衛手中接過。
    紅花？綠葉？
    不會吧？！
    李世民心中大震，伸手抓住門衛的雙肩，急忙道：“他人呢？”
    門衛何時見過秦王殿下這般模樣，支支吾吾道，“還……還在門口。”
    ……
    還行，不是很帥，看起來人還算果決，殺氣有一點，威嚴也有一點，馬馬虎虎。
    這就是楊靳初見李世民的第一印象。